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伤?刚好给你大补。有句话怎么说,一滴什么,十滴血?”祝杰捂住薛业的嘴,把答案吹进了他的耳洞,“精。”
薛业的瞳孔以明显的程度开始缩放:“杰哥,我……”
“不敢?”祝杰拉着他的手,去摸自己身上的皮带扣。薛业喜欢这个,军训还偷偷拿了一条自己的。
“真不敢。”薛业不怂,在野外都敢招呼,但是在杰哥爷爷奶奶家里比较老实,“你这衣服不好脱,我想看你穿着这身睡觉。”
“那我就不脱。”祝杰拽开薛业的裤带,一把摁向床面,“你脱。”
就自己脱?薛业抱住膝盖反复犹豫。可是杰哥从正面上的杀伤力太过巨大,再配上这身三件套,一狠心,脱就脱。
当夜,薛业一声也没叫出来,嘴里塞着黑领带。一下全自动也没开成,因为脚腕被皮带打了个结,衣服一件不剩,袜子都没给留下。杰哥果真没脱,说到做到,一件都没脱,不愧是他。
第二天上午,薛业随杰哥离开了这里,确切地说是逃出了这里。早上杰哥的爷爷和奶奶叫他们吃饭,两个人从同一间屋子里出来,薛业的脸红得像一只德州扒鸡。
更不要说昨夜用了爷爷奶奶抹脸的维生素e乳……以后怕是再也没脸来了。好在老人没有多想,还以为他们两个只是兄弟亲密。
来的时候只有运动包,走的时候出租车快要装不下了,大包小包。特别是彭梅,知道孙子在外面租房住之后,差点将半个超市给孩子们带上。
一路上,杰哥沉默不言,薛业抱着一坛跌打药酒。“杰哥?”
“嗯?”祝杰在斟酌翻案的事,重新调查不能是一句空话,他还没那个能耐扳动一个教练。
“你想什么呢?”薛业摊开掌心,赫然一道伤口,“我今天……想明白了,我不该为了外人的看法活着。他们说什么都不要紧,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我嘴笨,解释不清楚就……就慌了。”
祝杰用手指比着那道伤,几乎和食指一样长了。玻璃尖的锋利划开皮肤是什么感觉?他不敢细想,宁愿用自残的方式也想证明自己清白的薛业,当时该有多绝望。
“我再也不解释了。”薛业微微攥掌,疼得厉害,“不相信我的人,我把血放干了他们也不信。信我的人,根本用不着解释。”
“还疼么?”祝杰抱着一个医药包,“奶奶让我带了好些止疼药,还有什么生肌粉,到家再上。”
“止疼药和生肌粉?能用屁股上吗?”薛业不想话题沉重,“那套衣服带回来了吗?”
祝杰脸色一变:“你就这么喜欢?”
西装,无性别,穿上它薛业会很兴奋,浑身通红。
“喜欢啊,杰哥你穿上太帅了。”薛业兴致勃勃,“昨天我还偷拍了,你把手机给我用一下,发我微信里。”
手机?祝杰都不知道薛业昨晚什么时候动了自己的手机,眼看他打开自己的微信。
祝杰一把按住手机屏幕:“先别动。”
“哦。”薛业表情瞬间落寞,好像杰哥在微信里金屋藏娇不给他看了。
祝杰慢慢松开手:“有件事……昨晚应该告诉你,我不是问过你上集训营的年月日,还有地点……昨晚我爷爷的人……”
薛业的表情在一点点冷掉。
“我爷爷以前是干部,退休了,可是他培养的人全部当了一把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祝杰慢慢呼气,让薛业缓,也让自己缓,“马晋鹏,是不是?”
“杰……”后半个字薛业生生吞了,放下手机,双手无措搓兜。杰哥说到做到,一定会帮自己查。
但是,忽然之间这个人查出来了,浮出黑暗的记忆层面跃然成为活生生的人,薛业从没发觉自己的第一反应是逃避和恐惧。
“这么快啊。”他把手缩进兜里,“我都忘了……他叫什么了,应该是这个名字。”
“嗯,就是他。”祝杰把薛业的手从兜里抓出来,不管多强大的受害者,哪怕多年过去,面对施暴者仍旧抵触。这是正常现象,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修复。
“薛业。”他紧紧地抓住他,“没事了。”
“嗯,没事了。”薛业点点头,一路不再说话,冰凉的身体徐徐转暖。刚刚一瞬间的惊慌是连自己都没料到的,几年过去,原来那个人一直扎在心里,恶心。
到了家,薛业倍感自在。这是他和杰哥的家,还没有杰哥爷爷奶奶家的一间客厅大,这是他最后的安全岛。
收拾得很干净,一看就知道张蓉来过。沙发床上散落着几枚蓝色的蝴蝶发卡,祝墨很喜欢这些。祝杰把妹妹的发卡收了起来。
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她的妈妈是赵雪。
赵雪,她是真的没有精力管女儿了,在治重度抑郁症。祝杰从未试着去了解过这个女人,现在却有些同情。重度的抑郁症吸收了她的生命力,不要说带祝墨,她连动一下、走一步都不愿意。姥爷曾经也接收过重度抑郁患者,祝杰见过他们的样子。
和赵雪差不多,不绝望,但是眼睛里也没有希望。
“杰哥,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薛业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刚才是吓着了,现在完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