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莫子柔半信半疑,甄澄没有迟疑便答道。
可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唇齿间吐露那瞬间,那涩却苦到了甄澄胸腔,阵阵揪心。
“好,那我明天就约宇深出来见你!你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莫子柔没想到甄澄真那么傻,窃喜中生怕甄澄反悔,赶忙敲定时间。
之后又不放心的补了句:“你要是敢反悔,我要你好看!”
“明天见。”
甄澄连看都没再看莫子柔一眼,把目光凝在实验台上的仪器中,专注的就像已经陷进了科研。
唯有眼角悄然闪烁的泪光,泄露了一分她的心伤。
“书呆子。”虽然从小见惯了甄澄痴迷实验的模样,可被她无视还是让莫子柔很不爽。
跺了下脚,莫子柔强压下怒火。
心想着等甄澄和夜宇深真的离婚后,她再收拾甄澄也不迟!
……
次日一早,甄澄就接到莫子柔的电话,接她去一家咖啡馆,夜宇深在那吃早饭。
显然,莫子柔也是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夜宇深的行踪,所以当看见她们“姐妹”出现在咖啡馆时,夜宇深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意外。
“子柔,你怎么来了?”夜宇深目光刻意忽略甄澄,心中却是一沉。
不过一周未见,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
这该死的女人都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吗?
“真是巧了!我是来和妹妹吃早饭的,没想到会碰见宇深你~肯定是老天爷都知道我想你了呢!”
莫子柔假装偶遇跟夜宇深撒娇的同时,无比虚伪的揽住了甄澄手臂,作出一幅姐妹情深的模样。
“是吗?”夜宇深浅笑间目光穿过莫子柔,看向等候在咖啡馆门口的保镖和助理孟凡,那勾起的嘴角透着难以言喻的凉薄。
“那夜总,我就先行告辞了。”
夜宇深不是一个会在咖啡馆消磨时间的男人,所以这是一场商务早餐。
那个与他谈生意之人,看见莫子柔的到来,立刻识相的告辞。
“宇深,我们一起吃好嘛~”
莫子柔也不客气,一看夜宇深对面的位置空了出来,立刻拉着甄澄坐下。
“你们吃吧,公司还有事。”夜宇深丝毫没有给莫子柔面子的意思,干脆起身。
“等等!”眼看他就要离开,莫子柔连忙着急的拉住夜宇深衣袖,同时拼命给甄澄使眼色。
“甄澄有话要对你说。”
“嗯?”夜宇深如天工造物般深邃完美的脸上浮现兴味。
他嘴角噙笑的模样落进甄澄眼中,那满覆冰霜的笑不达眼底,让她心生退意。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我想和你商量下离婚的事。”
话音落地的瞬间,似乎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夜宇深勾起的嘴角在听清甄澄所言时便定了住。
“你再说一遍。”
那语气听不出起伏,似乎毫无情绪。
可就连莫子柔,都莫名背后一凉,寒意刺骨,坐立难安。
“我说,我想和你商量离婚。”甄澄声音之弱犹如蚊吟,十指不自知的搅着桌布,手心已经细汗密布!
夫妻一场,她是这世上最不懂夜宇深,却也最了解他的女人。
夜宇深此刻的愤怒,她很清楚。
但她没有退路!
“夜宇深!我想问你,什么时候跟我去领离婚证!”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甄澄闭上眼睛,大声道。
一字一句,无比清楚的彻响整个咖啡馆,引来无数人侧目。
门口站着的孟凡自然也听到了,他顿时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下。
孟凡暗自为甄澄这位小姑奶奶抹了把汗。
男人最在乎的无非就是面子,而她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要跟夜宇深离婚,是没打算给夜宇深台阶下了!
这不是询问,这是彻头彻尾的胁迫。
而他家夜总,可从来不会被任何人威胁!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语句几乎是从夜宇深齿间崩出。
他眸光凛冽似刃,浸着警告与她视线碰撞,似乎刹那间就将他眼底甄澄的倒影千刀万剐。
“……”目光艰难的从他夜空般广袤无垠的瞳海里挣脱,甄澄低头躲闪着他的注视,心底那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恐惧,让她失了继续与他对答的勇气。
“办离婚证是吗?好。”
就在甄澄以为夜宇深的怒焰欲要将她吞噬之际,却忽然听见夜宇深答应。
错愕的抬头,便撞上了夜宇深充斥着不知名意味的笑颜。
甄澄曾深爱过记忆中翩翩少年的清朗笑容,也曾心醉于他嘴角勾起时的璀璨。
可此刻,甄澄却如坐针毡,冷汗瞬间就浸染了衣边,身子不由自主的发颤。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莫子柔完全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大喜过望的她丝毫没察觉到两人间森冷气氛,欣喜异常的替他们敲定了去民政局的时间。
“今天有事。”一把甩开攥着自己衣袖的莫子柔,夜宇深根本没给莫子柔在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去。
一时间,他周身气场仿佛降入冰点,就连被他踩过的地砖,都似是要凝冰一般。
“那就明天上午。”莫子柔兴高采烈的对着夜宇深背影补了句。
见夜宇深没应声,便知道她目的已经达成,莫子柔当下便懒得再和甄澄演好姐妹,猛地推开身旁坐着的甄澄,阴冷威胁道:
“明天你给我准时到民政局门口等着,要是被我发现你搞什么小动作,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甄澄没应莫子柔,甚至都不知道莫子柔什么时候离开的。
近午阳光穿过咖啡馆落地窗铺满她如墨长发,单薄的背影在地板无限蔓延。
她僵坐在咖啡馆一个人待了很久很久,就像是无人处暗香的一支野蔷薇,根生于座椅,独自美丽、悄然零落。
……
“夜总,您真的要和夫人……甄小姐离婚吗?”
把夜宇深行踪泄露出去的保镖兼司机已经被开除,因此只能孟凡开车送夜宇深回公司。
路上,孟凡踟蹰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旁观者清,他始终觉得自家总裁与夫人之间,着实没有糟到那般田地。
“她都傍上苏明琅这颗大树了,我不跟她离婚,岂不是拦了她的富贵?”
车窗外人潮涌动众生皆有,形形色色映入夜宇深眸瞳,丝毫没能在他眼底冰潭添上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