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带上楼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单黎站起,趴在露台侧边边往下看。隔壁的院子里,小澜和狗在草坪上滚做一团,看不太清表情,但单从肢体和隐隐传来的声音判断,也开心得很。
“想养狗吗?”林笙站在她身边,学她的姿势,也把双手贴着栏杆,又把下巴架在手上,上半身微微下压,随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你让我养吗?”单黎拖长了声音,还是懒洋洋的表情。
“可以啊,只要你想。”林笙答完,看她眯了眯眼,显是别有深意的模样,仔细回想了刚刚的话——“嗯?”
他无奈摇头,吹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揽过她:“皮一下开心了?”
挺开心。单黎得了便宜还卖乖,笑逐颜开,侧头抬手轻捏一下他的侧脸:“就这么定了。”
林笙:……
除了叹气,他还能怎么办。
小孩子视力挺好,余光瞄到他们在楼上栏杆边站着,爬起身朝他们挥手,尖声大喊:“哥哥!姐姐!”
林笙朝他挥了挥手作回应,他蹦跳起来:“哥哥——我可以过来玩吗?”
林笙看向单黎,单黎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什么意见。
“过来吧。”
“那我去跟妈妈说一声——”
小澜冲进了屋里,很快又出来:“妈妈同意了——”
“走吧,去给他开门。”林笙牵了单黎的手,收拾了垃圾又关了灯,往楼下走,“小姨夫管得严,不让他玩游戏,以前假期他经常过来蹭着玩一会儿。”
开了门,小澜直奔客厅,轻车熟路开了电视机又找了手柄,盘着腿在电视机前坐下,拍拍身边的坐垫:“哥哥一起。”
单黎坐在他们身后的沙发,看一大一小坐在前头玩起了格斗游戏。小澜显然是喜欢极了,一边操作手柄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给人物动作配音,情绪激动,她却越看越困,差点睡着。
好困……她迷迷糊糊想着,果然就不应该等零点跨什么年,早起看日出都比死熬着好。她侧躺在沙发上,伴着吵吵闹闹的打斗音效声,强打精神刷起了手机,看群里吴思芮发了一段视频。广场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巨大的广告屏闪着,带出五彩的光来,吴思芮努力举高了手机,拍到的却无一不是乌压压的后脑勺。
吴思芮:鞋都要被踩掉了啊啥都看不见
吴思芮:我都想回家了,被卡在中间,进退两难qaq
吴思芮:明年不来了,挤死我啦!
单黎正要给她回复,手机突然被人抽走了。
“啊?”她茫然抬眼,动作缓慢。
“玩嘛?我教你。”林笙蹲下身来。
林笙挡住了她的头,小澜坐在原地看不见她的脸,摇晃起了身子,脖子左右灵活动着,试图让她一起玩:“姐姐姐姐。”小澜的心思倒是很简单,林笙放了水打他依然跟虐菜似的,没有势均力敌也没有游戏体验感,就把注意打到了单黎身上。
单黎闭了眼,伸了手搭上他的脖子,揽过他来亲了一下,慢悠悠低声道:“你们玩。”
“姐姐是不是怕输了!”小澜看两人嘀嘀咕咕半天,单黎还是躺在沙发上,也起身走到她身边,晃了晃她的手,“来嘛,大不了我让你。”
“不是,我怕你输得太惨。”单黎微睁了眼,摸摸他的头。
林笙的行为说是放了片海都不过分,注意力都没在屏幕上,偶尔还回过头看看她,她可不讲谦让。
“骗人!”小澜把手柄塞给她,气冲冲跑回电视机前坐下,自说自话,“开始了哦。”
单黎晕乎乎拿起了手柄,坐直了身子。林笙看她大话说得漂亮,实则手柄都拿倒了,忍不住纠正:“反了反了。”
“啊?”单黎眨眨眼,微微笑开,从沙发滑到地板上,屈膝坐着,抬起眸子看他,“那你教我。”
林笙在她身后坐下,手覆着她的手把手柄拿正,她白皙的颈子就露在眼前,伴着淡香,他不自觉的心猿意马,深深吸了口气。
“选哪个呀?”单黎半转过头看他,鬓边的发丝酥酥麻麻蹭过他的侧脸,却并不要他回答,自己按了按钮蹭蹭蹭选了一个,“这个漂亮,选这个?”
“好。”
……
整把实则是林笙在操作,单黎的手指被他拖着移动,小澜毫无疑问的又被打趴下。面对如此吊打,他直嚷不公平,想了想:“我要看你们俩打!”
“行啊。”单黎靠着林笙的肩打了个哈欠,“不装了,我摊牌,这游戏我从小玩到大的。”
林笙以为她要说什么狠话,又或是不许他放水,却听她道:“所以麻烦你让我赢得体面一点。”
怎么还有这种要求?
林笙失笑:“噗。”——
小澜趴在一边看着他俩玩,到底是小孩子,闹够了就像拧上了的发条走完了似的,躺在地上就睡着了。两人对视一眼,单黎站起身去关了电视,看林笙轻手轻脚把人打横抱起,便指了指大门口,用口型问他,是要送回家吗。
林笙摇头,回身上了二楼,找了房间示意单黎开门,把人抱到床上,脱了外套盖好被子,拿了温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又摁开了墙角的小夜灯。
走吧。
他揽着单黎出了门,关好房门,拿了手机给小姨发消息。单黎歪着头看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带了点恍然大悟的意思:“我说你平常照顾我这么顺手,原来经验都是这里来的。”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小孩子不讨厌不喜欢,但看林笙带小孩的模样,仿佛能看见几年后有个小姑娘在他怀里甜甜的撒娇,莫名心里一酸。她的养父母是双双无法生育才有了后续的领养,但她和林笙不是。她自己连领养的心思都不曾动过,甚至带了些不用怀胎十月为人父母的如释重负,有时却暗暗纠结,想他会不会因此感到遗憾。
“噫,你可比他重多了。”林笙发完了消息也等到了小姨的回复,收了手机照着相同的姿势抱起她,故意装了涨红了脸使劲却抱不起来的模样,看她佯怒,像只鼓起腮帮的河豚。
“哼。”她留给他一个怒冲冲的后脑勺,头发一甩,自己上了叁楼。
谁还没条腿呢?——
今天的月亮还挺圆,两人裹着毯子坐在秋千椅上,一下一下晃着。干坐着看月亮也挺无聊,林笙找了副牌和她玩比大小,又拎了几瓶啤酒上来。本来单黎和他讨价还价,她自己输了喝一口,林笙输了喝半杯,但喝了一口以后觉得瓶装的啤酒跟罐装比起来味道还挺好,自动修改了规则,赢了也要喝。
本就是准备喝着玩的林笙:……
你开心就好。
…
果不其然,叁瓶下去单黎略微上头,翻来覆去开始重复着几句毫无实际意义的话。
林笙看她越坐越远,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声,往她那边坐了点,不料她也挪了挪屁股,又坐远了一些。林笙很快把她挤到了椅子边,她扒拉着秋千椅的支架,脚不安的蹭着地面踢了踢,双颊绯红,一双水润晶亮的眸子羞怯怯看他:“你不要过来。”
林笙忍不住逗她:“我是谁呀?”
她缓慢摇头:“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她往后仰了仰身子,睁大了眼看他,迟疑:“有点……眼熟。”她举手,大拇指和食指交迭,声音拉得很长,像是用尽了耐心在和小孩子讲话:“就——这么一点点哦。”
“那你再仔细看看。”林笙凑到她面前,手搭在椅子上,勾了她的下巴不让她垂眸躲开。
“你不要凑这么——近啦。”她摇摇头甩开他的手,“我会不好意思了啦。”
她突然冒出点台湾腔,林笙差点没绷住笑出来,抿了抿唇吸口气,正经道:“可是我是你男朋友诶。”
“骗人!”她愤怒起来,“我才没有男朋友呢!”
“嗯?”林笙刚想说你再想想,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不过我有个弟弟,我很很很很——喜欢他。”
“嘘。”她突然凑近,把手指压在林笙的嘴唇上,“这个秘密,我才不会告诉他。所以——你是谁呀?”
“姐姐。”他叫。
单黎诧异的眨了眨眼,“诶?”她又往椅子外挪了挪,几乎要掉下去,又豁然开朗:“你是小澜。”
林笙哭笑不得,趁她不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再猜。”
她整个人都懵了,嘴角一撇,差点哭出来:“你好奇怪,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她委委屈屈起身,想了想又坐下,理直气壮:“我不喜欢小孩子,你滚。”
林笙挑了挑眉,离她远了一些,又看她脱了外套,怕她着凉,只得再伸手过去再给她披上:“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不好。”她低头在和怎么甩也甩不掉的袖子较劲,猛地抬头看到他,眼睛都直了,“你怎么来了?”
…这变脸变得。
……
她终于肯跟着回房间,林笙松了口气,也就不去管地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带着她慢慢往下走;但她偏不安安稳稳走路,非得两格两格跨下楼梯,着实让人捏把汗。好不容易回了房间,喝了两口热水,她把杯子一放,说了句想吐,跌跌撞撞又冲进了洗手间。
她灯都没开,林笙怕她出点什么意外就跟了进去,却看她又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
见他进来,她抬眼:“我要睡衣——”
林笙回身去床上找了她的睡裙给她,她看都不看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这件。”不太满意,她挥了挥手,自己走出洗手间去开了衣柜,翻翻找找。
林笙也懒得跟她说她翻的是他的衣柜,抱臂靠墙看着她。她最后也确实拎了件衣服出来,走过来踮脚遮他眼睛:“我要换衣服了,不许偷看!”
“好好好,不看。”林笙借机在她掌心吻了一下,看她缓缓眨了两下眼睛,露出些不知所措来,后退了几步,又装凶:“闭眼哦。”
林笙叹口气,闭上眼,听她窸窸窣窣一顿操作,过来晃了晃他的胳膊,又退开几步:“好啦好啦,可以看了。”——
单黎换上了他的白衬衫,长度略略遮住腿根,袖子也略长,正好盖住她半截手指,带出几分随意慵懒来。她就站在那里,脚边散了几件衣服,浑身好像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眼珠漆黑如墨,长直发松散垂在身后,安安静静看他。林笙不自觉的觉得喉咙干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走了几步去拿水杯。她跟了过来,脚尖踮起,衬衫后摆在她臀上起伏出几道粗糙的褶皱,带着纤长的腿露出漂亮流畅的曲线。
林笙伸了手圈住她的腰,压平了衬衫和她身体的空隙,轻吻她的额头:“做吗?”
她不作答复,只道:“关灯好不好?”
林笙关了头顶的灯,留了窗边的落地灯,淡淡微黄,她却不依,伸手摁了遥控器:“那个也关了。”
室内一片漆黑,仅有没拉严的窗户缝隙透了点光来,林笙把她压在了床上亲吻,看不清她的脸,有些奇异的微妙感,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她连眼睛都闭上了,头微微扭开,不去看他,闭口不答。
“为什么啊?”林笙解了她两颗扣子,轻声追问,“你之前不是都要看着我的脸吗?”
单黎在某些方面的仪式感上有着奇奇怪怪的执着,比如总觉得不戴套才是彻底的拥有他,比如一定要看得清他的脸才觉得有安全感,有些他不太能理解,却也持了无所谓的态度,随她去了。但是乌漆麻黑才肯安心,还算得上是头一次。
他的唇舌在她的胸乳上游走挑逗,她难耐的扭了扭腰肢,鼻息加重,伸了手去抓他的肩膀,指甲浅浅在他脖颈处划过。半晌,他听她飞快说道:“我害羞。”
已经接近零点,窗外渐渐有礼花升空燃放的声音,她的话语轻得像是错觉,林笙微微怔住。
他不动,她转了身,把脸埋进枕头:“就这样好不好?”
“……好。”
林笙就着她的姿势把手挤进她腿间,中指来回滑动,带出水声滑腻。她的头恨不得和枕头融为一体,却被他拉了拉头发:“你是准备把自己捂死吗?”
“没有啦。”她的声音闷闷的,“我感觉自己好奇怪哦。”
“哪里奇怪?”
林笙隔着衬衫沿着她的脊柱向下轻吻,她耸了耸肩,脚趾蜷缩,有些不自在:“好痒。”
“嗯?”
“下面也……”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只悄悄的寻了他放在身侧的右手,十指交缠。
…
已经过了零点,窗外鞭炮礼花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她在他身下低低喘息,侧着脸,咬着嘴唇。
林笙大概是看多了挑衅骚话轮番上阵的主动的她,这样还是第一次,有些新奇,正想着怎么逗逗她,门外有敲门声传来。
她整个人僵住,揪着枕巾的手抓紧。
“哥哥,你睡了吗?”小澜被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吵醒,有些害怕,抱着枕头就来找林笙。显然他也怕吵醒了已经休息的人,只轻轻敲了敲门。
“锁门了吗?”单黎有些紧张。
“没。”林笙诚实回答,抓了被子把两人盖住,语气轻松,把问题丢给她,“怎么办?”
他的下身还在她体内抽插,随着他的动作擦过了敏感点,她闷哼出声,出口的话也断断续续:“我……怎么……嗯……知道……啊——”
“叩叩叩。”
“那就只好装睡了。”林笙故意把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她呼痛,小小声埋怨:“你好沉啊。”
“嗯?”林笙没太听清,凑近了她,“说什么?”
“他——不会进来吧?”她倒是认真想了想,“这得是童年阴影的程度了吧?”
“那我童年阴影更深,姐姐要怎么安慰我?”他停下不动,饶有兴致听她为难的啊了一声,从她体内退出来。她的穴口发出叭一声轻响,带着水声。他抱了她的腰把她下半身抬起,半跪在她身后,又进入。
“好深——”她终是从枕头上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手先身后摸着,握住了他覆在自己臀上的手。
门外不再有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但窗外烟火声更甚,几乎要盖住他们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响,她闭了闭眼,顺势抓了他的手腕:“老公,轻一点嘛。”
她脑中预想过的后果立刻发生,林笙骂了一句操,捏着她的手用力,在她的皮肤上留下红色指痕,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床架被他带着哐当作响,她的嘴不自觉合不太上,连呻吟声也变得模糊。
“再叫一遍。”
“轻……轻点。”
“前一句。”
“忘记了。”她又装鸵鸟,“你掐的我好疼哦老公。”
难顶。
……
林笙放弃抵抗,缴械投降——
凌晨六点多,林笙醒了,发现单黎不在身边。
他想了想,上了叁楼阳台,果然看见单黎拿着水杯裹着毛毯,赤着脚倚在栏杆边,望着渐渐泛白的天空。
“阿黎。”
她转过身来,依旧穿着那件白衬衫,裸露的双腿被凉风吹得呈出不正常的赤红色,淡淡朝他笑。
林笙拉过她到秋千椅上坐下,脱了外套给她盖腿:“怎么不叫我?”
单黎摇头,看他黑眼圈有些重,微微叹口气:“我昨晚应该折腾了你很久,怕吵你休息。”
“断片了?”
单黎还是摇头:“最开始只是上头,有一点印象。”
她想了想又说:“给你增加一点奇怪的小知识。”
“啥?”
“醉酒后就算是女孩子愿意,反手还是可以告强奸的。”
“哦。”林笙冷了脸,“真是无用的小知识。”
“大概判个叁……”
“行了。”林笙打断她,按了按指关节,“您这是对我的人品还是您自己的人品有所怀疑啊?”
“只是威胁一下。”她凑近他的耳朵,“我这个人轴得很,你要是哪天无缘无故反悔了,我和你……”
她在用鱼死网破还是玉石俱焚之间纠结,他微凉的唇贴了上来。
新年的第一缕阳光从山头后洒出,和煦安然,没带来什么温度。
她和他接吻,轻轻浅浅,像常年在大海风浪中颠簸的船只,终于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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