江邪嗤之以鼻,“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江母身体已经养回了好多,笑盈盈地冲着江父使了个眼色,“来,把那抽屉里的珍藏拿出来,给他自己和小顾看一看。”
江父听了这一声,立刻迫不及待站起身,开始从抽屉里翻本子。
江邪眼皮一抽,忽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片刻后,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到了顾岷手里。看样子似乎是有些年头了,纸张都隐隐有些发黄,可却仍旧被保存的十分完整,连页脚都没有丝毫破损。顾影帝手指慢慢翻开,随即在第一页上,看到了年幼的江邪一笔一划写下的名字。
字是稚气的,圆圆胖胖,好像一个个圈。
“这是?”
“这小子小时候的日记本,”江母努努嘴,“不打开看看?”
她顿了顿,又道:“小顾,你也可以直接翻到第三十六页。”
江邪眼皮一下子抽的更欢了。
顾影帝捧着日记本,忽然便唇角上勾,抑制不住地低低笑出了声。一旁望着的江霸王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忙上来便要兜手夺,“给我!”
“今天星期三——”顾影帝偏偏不给他,不仅不给,还要拖长了音调念,“今天星期三,胖子说我名字里有个邪恶的邪,所以我最应该演坏人——”
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年幼的江邪气鼓鼓地坐在桌前,拿着笔用力地写,“虽然我揍了他一顿,可还是心里不爽!”
“我打算改名字。”
“改成什么呢?”
“有了,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最喜欢的动物是猴子,所以从这之后,我就叫江绿猴吧!”
江绿猴换了个坐姿,一脸的生无可恋。
顾岷忍着笑。
“今天星期四,尿完床后我在夜里把床单洗了,然后晾在外头了。可白川怎么一眼就发现我尿床了呢?
还好他没说,不然,他就死定了。”
“今天星期五……”
江霸王终于再也忍不了了,猛地蹿起来捂住他的嘴,“别念了!”
他在小娇妻面前的霸道总攻形象,马上就要被这拖后腿的父母扯得连衣角都不剩了!
“你小时候四岁还尿床呢,”江母说,“现在还嫌弃你弟弟哭不?”
“……”
江邪勉强哼了声,斗志昂扬地来,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好在一个月后,这孩子皱皱的皮肤便慢慢展开,露出的皮肤晶莹如雪,眉眼都像极了江父,俊朗得很,一看便是一个妥妥的偶像胚子。江母摸着小儿子的小脸,相当满意,只是仍旧觉得有点可惜,“这要是能长的像小顾就好了。”
江父在一旁咳了一声,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被小对象一口口喂橘子的江邪也幽幽道:“我也别扭……”
顾岷轻轻笑了声。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江邪的性子,有时候就是别扭得很,明明是喜欢的,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可顾岷曾看过他独自在婴儿房看孩子,灯光昏黄,江霸王捏着弟弟的小手,翻来覆去研究了整整一个小时,这才轻轻地、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
他善良地并没有揭穿江邪的口是心非,兴许在有些方面,江邪就是喜欢这样。
譬如弟弟,譬如做攻。
这孩子的起名很是激起了一番大风浪。江邪的外公和江老爷子都争着为第二个孙子翻字典,找了半天之后,严肃地提出了几个非常具有红色精□□字,整整凑够了一打:
江富强。
江民主。
江文明。
江和谐。
……
“哇哦,”江邪面无表情地赞叹,“非常凑巧,这加起来便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们真的确定他长大后不会杀了你们吗?”
“哪儿不好了?”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讲文明,江文明,多好!一说起来,就能让人印象深刻!你要是看不上,江礼貌也不错,江道理也成啊!”
江邪:“……”
何止是印象深刻,这简直是神级别名字好吗。
关键时刻,还是江母出来打了岔。
“都别闹了,”她拢了拢自己肩上的披肩,淡淡道,“这孩子的名字,我早就交给另一个人来起了。”
江老一愣,下意识问:“谁?”
之后他猛然反应过来,沉沉地叹了口气,用力将拐杖向地上拄了拄。
“你说的对,”他说,“是该他起。”
毕竟这个人,也是家人啊。
两天后,从云南辗转寄来的信件到了江邪手中。江邪抖了抖,薄薄的信封里除了报平安的短条,还有一片早已干掉的花瓣,花瓣上用白管家那一惯的优美字体写了两个字:
“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