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王妃受了委屈,却能顾及文博侯府颜面,未曾发作,可见王妃仁善。妇女长舌之语本不该在意,然您既为王妃,也该有叫人不敢沟渎的魄力。】
【贺芸拧眉看向国公夫人,暗想,难道也是来教训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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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儿看了一眼文博侯夫人,得了肯首后立马笑着到了贺芸跟前,又乖巧地行了一个礼。
“坐吧。”贺芸着实喜欢她这副可爱怪萌的样子,笑着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子。
傅青儿坐下。
贺芸便问:“今儿高兴吗?”
“嗯。”傅青儿点头,神情有些激动,但举止还相当拘谨。
“跟我说话不用紧张。”贺芸温声提醒,“我也不过只比你长两岁,用不着怕我。”
傅青儿点头,但是并没有因此放松。
仅仅一个王妃头衔便能压过她小郡主的身份,何况还是战王妃,傅青儿对贺芸的敬畏是出自本能。
贺芸微微抿嘴,想到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些人,想必她们也跟小郡主一般,出自本能的害怕自己“战王妃”的身份。
“你们各自玩吧,不用都看着我。”贺芸回头朝众人道,嘴角挂着淡笑,看不出半分的生气,让不少人认为贺芸根本就没听到众人的对话。
“你们玩的那些我都不喜欢,我只拉着小郡主说说话打发时间,你们继续玩,用不着顾虑我。”贺芸又说。
旁人还有些迟疑,站在外面听了全程的文博侯夫人却明白贺芸这是有意就此作罢,显然是给自己脸面,连忙就势招揽客人们坐下,“既然王妃都说了,大家就别拘着了,继续听戏、打牌。”
众人便纷纷散开,各自玩各自的,独留了贺芸和傅青儿在一处。
聚在身上的目光移开,傅青儿身上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人也轻松了不少。
“你平日里都喜欢干些什么?”贺芸继续问,全是挑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好似真的只是想和小郡主闲聊一般。
“看书、习字、女红、抚琴。”傅青儿说。
“这么多?”贺芸有些诧异,“你兴趣可真广泛。”
傅青儿瞥了一眼远处的文博侯夫人,压低声音道:“倒也不全是我喜欢,都是我娘替我安排的,我只是照做,做着做着便成了习惯。”
贺芸抬眸看了一眼小郡主,能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看来已经对自己敞开了些许心扉。
“都是好习惯。”贺芸说,“起码能让你出去后不至于被人诟病。”
傅青儿立马响起那茶碗落地的声音,顿时面上一红,为贺芸在自己府上受了委屈感到羞愧,又因为贺芸的大事化小而感激。
“那王妃呢?”傅青儿鼓起勇气反问,“您平日都爱干什么?”
“我啊……”贺芸犹豫起来,微微拧眉,思忖再三,“我似乎没什么爱好,平日里除了挣钱,似乎也真没什么爱好了。”
傅青儿却亮了眼睛,满眼期待地看着贺芸道:“您真的像她们说的那般,有许多钱吗?”
“许多是多少?”贺芸故意打趣。
傅青儿鼓着腮帮子想了想,也说不出这个“许多”该如何具体。
贺芸见她的模样好笑,便说:“我确实有些钱,大多是做买卖挣的。”
“真好。”傅青儿满眼歆羡。
贺芸挑眉,反问:“你不觉得我格格不入吗?”
傅青儿摇头,“多好啊,自己赚钱自己花,哪像我,除了存下来的例银,总得找娘支钱,要多了,自己面上都抹不开。”
贺芸诧异,对小郡主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今日所有宾客,都是因为“战王妃”的身份敬着自己,没有一位向小郡主这般歆羡自己赚钱的本事,甚至,她们大部分人还在背后非议此事,以为不耻。
贺芸若不是顾着“战王妃”的身份,真想将这些人拎到面前质问,自己赚钱自己花,怎么就不耻了?怎么就上不得台面了?怎么就不高贵了?
贺芸原本想开口夸傅青儿几句,却见傅青儿目光转向门口,贺芸跟着去瞧,注意到园子里的几位姑娘们回来了。
贺芸看了一眼身旁的碧珠,碧珠朝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完全记下。
贺芸收回目光,悠闲喝茶。
傅青儿看了一眼贺芸,笑着道:“王妃,我先去跟几位朋友打个招呼再过来。”
“嗯,去吧。”贺芸笑着点头。
傅青儿便起身,朝着一群姑娘们走去,小姑娘们聚在一堆有说有笑,时不时地又往贺芸这边看一眼。
贺芸明显有察觉,却只喝茶,假装不知道那些丫头们在偷看。
“臣妇给王妃请安。”国公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贺芸跟前,浅浅一礼。
贺芸愣了一下,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茶碗,“夫人多礼了。”
国公夫人平了礼,笑道:“见王妃独自坐着,所以斗胆上来打扰,文博侯府上的锦鲤是金中养的最好的,不知王妃是否有兴趣去瞧瞧?”
国公夫人如此明显的邀约,贺芸自然不能拒绝,当下便起了身,“我正无聊,多谢夫人提议。”
国公夫人点头,侧侧身子,让贺芸先行,两人并肩出了水榭,往湖水另一端走去。
走了一会儿,国公夫人回头示意,丫鬟们便自觉落后了一些,贺芸知她叫自己出来定是有话说,便也示意碧珠退下。
“臣妇早前听君逸提起王妃几次,今日难得遇见。”国公夫人开了口,“君逸自小性子顽劣,承蒙王爷不嫌弃,许他跟在身旁学习,如今又能交到王妃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臣妇感谢王妃对他的照拂。”
“夫人客气。”贺芸忙说,“您都说了我与小公爷是朋友,既是朋友,本该相互关照,我怎能受您的谢。”
国公夫人看了一眼贺芸,浅笑着点头,“王妃如此性爽,那臣妇便也不再绕圈子了,邀您出来,着实是有几句话想说。”
“你尽管说吧。”贺芸说,“不论是王爷与小公爷还是我与小公爷的关系,您都能算上我的长辈,所以,您有话不妨直说,我定虚心受教。”
国公夫人看向贺芸道:“王妃今日在文博侯府受了委屈吧?”
贺芸点头,这已经无须隐瞒。
“王妃受了委屈,却能顾及文博侯府颜面,未曾发作,可见王妃仁善。”国公夫人又说,“妇女长舌之语本不该在意,然您既为王妃,也该有叫人不敢沟渎的魄力。”
贺芸拧眉看向国公夫人,暗想,难道也是来教训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