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真的嫌我烦了吗?”悦诚委屈巴巴的走到她身边。
靳布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趁我现在说话还能有点重量,可以为你挑选一个好人家,免得以后再有个什么事,他一怒之下又要将你嫁给小老头。”
悦诚环抱住她将头放在靳布胸前:“你与陛下真的不可能吗,当初你们二人相处的也很好,如果你回心转意或者……他一定会对你更好的。”
“从一开始我只是把他当做一位朋友而已,在流霄郡的时候也明确表示过自己的心意,只是他一味的不愿意接受罢了,有些人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感动里的。”
在靳布的提醒下,楚萧澈挑选了大夏二品礼部侍郎郑据的庶子郑尚佳为驸马,与悦诚公主不日完婚。
郑尚佳在今年的科举考试中获得了榜眼之名,在殿试上直接封了五品文官,是位知书达理,书卷气很浓的青年。
得知这个消息后悦诚偷偷的去下朝的路上看过几回郑尚佳,虽然没有明说,但看得出悦诚对这位年轻人很中意。
靳布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知道她是动了春心。
“虽然郑家官位不高郑尚佳也是庶子,但郑据当了一辈子的礼部侍郎,为人还是很公平公正的,在他家嫡子和庶子都是同样的待遇,再加上这郑尚佳已经考上榜眼入了官职,也算是正经独立出来了。”
“他们这种有文化底蕴的大家族出来的年轻人都是挺不错的,你也不要怪陛下,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单从身份上来讲,一位正统公主配给一位二品官员的庶子,真的算是羞辱悦诚了。
“我明白,我一点都没有怪陛下的意思。”悦诚真挚的说,至少郑尚佳不是一个老头,至少郑尚佳看起来文质彬彬很有礼貌的样子。
“当初我大婚时你亲手为我缝了嫁衣,现在轮到你出嫁了,我手笨,只能送你实用的银子珠宝。”
悦诚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姐姐,你把嫁衣拿出来,咱俩给改改,我成亲当日用。”
“那不行!成婚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我那个嫁衣…不吉利,不能给你。”
悦诚明白她说的是何意,乖觉住口没有再提这事。
为了让婚事顺利进行,靳布提了一两回,楚萧澈便将悦诚的婚期定在了皇家祭天的五日前。
出嫁当天,悦诚从长宁宫出阁。
靳布把这两年在皇宫里收到的赏赐几乎全部给悦诚当了陪嫁。
直到将悦诚送出宫门她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未央宫。
未央宫里没了悦诚,安静了许多,连瑞儿的欢笑声都少了许多,素日里她是最喜欢与悦诚玩的。
蓦的靳布落下一串泪来。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处处和她对着干的黄毛丫头都嫁人了。
楚萧澈忙碌完政务后到未央宫,刚好看见靳布红着眼眶,以为她在埋怨自己给悦诚找的夫家不好,遂上前安慰。
“郑据一家人和善,悦诚过去不会亏待了她的。”
靳布将泪收住:“嗯,我只是有些不舍得罢了。”
“她又不是远嫁,虽然不比在宫里方便,也是能经常入宫来陪你的。”
靳布怔怔望着院子里的空地:“楚萧澈有一天你会放我走吗,悦诚出嫁了这宫里太难熬了。”
“不会。”听到这话楚萧澈也不生气,很是平静道,“朕会等到你忘掉他爱上朕的那天。”
“如果我一直没有办法爱上你呢。”
“为何不会,你想要的朕都会给你,宠爱,后位,朕全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羡慕你。”楚萧澈轻笑,“如今朕也做到了不是吗,只等着有一天你能感受到罢了。”
靳布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些什么。
原本她想同楚萧澈好好聊聊,争取一下她和平出宫的机会,看来是不能实现了。
“祭天的皇后礼服明日送过来你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及时说,还有时间可以修改。”楚萧澈轻轻放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靳布站在原地看着太阳落下,半晌没动。
难道真的要在祭天上行动吗。
“砰砰砰!”未央宫的大门突然被人拍的巨响。
小玉打开门,一位宫女猛地冲了进来扑在靳布面前:“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家小主。”
宫人将灯笼提来,靳布才看清这位宫女的脸,她依稀记得是丽妃身边的人。
“起来说话。”靳布对丽妃没什么好感,虽然封宫不是她封的,但封了她也心静了不少。
“皇后娘娘,约莫一个时辰前小主用完晚膳后没多大会儿说腹痛,原本以为躺一会儿会好些,可随之见红了,奴婢去请太医,太医院专门负责小主平安脉的太医不在,当值太医根本不理奴婢。”
“奴婢知道小主之前对娘娘态度不好,请看在小主这段时间宫门封闭,已悔过自新的份上救救小主吧。”
靳布瞟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宫女:“事关子嗣你怎么不去找陛下?”
“奴婢不敢,小主的门是陛下下旨封的,奴婢怕陛下不管小主……”宫女将头在地上碰了碰,“娘娘,整个后宫里的人自打封宫开始就没人敢理我们了,奴婢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这宫女说的话靳布相信,后宫本就是拜高踩低的地儿,丽妃怀孕被封宫只能表示楚萧澈厌恶她厌恶得厉害,此时哪里还会有人管他们的死活。
“小玉,带上药箱跟我出去一趟。”靳布拿过宫人手上的灯笼往未央宫外走去。
小玉忙提着药箱跟了上来。
翠丽轩偏殿内,丽妃躺在床榻上不时的冒着冷汗,小腹闷闷的疼,身边的宫女说是帮她去叫太医,可已经出去快一个时辰了都还没见有人过来。
难道自己真的要被抛弃了吗,陛下竟然连皇嗣都不顾?!
“吱呀——”门开了,靳布走了进来。
“皇后?怎么是你?”丽妃挣扎起身。
那宫女急忙跑到她身边小声交待:“娘娘,太医院的人都不敢理会咱们,只有皇后娘娘愿意过来……”
丽妃咬咬嘴唇。
靳布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搭上脉:“我过来没害你的意思,也没想帮你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事罢了。”
至少等她带着瑞儿离开后楚萧澈还可以将心思寄托在丽妃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没多大问题,就是孕前期黄体酮低,有流产先兆,喝点药十天就能补回来。”
把过脉后靳布又从药箱里拿了一瓶黄体酮和几瓶叶酸,综合维生素之类的,交待丽妃服用的次数和方法。
刚交待完,小玉带着太医院的人过来了。
一位太医院御医和一名副院判在靳布面前跪了下来。
靳布看看太医:“你是陛下指来照顾丽妃胎像的太医么。”
“并非,这位是赵齐,陛下指的是郭朋义太医每日为丽妃请平安脉,今晚钱太医不当值。”副院判回道。
“所以丽妃突发状况去太医院请人,你们便推诿着不过来?!”靳布的声音严厉了起来,“你们太医院干啥吃的!见风使舵!怎么了,封宫了里面的人就不是妃子了!?”
“郭太医不在就是你推诿着不过来的理由了?!你是太医院的太医,阖宮上下不管是哪位妃子请你们必须得过来!谁受宠给谁看,谁不受宠争着推脱,怎么太医院的风气成这样了?!”
“丽妃还怀着身子呢,你们一个个的就这般不上心,想干嘛,收起你们的心思,别随便揣测主子的意思!陛下说封宫说不留孩子了吗?日日诊平安脉,连最基本的胎像不稳都不提,一碗坐胎汤滋补汤都不开,准备作甚?!”
“身为医者,别整天把前朝那些揣度人心的事给带进来!你们抬手上下是事关人命的事!能不能摸着良心干活!”
一番话下来,副院判和赵太医连连叩头,认罪。
靳布越看他们越觉得心烦,身为医者就该向白云那般,认真为生命服务,认真对待每一个病人。
这般投机的太医靳布着实看不上。
“多谢皇后娘娘。”太医院的人走后,丽妃含泪道谢。
靳布翻了个白眼:“有啥好谢的,不过是医者的本分罢了,你不挺有能耐吗,怎么现在连个熟络的太医都搞不定?!”
丽妃羞红了脸:“那是,那是……”
“别这那那这了,赶紧把药喝了睡觉,明日起会有另外的太医为你请平安脉。”
第二日,靳布专门让钱阳成照料丽妃的胎像,这两年他一直在太医院发展的不错,也算是能值得信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