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九公主带到太后寝宫,然后请太医给她看病,至于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冷宫,该怎么解释自己私自逃出来,贺芸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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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兰芝轻轻挪到太后床边,低声道:“王妃出去了。”
太后睁开眼,“去哪了?”
“不知道。”兰芝回答,“急急忙忙地从佛堂跑出去的。”
太后沉默了许久,复又合上了眼睛,“要下雨了,你让人准备好姜汤,等她回来。”
“是。”兰芝浅声应着,复又慢慢退下,走到外间,瞧见肥猫蹲在案桌上眼冒绿光,于是上前将肥猫抱进自己怀里,从侧门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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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芸出太后寝宫没一会儿,大雨便瓢泼般地下了起来,在佛堂里随手拿的纸糊灯笼瞬间被雨淋熄,贺芸懊恼地看了一眼快要被雨水淋破的灯笼纸,丧气地将灯笼丢在地上,提起裙摆,趁着闪电光在雨中奔跑起来。
贺芸推开冷宫的门,里面一片乌黑,时不时一道闪电,照得院子里阴森森的。
“九公主!”贺芸用尽力气大叫了一声。
九公主没有回应,回应她的是珍贵妃诡异的笑声,笑声又细又高,甚至盖过随即而来的雷声。
贺芸整颗心都开始紧张起来,立马朝着笑声发出的地方跑去。
那是最偏的一间屋子,贺芸跑近便听到一丝细细的哭声,贺芸赶紧冲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黑的只能看清珍贵妃的身影。
她坐在窗边,一阵皆一阵地笑着,时不时亮起的闪电将她的脸照的煞白煞白的。
九公主细细的哭泣声藏在某一个角落,珍贵妃的笑声太大,贺芸辨不出九公主的位子。
“九公主!九公主!”贺芸着急地叫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急的她自己磕在了桌沿上,撞在膝盖,瞬间疼的眉头紧皱。
这一下,倒是叫贺芸冷静了些,连忙忍着疼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拔掉盖子,将火折子吹燃。
火折子的星星般的火光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贺芸用它找到了一盏烛灯,连忙过去将蜡烛点燃。
蜡烛慢慢燃起,泛黄的火光渐渐将屋子照亮,但这灯光既没有吸引住珍贵妃,也没能将九公主引出来。
“九公主?”贺芸压低了声音,端着烛灯在屋子里四下寻找起来。
这屋子很大,是按着宫中妃嫔的规格设计的,只可惜年久失修,屋里的陈设破的破、坏的坏,弄得满屋狼藉。
没有人回应贺芸,依旧只有隐隐的抽泣声,那声音就好像环在贺芸耳边,刺激得贺芸脑门一直疼。
贺芸越急便越觉得自己找不到九公主,越是这样想便越急,她有些急躁,将挡在自己跟前的摆设一件件地推开,最终,在一处半人高的箱笼里找到了被布条绑着的九公主。
贺芸抬高烛灯,见箱子里的人还活着,顿时泄了一股力,无力地扑下去将九公主抱住,嘴里不停道:“对不起,对不起!”
怀里的九公主没有回答。
贺芸忙放下烛灯,手脚慌乱地解开缠在九公主身上的布片,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包住她,便抱起她冲出了屋子。
雨越下越大,淋在贺芸只穿了一件内衫的身上,淋在贺芸头上,淋在贺芸脸上。
贺芸双手抱着九公主,根本没办法去擦眼前的雨水,只得凭感觉往回走。
贺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九公主带到太后寝宫,然后请太医给她看病,至于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冷宫,该怎么解释自己私自逃出来,贺芸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别怕,我在。”贺芸低头对怀里的九公主道。
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加重了怀里人的体重,贺芸的胳膊渐渐乏力,她咬紧牙,又将九公主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回走。
一道闪电滑过,贺芸总算看到了宫墙上的小木门,那一刻,贺芸觉得自己看到了全部的希望。
贺芸抱着九公主,无力地靠在小木门上,已经没有再多的力气去推门了。
小木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那人伸出手慢慢地托住贺芸的后腰,贺芸觉得自己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咬着牙将怀里的人送上去,低声叮嘱道:“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感觉到怀里的九公主被人接走,贺芸心安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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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王府,魏笙刚给翟瑾言把完脉。
“药效基本清干净了。”魏笙站起身说,“但这药虚耗太多,身体需要调理,从明日起,我便为您开些调理的药方,三日一换,直至您的身体完全恢复。”
“嗯。”翟瑾言应了一声,自己动手将卷起的衣袖一点点地放下去。
“雨太大,马车估计走不了,今晚便在府中住着吧。”翟瑾言说。
魏笙正好收拾完药箱,背起,转身朝翟瑾言微微躬身,“是!”
翟瑾言点点头,示意门外候着的周奇领魏笙退下,等二人离开了,翟瑾言才站起身,脚一落地,便踩到一个东西。
翟瑾言赶紧挪开脚,在他脚下躺着一块青色玉牌。
翟瑾言弯腰捡起,玉牌上端缠着一根泛旧色的黑绳,已经裂开了口,很显然是刚从某人身上掉下来的。
刚才站在翟瑾言跟前的,只有魏笙。
“王爷!您有没有……”魏笙忽然急冲冲地跑了回来。
翟瑾言顿了一下,随即将手里的玉牌递过去,“你的?拿去吧。”
魏笙喘着粗气,看了一眼翟瑾言,连忙双手将玉牌接过去,又连连道了谢,才再次拜退。
翟瑾言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他离开之后皱了眉头。
那玉牌上雕刻的花样是宫里才会有的花样,魏笙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宫里的东西?
看魏笙方才跑来的样子,很是紧张这块玉牌,显然关系不一般。
翟瑾言皱皱眉头,随即转身到书桌边,提笔蘸墨,很快便将玉牌上的花样描了出来,随即低头看着纸上的花样出了神。
而得了玉牌离开的魏笙走了一段便停了下来,拿衣袖在玉牌上擦了又擦,忽然又酸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