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把揽住推直接抗在肩膀上,除了大脑有点充血以外这情形令人该死的熟悉,尤然仅仅是恍惚了几秒便挣扎了起来,“等,等一下……”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一巴掌,半边屁股都麻掉了,尤然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想活命就别逼逼,小少爷。”
带点痞气又有点欠揍的声音将尤然拉回了现实。
尤然着急地道,“我的爷爷还落在那边。”
“你爷爷不是死了吗?”男人凶巴巴地道。
“啊——”尤然拼了命地挣扎痛哭。
“于小东!去那边把这小子的爷爷扛过来。”一边说着,男人第二巴掌也招呼了过去,“再动老子扔了你!”
林子里立刻有人答了声是。
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尤然这会儿老实了。
“还有我的箱子,也在那边……”
“艹……”
“你们□□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你们□□不是以群众为中心的吗?你们□□不是……”
“够了——”男人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尤然随后又朝后命令,“于小北,去那边把这小子的箱子!”
尤然伸长了脖子摸着鼻涕朝那边提醒道道,“我爷爷穿着灰色中山装别背错了,箱子是黑色的……”说到最后尤然没忍住哭了起来。
“靠!哭归哭,你小子可别在老子背后抹鼻涕啊!”
尤然顿时止住了哭声,小心翼翼地问,“你,你真的是八路军吗?”
“怎么,老子不像吗?”男人说着还偏了偏头朝后看了眼,然而被倒头扛在他背后的尤然压根就看不到他的脸。
“像……”像个鬼!说你是土匪都有人信好吧!
被“土匪”扛了一路,尤然安静如鸡,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之前那个短发美女似乎在那边善后,他怕自己一时嘴炮爽了自己,最后真的会被这男人给扔出去,这个土匪肯定干得出来。
这一路一直走到了天亮才走到他们的目的地。眼前是两道极其狭窄的山壁夹着的一条仅一人宽度两人高度的细缝,细缝前草木丛生。 他们一行人在幽暗的细缝中摸索了二三百米才终于到了出口。
尤然忍不住咂舌,此处地势凶险而且隐秘,就是眼前这处藏在深山石凹处的建筑怎么看都是一个土匪的山寨而不像是一个八路军的根据地。尤其是那寨门口上还明晃晃地挂了个刻有虎头寨三个字的牌匾。
扛的姿势早在半途中就换成了背,毕竟尤然不想年纪轻轻地就脑充血而亡。他舒舒服服地趴在男人的背上,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
男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一旁的于小东看见了,他满脸憨笑道,“你放心,这儿以前确实是土匪窝,但是现在已经被我们八路军征用了,你不用担心。”
“哦……吓死我了……”话音未落,他便听到背他的男人嗤笑了一声,嘲笑意味十足,听得尤然想一拳捶上去,他从来没见过性格这么讨人厌的男人,偏偏这个男人不久之前还救过他,本来看他体格强壮已经把他划到了他老攻的第一候选人那边的,现在他不得不把他划走,这个人脾气秉性极差根本不可能是他的老攻!
等一行人到了寨子里,同原先那些还存活着的男男女女们站在一起时的尤然分外打眼,其他人一个个在逃命的过程中衣衫褴褛,脸也黑得跟什么似的,尤然除了衣服脏了点头发乱了点在一群脏兮兮的人里边他整个人简直白的发光。甚至背后已经有人窃窃私语怀疑他是不是哪时候混进来的卧底。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尤然的手伸进了西服的内衬里,一瞬间,大厅里的八路军人们纷纷警惕起来。
只见尤然从中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块手帕,将下巴脸颊擦了又擦,然后又迷茫地看向那一张张恍然大悟的脸。
“许政委,你先叫人给这些老百姓分一下住处吧,他们这一时半会的可能下不了山。”一个年逾中年的男人对之前那个短发女人道。
还未等许丽说话,一个男人便嚷嚷着自己饿了,紧接着十几个人跟着嚷嚷起来。
“有没有吃的啊?我们都快饿死了!”
“对啊,我们都饿了好几天了。”
“八路同志们行行好,给碗吃的吧。”
“……”
“都特么给老子闭嘴!”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出,直接将那些人整得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张团长!”许丽责备地瞪了眼男人,又略显无奈地看向他们道,“吃的已经在准备了,我们先安排好你们的住处……”
还未来得及分配却见那群人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生怕晚了抢不到住处,偏偏人民群众打不得骂不得。
尤然至始至终没有说话没有动,他买东西从来懒得去抢去挤,这次倒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清高,实在是他脚底板太疼了,哪怕站着不动也火辣辣的疼。
一阵头大之下,许丽又注意到了尤然,“还有谁是一个人住的?这儿还有一个小兄弟。”
“……”此时的大堂里鸦雀无声了。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被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直视着,许丽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之前因为又是晚上又是在树林里,她隐约只看到这个少年的白净,如今大白天再看,竟觉得分外耀眼,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如同两颗黑宝石一般,竟叫人如何也移不开眼睛。
“我是陆文淇……”
“陆文淇,怎么连名字都像个娘们儿的名字……”
不用说,这道嘲讽意味十足的声音就是之前那个男人的,尤然恶狠狠地瞪了过去以示威胁,结果似乎起了反作用,那男人没被他威胁反而还更加凶狠地瞪了回来。
“看什么看,老子脸上有花儿?”
此话一出立刻惹得一片哄堂大笑,尤然的人生头一次遇到了对手,他气了个倒仰准备骂回去,却被许丽的声音制止了。
“张团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老跟这个小兄弟过不去?”许丽板着张脸道,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心道这家伙莫不是终于开了窍,见她关心别的男人所以吃醋了?
“……”男人不说话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见这小子长着一张娘们似的脸,他就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他。
“张?张团长?张……”他居然姓张……尤然惊了,他再次重新地将男人从头到尾都审视了一遍,又帅又高又壮实,这个男人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竟然怎么看都很符合他老攻那个条件。
“怎么了?”男人目光略不自然地瞪向尤然。
“你叫什么名字?”这男人除了性子好像暴躁了点外,还真挺像那人的,尤其是这侵略性十足的眼神。
谁知男人竟突然结巴,“你,你问这个干嘛……”
他后边的于小东却是一笑,“哈哈,咱们团长叫张大炮!厉害吧!”
“……”
“靠!你小子找打是吧!”不知怎么的,平时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好笑之处的张大炮,今天却突然有点难以启齿了。
这时许丽脑袋灵光一现,“对了,张团长是一个人住的!”
“……”尤然再次看了眼面前这短发女人,这货知道的有点多哦,张大炮是不是一个人住她怎么这么清楚?
尤然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直把许丽看的再次低下了头。
一个老实孩子似乎被点通了一般开口道,“对啊!政委这么这么清楚我们张团长是不是一个人住啊!”于小东说完还不忘朝男人挤眉弄眼。
殊不知男人看向他那杀人般的眼神犹如实质,“老子跟政委就是正常的同志之间的关系!谁再敢瞎逼逼老子就毙了谁!”
原本开始交头接耳的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了。
许丽表情僵硬了片刻,为了缓解尴尬便道,“就让这个小兄弟去张团长屋里住几天吧,怎么样?”
那边的中年男子忽然道,“陆文淇……莫非,你是西南陆家的……二少爷?”
张大炮嗤笑出了声,“你还真是个少爷啊!”
尤然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明晃晃的嘲讽了,他看也没看男人,对那中年男人道,“是的,请问您是?”
“我叫王彦军,曾在西南地下党工作过,现任第七师团龙虎团书记,我曾在西南听说过你的名字。”
王彦军伸出手跟尤然握了握手,听到这个团的名字,尤然嘴角一抽,这些蛛丝马迹可不就是在告诉他张大炮就是他的人?但他还不想这么早下结论,毕竟上一个世界他就被坑了,总之,稳中求胜顺其自然吧。
“王书记,幸会幸会……”尤然想要端出一副稳重的气质来,奈何这具二十多岁的身体愣是生了张少年感十足的脸,他多看别人一会儿,总能从别人眼底看到父爱般慈祥的目光,而不是对一个一表人才的年轻人的赞赏。
“这段日子恐怕是要招待不周了……”
“不敢不敢……要不是这里的小兄弟们相救,我恐怕早就没命了。”
“啧……”男人极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叽叽喳喳的说够了没有?要住的地方就跟老子过来,老子的耐心有限,再逼逼叨叨老子让你住猪圈!”
“……”
“张团长!你怎么对客人说话的呢!”许丽看不下去了。
王彦军无奈道,“咱们这张团长虽然脾气大,但心眼好,还望陆少爷多担待着点。”
“应该的……”尤然一脸假笑,哪怕他现在恨不得跳起来朝他脑袋一通爆扣,可他也不得不忍了,鬼知道他有多希望这傻逼不是他的男人。
整个山寨四通八达,一面靠山,一面朝着石缝,一面还通着条十分险峻的下山小路,另一边是悬崖,
如果把脚下的走廊换成玻璃的,那就刺激了,尤然想。他时不时伸头往走廊外看,那下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谷,要命的是这条走廊的地板并不平整甚至隐隐有些向悬崖那边倾斜,若是尤然稍微一松手便可能直接迎头往下栽。
除了书记和政委,张大炮或许是这儿职位最高的长官了,一路上一遇到的同志无不恭敬地朝他敬礼。
这一路,男人可谓是三步一回头,生怕一个不注意转头一看后边的人没了。
“我说小少爷,你走路能不能快点?”张大炮的耐心彻底磨没了。
“可是我脚疼啊,我脚都烂了……”尤然眼珠子一转,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眼巴巴地看着男人,这招一用,无论男女老少统统都要动恻隐之心,何况是那个男人。
尤然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明显一滞,就在他以为要成功了的同时,男人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过了身。
“……”
尤然的脸彻底黑了。
尤然:姐,有没有可以瞬间提升我武力值的外挂?
徐倾鸾:你想做什么?
尤然:我要揍一个人。
徐倾鸾:劝你不要。
尤然:为什么?
徐倾鸾:万一还是打不过,你岂不是很尴尬?
尤然:……
尤然只顾着跟徐倾鸾说话,却没发现男人整个耳后根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