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业完全转向他。“问什么?”
孔玉还没换衣服,手里捏着自己的参赛号,下了决心:“问你……有人说,你初三的时候出过事,真的假的?”
薛业不予回答,可表情俨然一副震惊和慌措。
“你别自家人为难自家人,好吧?”孙健脑袋里还有欢呼声。孔玉什么毛病,a组记录被c组刷新就集体欺负人是不是?
还带头来问,被人当枪使。
“是。”薛业稳住自己,叱咤赛场的美梦逐渐清醒,“出过事,怎么了?”
人群哗然。
“出过事?”孙健愣了,带着这份呆愣往下追问,“什么事啊?”
薛业被人包围,几年前的自己也像他们这样,a组,首发,夺冠,热门,不到14岁就打省队,青春蓬勃,踌躇满志。
“唉,又不是大事,被教练和队医……那什么,猥亵。”薛业说,用完全解离的状态抽空了自己。女人的身体、香水味、露骨的问题,还有那张脸,全部想了起来。呕吐感朝他呼啸而来。
“什……么?”孙健一个退步。他自小跟着大哥长大,无忧无虑,嘻嘻哈哈,有孙康在,没人敢真欺负他。
这么恶心的事发生在男神身上?自己没做梦吧?
“那……那……”孔玉被真相轰击,比起这件事,更想知道另外那件事的真实性。
如果那件事也是真的,薛业根本没有资格站上领奖台。他用外挂。
“外源性促红素,也是真的?”孔玉一口气问出来。他希望薛业摇头说不是真的,是林景以讹传讹。
因为薛业是罗季同的徒弟,是自己师父捧在手里的小师弟,是自己看不顺眼的小师叔。他教自己立师门,用足以吊打的实力稳超a组,是自己暂时无法超越的对手,标杆。
他怎么能吃那种东西,带一辈子的用药污点。
孙健也在等一个答案。这是他男神,是秀儿操作,他不相信。
“谁他妈说的?”可孙健还是没能忍住,“男神你说句实话,这事要是假的,我孙健陪你退赛,今天揍断传话傻逼一条腿!让我哥赔医药费!”
“到底是不是啊?”孔玉追问,他要一个干净的答案。
“我……”薛业咽了咽唾沫,天生嘴笨只会捶人,可是面对所有人的质疑,他的嘴唇麻木了。
接下来,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扭身就跑。
跑出去,跑出这扇门就有人相信自己。薛业撞开挡路的志愿者只向前冲,在人海中左右寻找穿黑色衣服的男生。
杰哥。杰哥。
祝杰在运动员出口处等待,许久不见薛业出来。刚赛完,会渴,有上次的噩梦经历,祝杰不敢再从志愿者水站取矿泉水,而是转战贩卖机。
两瓶常温矿泉水,再买一瓶冰镇的可乐,作为今天的犒赏。
薛业应该很久没喝过冰可乐了。祝杰弯腰拾起却遭受撞击,冰可乐随之掉出几米。
不用回头看,腰上多了一双小臂,后背多了一个人。
“出来了?”祝杰问,回手一摸脸上全是汗。
“杰哥。”终于找到了,薛业汗涔涔的侧脸蹭着杰哥的手,声音像撕破的纸,身体像一颗摇摇欲坠的果实掉在土壤里,“我累了,我想回酒店。”
两侧不时有志愿者匆匆跑过,祝杰迅速地搂一下就松开:“累了就回吧,退赛的手续办好了?”
薛业捡起可乐迈开大步:“办好了,杰哥咱们赶紧回去吧,我困了。”
“困了?”祝杰还是摸了他一把,后背全湿,试跳3次就累成这样?
“嗯,我……我昨晚没睡好,陶文昌总是动。”薛业望向窗外,急于离开是非之地。
回到酒店,薛业先去洗澡,洗好澡躺在床上发呆。方才的情形历历在目,孔玉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孙健再也不会追着自己学技术了吧?还有那些a组的运动员,这次自己只打了预赛,往后再打决赛迟早狭路相逢。
他们会不会集体和赛事主办方抗议?毕竟,这样的事,赛圈里不是没有过。
禁赛期过去按理说可以参赛,可用药后再回归赛场的人寥寥无几。薛业紧紧抓住手里的一点希望,不想它破灭。
“你有事吧?”祝杰问,不兜圈子了。薛业刚完成一场完美的预赛,可以说提前把金牌的分数跳了出来。这也是他归队的第一场,理应兴致高昂,下场后急着和自己分享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