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娘娘,王妃她只是性子与公主有些相似而已。】
【皇后:不仅仅是相似,定是老天垂怜,舍不得本宫孤苦一人,所以才将她送到本宫身边,她的喜好,她的性格,她的一颦一笑,都太像玉儿了,她站在本宫面前,就好像本宫的玉儿又重新回来了一般。】
——————————
在皇后宫中用过午膳,贺芸又陪皇后坐了会儿,贺芸明显感觉到皇后对自己亲近了不少,知晓自己早上送来的糕点起了作用。
“宫中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你切莫放在心上。”皇后宽慰贺芸道,“人前,她们若是冒犯,你只管拿出战王妃的身份训斥她们,人后,你也只能自己放宽心,你也不管不了旁人说什么。”
“嗯。”贺芸乖巧点头,瞧见嬷嬷端着托盘进来,便没再继续说后面的话。
嬷嬷端来的是皇后的药,需得饭后一刻服下。
贺芸静静地坐在一旁,瞧见皇后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将黑乎乎的汤药灌下,又皱着眉头将药碗递还给嬷嬷,嬷嬷赶紧递上温毛巾。
“这药这么苦,为何不加点糖?或者给皇后娘娘准备一些蜜饯之类的。”贺芸忍不住道,那黑乎乎的药汁,看着就苦。
“良药苦口,这药加了糖便失效了。”皇后擦干净嘴巴,将湿毛巾递给嬷嬷,示意她先退下,“至于蜜饯,本宫一向不爱甜食,宫中甚少准备。”
“可也不能就这般苦着啊。”贺芸心疼地看了一眼皇后,“苦久了,舌头吃什么都苦,多难受。”
皇后浅浅笑了笑,“谢妹妹关心,本宫倒是习惯了,不觉得苦了。”
贺芸点点头,“您这病什么时候开始的?日日都要吃药么?”
“有些年头了,旧年的顽疾,一直都是这般靠药养着。”皇后浅笑着开口,“药一旦吃上便戒不了,只得慢慢养着。”
“没办法断根吗?”贺芸又问。
皇后摇头,“宫里的太医都瞧过了,除了吃药,别无他法。”
“为何不请宫外的大夫瞧瞧呢?”贺芸又问,“宫里的太医每日瞧的都是宫里的几位主子,瞧来瞧去也不过是些头疼脑热的病,喜脉、孕脉各个都准,稍微碰到些棘手的,便一点都用都没有,只敢说让养着。”
贺芸说的义愤填膺,却把皇后说笑了。
贺芸抿抿嘴,继续说:“娘娘别笑话臣妾,臣妾当真是深有体会,当初在江南,王爷染了疫病,随行的太医一点辙都没有,最后还是我家魏胖子……”
贺芸说到魏胖子猛然顿住,欣喜地看向皇后道:“娘娘,若不然让我家魏胖子进宫给您瞧瞧吧?他虽说是个泥腿大夫出身,但在金中名气不小,人送称号‘魏神医’。”
“魏神医?”皇后轻声道,“本宫还未出阁时,宫中也有位魏神医,只是后来便没再听说了……”
“大抵是同姓吧。”贺芸不甚在意,“魏胖子刚过而立之年,不可能是您当年听说的那位‘魏神医’。”
“嗯,”皇后点头,又朝贺芸笑笑,“谢妹妹费心,本宫这病一时也要不了性命,宫里有药养着,不劳烦妹妹去宫外为本宫寻医。”
贺芸知晓宫中规矩多,要想从外面叫一位大夫进来不容易,何况她贵为皇后,有更多的目光盯着,再者,也不清楚魏笙是否真有这般本事,所以不再勉强。
只不过贺芸暗暗将皇后吃药的事记在了心里,隔几日再次进宫,她为皇后带了一罐盐渍桂花。
“这是用今年新出的桂花腌制的,加了海盐和蜂蜜,又咸又甜,娘娘吃完药吃上一勺,既能盖过药的苦味,又不会影响药效。”贺芸于是说。
皇后依言尝了一口,味道当真十分合心意。
“真是难为妹妹,愿意为本宫如此操劳。”
“娘娘千万莫要说如此客气的话。”贺芸连忙说,“我初次见娘娘,便觉得您十分亲切,好似本就该是一家人一般,看着娘娘吃药受累,我心里也不好受,只恨自己没那医术,只能做点小东西来宽慰娘娘,难得的是娘娘您竟也不嫌弃。”
“这些都是妹妹的心意,本宫心存感激。”皇后今日看着比以往更和气,看着贺芸的目光夹杂着一股难言的情绪,贺芸瞧着,心里隐隐有些惭愧。
贺芸进宫的目的不在皇后,故此每每浅坐一会儿便会找借口离开,今日也是如此,借口去给太后请安,便起身拜退皇后,领了碧珠出去,只不过没待走远,皇后身边的嬷嬷又追了上来。
“王妃请留步!”嬷嬷双手托着一块小令牌上前,“皇后娘娘担心您出入宫门不便,特命奴才送了这块宫牌来,有了此物,王妃日后可随意出入宫门。”
“谢皇后娘娘!”贺芸忙伸手接了令牌,这东西正式自己需要的。
“也劳烦嬷嬷了。”贺芸浅浅点头道。
嬷嬷赶紧回了一礼,笑着道:“每每王妃进宫,皇后便会心情愉悦,奴才也在此谢过王妃,还望王妃日后可多往宫中走动。”
“本宫会的。”贺芸道。
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娘娘还交代奴才转告王妃,太后近年身体抱恙,甚少会客,王妃若是一时不得召见,莫要自责,时日方久,自会有见上的那一回。”
贺芸笑得无奈,知晓皇后这番话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浅浅点头道:“替本宫谢谢皇后娘娘。”
嬷嬷点点头,稍稍福礼,随即转身进了屋。
站外屋外的贺芸暗暗叹了一口气,一个善良的可怜人,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谎言是对还是错?
屋里,皇后见嬷嬷进来,忙朝她招了招手。
嬷嬷走到皇后身边,瞧见皇后手里又端着以前婉玉公主绣给皇后的帕子。
“娘娘……”嬷嬷低低地叫了一声。
皇后却摇摇头,打断了嬷嬷的话,“静芝,每每看到战王妃,本宫便觉得本宫的玉儿回来了。”
“娘娘,王妃她只是性子与公主有些相似而已。”嬷嬷残忍地提醒她道。
“不仅仅是相似,”皇后摇头,随即低头笑着看向手里的额纱帕,细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划过,“定是老天垂怜,舍不得本宫孤苦一人,所以才将她送到本宫身边,她的喜好,她的性格,她的一颦一笑,都太像玉儿了,她站在本宫面前,就好像本宫的玉儿又重新回来了一般。”
“可她终归是战王妃。”嬷嬷又提醒。
“没关系,她是战王妃,也同时是本宫的玉儿。”皇后轻声说,“本宫没有保护好玉儿,本宫一定会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