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稍黑,等陆东棠来到农家乐的时候,陈全还没有回来。
陈全出去送货,顺便把在他大伯家耍的鸣鸣一起接回家。
陈家人对陆老板已是记忆深刻。陈全虽还没回来,他们已热情招呼陆老板休息等候,还热情地问候陆老板吃了没,一会儿一起吃晚饭吧!
陆东棠是知道陈全的房间的哪里,他也不客气,直接去了老板的屋子休息等候。
房间里有些乱,鸣鸣的痕迹很明显,他嘴角弯了弯,心情愉悦。
陈蕙今天去相馆取新娘服。新娘服有些不合身,还需要二嫂给她改改。
蒋云英说:“没问题,放这儿吧,明天下午我就可以弄好。”
“二嫂,也不是那么急,还有三天时间呢。”
蒋云英笑道:“哪能不急,我早点改好你就可以早点试呢,有哪里还不合适的我们才好改。”
陈蕙拉着蒋云英的手说:“二嫂,最近真是谢谢你和二哥大哥大嫂们了,为了我这婚事,你们也够操心的。”
蒋云英拍拍陈蕙的手,说:“一家人不说谢,你能嫁个好人家嫂子们高兴着呢,前些天我听妈说了,等你们结了婚领了证,再给你们好生置几身衣服呢,最好啊,明年就能抱上大孙子。”
陈蕙害羞:“二嫂。”
蒋云英哈哈大笑,顺带留下陈蕙在家里吃晚饭。
陈蕙一边帮蒋云英摘菜做饭,一边问:“二嫂,做这么多菜,今天有谁来吗?陈全儿和鸣鸣呢?”
蒋云英笑,眼角的纹路更深:“陈全他送货还没回来,可不是嘛,陆老板来了,晚上在咱们这里吃饭!就陈全以前的那个老板,你前阵子也见过的。”
陈蕙喃喃:“陆老板?……”
蒋云英没有注意到陈蕙语气中的紧张欣喜,她笑道:“前些日子陆老板还让陈全帮他看房子呢,我看陆老板和陈全关系好着呢。”
这时候蒋云英等人还真没想太多,一心只以为陆老板看得上他们家陈全,是陈全的运气。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陈全他这是要发了。
陈蕙美丽的凤眼四处看了看,似随意问道:“二嫂,那,那陆,陆老板他人在哪里呢?”
“楼上休息呢。”
陈蕙:“楼上有茶水吗?水果呢?没有啊,那,那我给陆,陆老板拿点上去。”
陈蕙手脚麻利地断了盘茶水上楼。
蒋云英张了张口,眼看陈蕙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她摇摇头,小妹那点小女儿家心思她怎会看不懂,只是陆老板那样的人能接受吗?虽说陆老板如今单身一人,可像他这般高不可攀的成功人士,喜欢他、和他门当户对的姑娘肯定不少,他们家蕙姑怎么比得了。再说,如今她和徐家老四已经定了亲事,再过两天就举行婚礼,这种事岂能说变就变。
就让她彻底断了念想也好。
……
陈蕙很快来到陈全房间门口,也找到她心心念念多年的梦中情人。
是的,陈蕙喜欢陆东棠很久,很久了。
有多久?仔细算来,从她那晚第一次在二嫂家见到陆东棠开始,到今天已整整六年。
六年,她等了他六年。
这是一份看不见尽头的等待,她和陆东棠只有短短数面之缘,可她还是无可奈何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六年来,陈蕙为了等东棠,她拒绝无数追求者,拒绝父母给她安排的相亲,她经常路过二嫂家,只希望能再次见到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这种微妙的感情无法描述,陆东棠就是她心底深处的悸动。为了这个男人,她心甘情愿用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去等待,即使注定这是一场空白的等候。
陈蕙她的心里已有心上人,怎可能再轻易瞧得上旁人,何况她又长得如此美丽动人,一般的普通人她自然看不上,因此不知不觉蹉跎了宝贵的岁月。
然而,就在前些天,那天,她没想到,她上夜班回到农家乐,她竟然再次看见她心底装着的那个人,她当时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当她听说鸣鸣是他的孩子的时候,陈蕙差点哭出来。后来,她知道他们家陈全儿和他关系似乎不错的时候,那时候她的心里是暗暗高兴的。只要陈全儿和他关系好,那人可能就会经常来农家乐,这样的话她们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如此一来,就更加坚定陈蕙拒绝嫁给徐家老四,可是陈蕙爸妈年龄很大,她爸爸身体又不好,最后她爸爸被她气的入院。陈蕙爸爸以命相胁,她妈妈也哭着求她,求她答应嫁给徐家老四,说,如果她不答应,她们就死在她面前。
陈蕙绝望、挣扎,一边是看不见希望的等待,一边是她命在旦夕的老病父母,她别无选择,最后只得妥协答应亲事。
可她不甘,她不甘心这份爱意终究独自腐烂在心里。因为害羞、不自信、女人的骄傲,她从未主动向任何人明确表示过这份爱意,或许,或许那个人也喜欢她,或许她们还有最后的希望。再过几天她就要和徐家老四结婚了,到时候才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陈慧就是抱着这种可能还有最后一丝希望的忐忑害羞心情,敲响陈全的房门。
房内,陆东棠正在处理公事。
“门没关。”陆东棠一如既往淡淡的嗓音,他以为是陈全回来了,还奇怪他怎么敲门没有直接进来。
门外的陈蕙深吸一口,轻轻推开房门。
“怎么现在才回来,鸣鸣他,”陆东棠眼角瞥见一抹高挑窈窕身影,蓦然停下话语。陆东棠略略蹙眉,眸色冰寒,“你是……”
陈蕙被陆东棠逐渐变冷的寒眸凝视,害羞之余不可控制有些紧张。
“陆,陆大哥,我,我陈蕙,嗯,陈全的小姑。”
陆东棠露出恍然明白的神情:“我知道你。”他确实经陈蕙提醒才记起眼前这个女人是谁。通常来说,能入得了陆先生眼的很少,让他记住的人更少。但眼前这个女人有些特殊,不是因为她本人多么出众在陆东棠心中如何特殊,而因为她是陈家的人,是陈全的姑姑,以及她那张和陈全有七八分相似的皮囊。
“你找我什么事。”
陆东棠的声音一如既往冰冷疏离,对待不相干的人更是冷酷到冻死人。
陈蕙心里此刻装满了爱意酸楚,一时竟没感受到陆东棠语气中的冷漠。
陈蕙把手里的茶水放下,她鼓足勇气,轻轻来到陆东棠身侧,娇柔的嗓音嵌着少女特有的害羞:“陆,陆大哥,我,我有话对你说。”
陆东棠没有开口,他冰冷视线冷冷看着眼前的女人。
陈蕙踌躇半响,终于鼓足勇气说:“陆,陆大哥,我,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陆东棠寒眸微微收缩,他的视线掠过外面暗夜中隐约可见的红丝绸,只听他冷声说:“陈小姐,如果方才我没听错,你是打算婚内出轨,而不巧的是,我正是你出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