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门上写着“比真实发生的还要痛苦的过去”,周容嫣遇到那次差点被人贩子拐跑的事,后来她被那个叫张麻子的男人带去了火车站,就在她路过穿着制服的叔叔时大喊了起来,顿时一片混乱。
很快地,一个漂亮女人和警察也赶来了,她被女人抱在怀里听她撕心裂肺地哭,却无动于衷。
后来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谢楚的母亲。
“我相信她不是有意弄丢孩子的。”周容嫣说:“她尽力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了,只是,她选男人的眼光实在是差劲。”
“为什么这么说?”
“她丈夫……那个男人看着我的眼神,很不正常。”她说:“那不属于一个继父,更像是……看见肉的狼。”
唐恩飞速记录的笔顿了顿。
“只见过几次,那时我很少出现,再后来,就住在另一个阿姨家里了。初中的课程简单,谢楚不需要我,高中时,我们隐藏得很好,没人发现我们的异常。”
“什么时候住在阿姨家里的?”
“他十一岁。”周容嫣说:“阿姨很善良,但也有些严格,她的家境不是十分富裕,有一个上大学的女儿。”
“说回谢楚的母亲好了,你认为她是什么样的人?”
“说实在的,我很讨厌这种做母亲的女人,她们根本不在意孩子,尽力成为一个好母亲,却频频出错。经常抱怨自己没有带好孩子,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然后继续错下去。粗心大意,又不是不爱孩子,而是这种粗心和愚蠢把孩子弄得十分凄惨。她们承认自己错了,但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自怨自艾,每天都在忏悔,别人又能怎么办呢。”
“这种人真的不该生孩子。”说到后来,周容嫣显然也很气愤,她想,如果她是谢楚的母亲,怎么会让他沦落到这种境地。
“我也想当他妈妈呀。”她又喃喃自语:“可是我没有机会……”
“好了不想了。”她迅速地调整好状态,晃了晃头,伸手想拨头发,手都到耳边了,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漂亮的长发。她笑了笑说:“如果我戴假发穿裙子拍照,楚楚知道了肯定会崩溃的。”
“谢楚的父亲,对你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我不记得。”周容嫣说:“您也知道的,我的记忆连不起来,不过我想其他人可能会清楚。”
真相上铺了几层纸,一层层撕开,也许那些现实并不是人人都想见到的。唐恩研究DID这一病症已久,知道7岁以前受到的重大创伤是分裂产生的常见原因之一。
“调整调整。”唐恩说:“最后一道门我们还没有打开,这是给你的礼物。”
周容嫣在他的指引下感到自己变得十分轻松,她来到熟悉的花园,向下走,走过长长阶梯,周围仍旧是明亮的。前两扇门她已经推开了,没什么好怕的,第三扇门看着平平无奇,是一道黄色的、有些旧的门。
推开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超市里。
在这里她再一次看到了同样的事情,她无意间用手推车撞到了孕妇,在她要跑时,又退了回去,她在握着孕妇的手安慰她,同时打了电话,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这一次她没有退缩。
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幕,周容嫣站在那里,好像在看一个电影。她见到了自己的样子,长发及腰,身材瘦高,因为蹲在地上,裙子在地面铺散开,看起来十分的文静。
和自己的想象也差不了多少嘛,周容嫣笑了起来,直到醒的时候,仍旧是笑着的。
“谢谢你,唐恩医生。”
“对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呀,其实我不是二十三岁……”周容嫣调皮地笑了笑:“您也知道女人的年龄是不方便透露的嘛,我总要把自己说年轻几岁的。”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也该走了。”她不再有任何不舍了。
唐恩便与她道别。
周容嫣从光柱下离开,阴影中还有几个人,她回到属于的地方,那里充满安全感。
当唐恩拉开窗帘,阳光透进室内。
谢楚被明亮唤醒,唐恩回过头道:“今天就到这里了,你要来杯热可可吗?”
“不要。”谢楚的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了?”唐恩坐回他面前,不动声色地将周容嫣留下的信塞进抽屉里,谢楚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有些精神恍惚,随后才道:“我可以再睡一会儿吗,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明白。”
“当然可以。”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饭时间,谢楚睁开眼,看着伏案工作的唐恩,说自己要回去了。被Dora送回他住的地方,刚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章思俨正在厨房煮菜,听到声音后出来,看了看谢楚,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
他的手很凉,握住了谢楚的手说:“做菜没来得及去接你,今天还好吗?”
“嗯。”谢楚道:“就是每次醒来时好像都哭过,眼睛疼。”
章思俨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眼皮轻轻吹了吹。
谢楚推开了他一些,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些困惑。
“怎么了?”章思俨有种不祥预感。谢楚吸了吸鼻子:“你在做什么,闻起来很香。”
“牛肉土豆。”
什么事都没有吃饭重要,不过谢楚中午吃的不少,一下午又基本没有挪动地方,现在还不太饿。他说自己要去跑一会儿,就打发章思俨继续做饭去了。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正式吃上饭。章思俨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不妙,吃饭时还咬了舌头,谢楚一直很安静。
饭后,章思俨就带着谢楚出去散步了。想起中午的话题,他希望谢楚能不记得了,因为他还没做好坦白交代的准备。
事与愿违,走着走着,谢楚突然道:“现在可以给我讲故事了吗?”
“嗯?”
“你和今天遇见的那个人。”
“这也没什么好讲的。”章思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他叫秦柯,我们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后来就聊过几次,再后来他拍戏去了,成了演员。”
谢楚垂下眸,幽幽道:“气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