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怜在柜子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心一下子就沉到底了。
过来的绝对不是贺言,那这个女人是谁?
若是对方吵嚷出来,外头的人都跑了进来,那自己要怎么解释,才不至于那么难堪。
祁怜这一瞬间无比后悔,刚才就算和贺明朝面对面碰上了也好,也好过现在这种境地。
她抬头看去,只能依稀的看到一个女人的轮廓,线条优美,气质娴雅,很有大家小姐的风范,只是不知道……
林羡鱼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祁怜的一个侧脸,便是身为女人的自己,也觉得对方一定是个美人。
不出意外,应当就是那位贺少的红颜知己了。
按照现如今的情况推演一下,这柜子里的美人,应该是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在这屋子里的了,只是因为有不速之客的到来,才不得已躲藏起来。
林羡鱼把自己归类到“不速之客”的行列中,觉得自己搅扰了对方的平静。
她玩味的笑了笑,不自觉的说了句:“柜中美人啊!”
“什么?”
祁怜下意识的搭了句话,想着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没有继续躲藏的必要了,正要出来时,柜门却被外面那人关上了。
林羡鱼正打算退出去,冷不防的,突然听见后头有个人在质问:“你在干什么?”
她一回头,就看见贺言那张冷到极致的脸,顿时就愣在那:“那个什么,我是来给你放衣服的,今天晚上赴宴时穿的衣服。”
贺言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偏了一下头:“拿走,我不需要。”
“我已经拿过来了,总不能再叫我拿出去扔掉吧?”林羡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促狭的表情,“要扔,也请你自己动手,我可不想挨骂。”
她的眼角余光瞥见又有人进来,立即换上一副落落大方的面孔。
她稍微欠了欠身:“那么,我就先出去了。”
贺明朝站在衣帽间的门口,皱起眉,问:“刚才是谁的手机响了?里面,还有其他人在吗?”
贺言也是听见手机铃声才进来的,不想,听见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他看了眼关着的柜子,往前一步,挡在柜门前,正要开口,就听见林羡鱼先开了口:“是啊,刚才我也听见手机响了。”
她回头看了眼,便看见了贺言那低沉着的,饱含威胁的眼神,似乎只要自己说出的话有半点不对头,他就会直接提刀砍过来。
林羡鱼若无其事的收回眼神,说:“是家里人打电话来催我,我刚刚在找地方放衣服,所以就让手机多响了会,吵到您了吧?”
听到她这么说,贺明朝也就没有了怀疑的理由,慈和的笑笑:“瞧我,光顾着跟我家这小子说话,都忽略了时间。”
顿了顿,把目光投向贺言,“你还愣着做什么?换身衣服,跟我们一起走吧!”
贺言就站在那,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
林羡鱼主动出来打圆场,带着歉意说:“真是不好意思,贺伯伯,其实我晚上得去医院值班,没找到愿意给我代班的同事,我不得不回去一趟。”
她不好意思的请求:“您能不能转告我父母一声,晚上的宴席,我大概是不能去了。”
“你也有事?”贺明朝眼睛盯着贺言,似乎是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儿子威胁了林家的女儿,导致她也不敢去。
林羡鱼点点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贺少送我去医院呢?因为这边路途有点远,我又没开车……”
“这……不如,还是让管家送你去吧。”
贺明朝很高兴对方提出这个要求,却也担心贺言直接拒绝,那样场面就更难堪了。
或者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又做出点什么事,那更是无可挽救。
思量之下,还是找更稳妥的人把这位林小姐送走比较好,来日方长嘛。
林羡鱼不答,看向贺言,挑了挑眉:“贺少,您说呢?”
“他……”
“我要回公司,正好顺路。”贺言如此答道。
这真是让人喜出望外的答案,贺明朝先是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接说了三个“好”,以为自己儿子终于开窍,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管家先离开了。
在两个多余的人离开之后,屋子里站着的两个人,表情都瞬间发生了变化。
林羡鱼脸上那乖巧的笑意,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而贺言脸上冰碴一样的表情,也有了回暖的迹象。
“你想干什么?”
林羡鱼顿住脚,回头,指着自己:“你是说我吗?”
“除了你,这里还有第二个人?”贺言抱着胳膊,语气依旧不那么友好,却不是厌恶,而是带了探究的意思。
“这个嘛,谁知道呢?”林羡鱼有意无意的往他身后的柜子瞟了一眼,耸耸肩,认真的说,“或许,这种情况下,你更应该说‘谢谢’。”
自己帮他打发走了烦人的老爹,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讨声‘谢’,怎么也不算是过分。
“那你呢?”
林羡鱼展眉一笑:“我当然该说“再见”。”
说罢就真的抬脚走了,半点不拖泥带水。
见对方如此的识趣,贺言倒觉得自己有点做过头了,这时候理应上去再说句话的,‘谢谢’也好,‘对不起’也罢。
只是相比于林羡鱼,有更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
事有轻重缓急,也就顾不得她了。
等林羡鱼走后,贺言赶忙把柜子打开,光线一齐涌进那个狭小的空间,照亮了蜷缩在里面的那个人。
“你怎么样了?”他单膝跪下,把挡在眼前的衣物随手往旁边一推,心焦的连胸腔里的心跳都快了许多。
祁怜把脸从膝盖上抬起来,对上对方的目光,紧绷着的肩膀顿时跨了下去。
“不太好。”
“怎、怎么了?”贺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张的有些口干,“别待在里面了,赶紧出来吧。”
他把胳膊递过去,祁怜把手放上去,顿了一会,又攀上他的脖颈,把自己靠过去。
一个柔软的躯体靠近自己,贺言手一张,就抱了个满怀:“没事,他们都走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