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你这一招了,卿如晤向竹露使了个眼色。
两个力气大的内侍登时将卿如晤按住,一个宫娥撸了撸袖子,右手高高地举起,一巴掌就这样甩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那令人愉悦的脆响没有击响,反倒是响起了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紧接着只见竹露一手捏紧宫娥的手臂,一手啪啪啪甩了宫娥几巴掌,打得她牙都掉了几颗!竹露犹不解气,又卸了她的双臂,这才将她一脚踢飞。
那宫娥重重地砸在淑妃面前,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大胆!这是什么地方,也由得你放肆?!来人啊,把竹露这个贱婢押下去乱棍打死!”淑妃气急败坏地吼了几声,竹露那几巴掌,仿佛掴在她脸上一样。
“谁敢动手?!”卿如晤喝退涌上来的宫人,拔高声音道,“放肆的是你!胆大包天的也是你淑妃!本宫是大秦储君正妃,她一个小宫娥算什么东西,竟也敢对本宫动手,本宫没让竹露要了她的命已是本宫仁慈,你竟还大言不惭想要竹露的性命,你也不看看本宫是谁!虽然父皇赐了你金宝印鉴,但也是为了嘉奖你打理六宫的辛劳,你却拿着鸡毛当令箭,对本宫动手,这事就算到了父皇那里也说不过去!”
淑妃恼羞成怒道:“太子妃!你别太狂妄!本宫审你完全是按照规矩礼法来的,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卿如晤使了个眼色,竹露两手扣在押着卿如晤的内侍的肩上,一使暗劲,两个内侍登时吃痛松开手。
卿如晤起身抖了抖衣裙,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淑妃,吐字铿锵,掷地有声地道:“淑妃,既然你说按照规矩礼法来,要想动手的话,请你抱着那个金宝直接对本宫动手,要是再借助狗腿子行事,可别怪本宫的近身下手不知轻重。”
望着夺目逼人的卿如晤,众人这才想起,卿如晤可是连镇南王世子都敢废的杀神,那些得罪过她的人,完全没有什么好下场,想到这里,众妃不由得打退堂鼓,不想再支持淑妃和卿如晤对着干。
淑妃乍得金宝印鉴,就想找个人来立威,让后宫嫔妃不敢违背于她,而这个人非卿如晤莫属,连皇后都搞不定的人,要是她搞定了,那岂不是证明她比皇后还要强?恰巧薛溶月又出了事,而后查出与李陵萼做的牛乳茶有关,淑妃这才想到这一招,想逼卿如晤就犯,就算不能拿卿如晤怎么样,挫一挫她的锐气也好,可如今看来,被挫锐气的反而是自己,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几把掌掴得脸颊深疼,但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她又不能就这样算了。
思及此处,淑妃的面庞有一丝狰狞,她恶狠狠地道:“既然太子妃敬酒不吃吃罚酒,皮痒找抽,那本宫便如了你的愿。”
说着,淑妃将护甲一个一个地取下,然后抱起金宝印鉴的盒子,起身走向卿如晤,光影照得她的面庞一片晦暗的狰狞。
亲自动手虽然有失身份,但好歹也能让卿如晤知道教训,顺道……
卿如晤面色未变,盯着淑妃道:“淑妃,你想做什么?”
淑妃笑意深深地道:“别人动手,你又说配不上你太子妃的身份,如你所愿,本宫亲自动手调教你啊!”
淑妃这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亲自动手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她失了身份。
不过转念一想,淑妃可聪明着呢,到时候就算成祖怪罪,淑妃也只要说一句替自己的孙子出口气,公报私仇也会变得大义凛然,谁让被害的是她孙子呢!
况且,她如果真抱着成祖亲赏的金宝,就算是卿如晤,也不能直接对抗。
然而卿如晤向来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就在淑妃要接近她的时候,她忽然蹲下去,抱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哼了起来。
淑妃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以为卿如晤又在耍花招,冷哼一声道:“太子妃,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你以为装肚子痛就能逃得过惩罚么?你害得本宫的孙儿差点不保,无论如何本宫也要给你点教训!”
竹露登时挡在卿如晤面前,蓄势待发,仿佛只要淑妃动手,她就会立刻冲上去拼命一样。
荷风眼珠一转,立即扶住卿如晤,一脸关怀地道:“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
说着,她霍然转头,双目猩红地盯着淑妃,声色俱厉地道:“淑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再有什么不是,你也不应该叫人动手动脚的,要是娘娘腹中的胎儿有任何的不测,你担待得起么?”
“胎儿?什么胎儿?”淑妃面色微变,“先前不是有御医登门请脉,并没有请到喜脉么?怎的这么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太子妃竟怀了身孕呢?要想逃脱惩罚,也应该找个像样的借口,用皇嗣来开玩笑,简直就是找死!”
荷风掷地有声地道:“淑妃娘娘,你也说了不能拿皇嗣来开玩笑,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太子妃娘娘都不懂么?娘娘自然是有了身孕,难不成是诓骗您来着?!奴婢劝娘娘在没有铸成大错之前,赶紧宣御医来给太子妃娘娘看一下!”
淑妃半信半疑,但她投鼠忌器,倒是没有动手,谁知卿如晤却哼得愈发大声了,那声音惨的,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疼起来。
“还不快去宣御医!”
竹露暴喝一声,众人吓了一跳,但是没有淑妃的吩咐,低下头不敢动弹。
淑妃抱着金宝印鉴,看着卿如晤主仆三人一唱一和,她敢肯定这一定是卿如晤的把戏,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抱着盒子站在那里,旁边坐了一堆妃子,围着一群宫人,她觉得自己就像台上被耍的猴一样,给人家看笑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卿如晤见淑妃的反应,心底冷笑不已。换做以前,她是不屑做这种事的,但在搞不清楚淑妃的真正意图之前,她可不想平白无故挨淑妃的巴掌。
卿如晤捂着肚子“痛苦不已”,淑妃进退两难,双方又一次僵持不下。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踏着阳光走进来,伟岸傲立的他,使得殿内仿佛一下子就变得低窄,而那幽邃的深眸,仿佛带着冰雪的寒意,只是轻轻一扫,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
见卿如晤捂着肚子的刹那,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杀意。拳头攥紧的刹那,见卿如晤向他眨了眨眼睛,所有汹涌的波涛一下子敛进眸底。
“怎么回事?”他蹲下身将卿如晤抱在怀里,几近冷酷的双眸却盯着淑妃。
竹露义愤填膺地道:“殿下,您可要为娘娘做主啊!淑妃娘娘硬我们娘娘要害薛侧妃的胎,娘娘不认,她就要严刑逼供,想让娘娘屈打成招!”
荷风亦哭道:“竹露说的没错,淑妃娘娘为了教训我们娘娘,连陛下赏的印鉴都抱在手里了。”
淑妃面色一变,怒道:“荷风!竹露!你们别瞎说污蔑本宫!”
荷风和竹露身子不约而同地缩了缩,惊惧颤栗地道:“殿下,您看……淑妃娘娘的骄横跋扈,已经不用奴婢多言了。”
长孙曌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脸庞却是冷凝得可怕,他沉声吩咐道:“荷风,你去请父皇过来,竹露,去宣御医!”
荷风和竹露出去后,长孙曌抱起卿如晤,目光冷冷地落在娴妃身上,娴妃登时像被火燎般,“腾”地站起来,见长孙曌仍然看着自己,连忙让到了一旁。
长孙曌将卿如晤放在椅子上做好,转身负手看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宫人,蕴着怒意道:“方才你们谁有动过太子妃一根汗毛的,自己站出来,否则若是太子妃亲口指证,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