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杰例外,祝杰太渣了,渣到地心。
1号车上,陶文昌给薛业留了位置,等那张睡不醒的脸一出现直接叫他:“这边!”
薛业很兴奋,这车可是一队首发,首体大的夺冠热门。“俞雅没送你来?”
“你这人挺逗啊,昌哥给你留座位连声谢谢都没有。”陶文昌神神秘秘地打开书包,“来了,20瓶牛初乳,喝不喝?”
“不喝。”薛业确实不爱说谢谢,自小他喜欢什么就习惯开口跟师兄们要,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叫人、礼貌、起立罚站,这都是杰哥教会的。
“陶文昌。”薛业看着那些饮料,“该不会又是你先送,俞雅再反送回来的吧?”
“你能不能别说话。”陶文昌笑着喝牛奶,“我觉得,俞雅答应我那天,就是她的银行卡撑不住那天。我俩这简直不是谈恋爱,是人民币钞能力之间的较量。你尝一口,特好喝。”
离得太近了,薛业习惯性一推:“你自己喝。”
“小白眼狼。”陶文昌满腔热情被拒,突然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每次洗澡都要单独,搂搂抱抱像个小丫头似的,不是躲就是推。”
“你才有隐疾,你浑身上下都是隐疾。”薛业把杰哥的棒球帽反戴,闭上眼补觉。
一闭眼,曾经那些不堪入目的脸一晃而过,让他恶心,让他憎恨。
不一会儿车身缓慢移动,启程。3号车的屁股后面紧紧跟着一辆出租,祝杰在后座,接受豪斯星顿幼儿园的全英文电话摸底。流利程度如同说着母语。
祝振海重视英文,从小找外教,除了学英文和体育,祝杰不记得小时候学过别的。
春季校联赛规模不大,下榻的连锁酒店只是普通4星级,与上回的国际度假饭店没法比。薛业领到一张门卡,撞见一张熟面孔。
“你又来了?”是唐誉,薛业先看他的助听器,“好久不见。”
“也没有好久吧。”唐誉再次以志愿者身份随行,再见薛业还是一样的高兴,“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运动员,藏得够深。”
薛业拿出参赛证件给唐誉过目,骄傲的,不带半分谦虚:“牛逼吗?男子三级跳项目,但这次我只跳预赛。上回欠你人情,咱们两个人的工作……你一个人做完一大半,有机会请你吃馄饨。”
唐誉看了看照片,特别想撩薛业的刘海试一把,从没见过他的全脸:“行,我等着你这碗馄饨。你先上去吧,我去拿门卡。现在你和祝杰都好上了,他不会再把我拉进你的手机黑名单吧?”
“黑名单?”薛业百思不得其解,杰哥把唐誉拉进黑名单过?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是没有。
房间号是606,标间的大小。薛业卸下书包就开始发愁,连锁酒店怕是所有房间都被征用,大床房都用上了。
这倒好,自己和谁一个床?
几分钟后房门打开,床友孔玉站在门外怔愣,几秒之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薛业吃着杰哥提前剥好的石榴籽,猜他是去找白洋换房间。
果不其然,再次推开606门的人换成了陶文昌。
“你这屋也是大床啊!”陶文昌进屋哀嚎,“幸亏我是直男,不然咱俩就成一日夫妻百日恩了。”
“滚,谁跟你夫妻。”薛业把装满石榴籽的小碗收起来。
“你丫真护食。”陶文昌蹭吃失败,“下午是休息还是看场地?”
“歇着,比赛场地有什么可看的。”薛业甩甩腕子,总觉得一下子轻了许多,怀念这里有东西箍着的感觉。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陶文昌刚要起来被薛业反超,不用问,肯定是祝杰到了。
“杰哥。”薛业准备往上扑,被杰哥一个嘘的手势打住。祝杰还在接电话,摸底进行一路终于快要结束了。
安静的房间里登时响起标准的美式英语,陶文昌不禁放下手里的工作,竖起耳朵听着。
没想到野逼的英文居然这么好,好到说了些什么陶文昌一概没听懂。再看薛业更是一脸崇拜,目光不错地落在偶像身上。
最后,祝杰又确定了几项入园标准,用简短的结束语挂掉通话。“你和陶文昌睡一屋?”
“别,他和孔玉。”陶文昌预料到电话一挂就有炮火打在身上,祝杰盯了这张大床几分钟吧,凶狠的样子仿佛这张床欠了他百八十万。
“我和白队一屋,也是大床,酒店没房了凑合睡吧。”陶文昌解释,歪着脑袋转过来,“等等,酒店没房了,你睡哪儿?”
祝杰指了指大床的中轴线:“睡这里。”
“行啊,杰哥你要几个枕头?我去前台拿。”薛业说着就要抬腿。
“你睡哪儿?”陶文昌继续哀嚎,用生命挽救这张床,不想它写满爱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