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奇接过递给靳磊,靳磊看过后再转交给文成帝:“皇上。”
文成帝看了银票和那张写了字的纸,怒得将东西揉成一团砸向了林耿,“林耿,你自己看!”
林耿抖着手捡起砸在他身上然后掉落在一旁的纸团打开一看,发现真是他写下来的内容,可他明明让慧儿看过后就烧掉的,这个贱婢竟然没烧?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文成帝怒问。
林耿猛的磕头,“皇上,慧儿确实是臣收买的,可是靳磊与如妃有染之事也千真万确啊,八皇子真的不是皇室血脉,皇上,您要明察啊。”
“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敢诬陷如妃和靳都督,还敢诬陷八皇子,林耿,你当真以为朕对你有几分信任你,你就敢如此放肆?”文成帝怒不可遏,“设局都设到朕的头上来了,还给朕下毒,诬陷朕最信任的忠臣和妃子,诬陷朕的皇子,林耿,你好大的胆子!”
林耿一个劲的磕头求道:“皇上,臣是有罪,臣不敢设计皇上,可是臣所言皆是属实,靳磊和如妃在入宫前就已经私定终身,如妃还被诊出有孕,八皇子不是早产,八皇子不是……”
“你给朕住嘴!”文成帝走向前一脚踹去,命道:“将林耿拉下去,关进死牢,择日处斩!”
“是。”靳磊抱拳应下,朝肖奇示意。
肖奇带着人将林耿拿下,拖了出去,林耿还在喊,肖奇便将他的嘴给塞了。
文成帝又看向慧儿,阴鸷道:“贱婢不忠不义,背主求荣,拉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饶了奴婢吧,求皇上,饶奴婢一命……”慧儿重重磕头,不一会儿头就被磕破了,可是文成帝一丝动容也没有,她又爬到如妃面前哭求,“娘娘,看在奴婢待候您多年的份上,救救奴婢!”
如妃面色淡漠的看着她,“诬陷本宫便也罢了,可八皇子是皇家血脉,身份贵重,岂能随意让人诬陷质疑?且他才四岁,你让他以后如何面对世人?他的一生都要在质疑和嘲笑中度过了,你对一个孩子都下得去这样的狠心,本宫实在无法原谅你!”
“拉下去,五马分尸。”文成帝听到如妃的话,又怒了几分。
慧儿一脸惊恐,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就那样僵着身子被人拉了下去。
文成帝再朝众人道:“今夜之事要是传出去半个字,朕绝不轻饶。”
“是,皇上!”
文成帝亲自扶起如妃,拍拍她的手道:“爱妃放心,有朕在一日就会护你和熙儿一日,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再受委屈。”
如妃深吸一口气,依进文成帝怀中,哭得无比委屈伤心,“皇上险些要冤死臣妾和熙儿了。”
“是朕不对,是朕不好,朕错了,以后朕再也不会让你和熙儿受委屈了。”文成帝搂着如妃哄道。
胡一全等人赶紧退了出去。
靳磊也带着人离开,临走时看了抱在一起的两人一眼,心情十分复杂。
如妃依在文成帝怀中,视线却一直盯着离去的那抹暗红色身影,靳磊,经此一事,你可曾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她想,他永远都不会后悔的,一个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段短暂的感情?
他为了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早就忘记了曾经对她许下的诺言,还亲手将她送到了别的男人身边。
可是她还是希望他有一丝后悔的,因为这样的话表示他心中还有她一点位置,这也是她活下去唯一的支撑了。
靳磊站在夜色下回头望了一眼沁芳殿,华美的宫殿坐落在月光下,如同披上一层银光,安静而耀眼。
想到今夜之事,他重重叹息一声,原身啊原身,你真是渣得叹为观止,为了权势富贵,竟然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身边,营营芨芨一生,到死那一刻才后悔。
是的,原身后悔了当初的决定,否则他也不会来到这里,替原身弥补当初所犯下的错误。
这个世界的原身说起来也真是一个狠人,他不仅将自己心爱之人亲手送到别的男人怀中,还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原身出生在一个贫穷的乡野之地,自打出生后就被父母扔到了大山里,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兄弟姐妹又众多,实在养不活他。
可是幸运的是,原身被扔进山里后并没有饿死,而是被山里的狼叼回狼窝养大了,反而他的家人反而尽数饿死了。
原身从小就跟着狼在深山里生活,并不知道自己是人,直到他十岁那年无意中遇到进山打猎的猎户,才知道他原来不是狼而是人。
原身离开了狼窝回到了他的出生地靳家村,住进了村口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慢慢的跟着村民学习说话,最后还给自己取了靳磊这个名字。
只是因为他是被狼养大的,身体里有着一股狠劲,偶与村民发生争执时会狠狠发起攻击,那些村民对他有着深深的惧意,慢慢的再不与他来往,并且教自己的孩子不能靠近他,说他会吃人。
孩子不懂事,成群结伴的去骂他,打他,说他是会吃人的狼人。
原身长期受着凌辱打骂,心理慢慢的扭曲了,他想着总有一天要人不敢再欺负他,他要做一个不被人欺负的人。
十六岁那年,原身离开了让他受尽白眼打骂的靳家村,游走在江湖中,他做过很多活计,船夫、轿夫、挑夫、石匠、伙计、下人等等,每份活计的时间都不长,他所到达的每一个地方都会被人欺辱打骂,仿佛这他身上散发着让人厌恶的气息,让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他。
原身心中的念想更加强烈,他希望有一日能成为一个人上人。
二十岁那年,原身进了一个富商家做下人,同样被那些‘老人’欺负,可是这次他很幸运,不是所有人都欺负他,府中有一个叫沁如的丫鬟会在每次他受欺负的时候出来帮他,还会在他饿肚子的时候偷偷塞给他吃的,过年过节还给给他送礼物。
难得的感受到了人世间的一丝温暖,原身很珍惜也很感动,将沁如当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默默的喜欢着沁如,注意着沁如。
沁如是女主人奶娘的女儿,在府中颇为得脸,比着府中的小姐都不差到哪去,随着她慢慢长大,沁如越来越漂亮,男主人觊觎她的美貌要纳她当偏房,沁如不同意但也没办法拒绝,她就算再得脸也只是一个奴婢,一个奴婢的命运只能掌控在主子手中。
原身得知沁如要嫁人后,非常生气也非常难过,他找到沁如,让沁如不要嫁给男主人,可是沁如却哭着说她不得不嫁,原身看着哭得喘不过气的沁如,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他要带沁如走。
他让沁如找个机会,收拾一些值钱的东西,找个借口出府,他会带她离开,沁如本就对原身有意,听他这样一说自是满口答应。
就这样,原身带着沁如避开所有人离开了富商家,两人走上了逃亡之路,途中两人朝夕相处,很快表露心意,私定终身。
两人一边甜蜜相恋,一边一路往北逃亡,半年时间到达了京城,到了京城后,沁如用所剩不多的银子租了一间屋子,原身外出找活计,养活沁如。
只是到了京城后,原身仍旧没能逃脱被轻贱的命运,反之,京中显贵更多,他受到的冷落和羞辱也比以前更多了。
他挣不来银钱,而沁如的积蓄越来越少,眼看两人就要露宿街头,这时,原身看到城门口贴着要招太监入宫的消息。
原身每日听人说着皇宫里的人如何如何富贵,如何如何风光,如何如何权势滔天,心中早就对皇宫充满了幻想和憧憬,如今可以入宫,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他是进宫当太监,他也不惧,只要能成为人上人,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将想法对沁如说了,沁如像被雷劈了一般,苦苦哀求他不要进宫,可是原身的心魔已经根深蒂固,哪会因为沁如一顿哭求就会改变?他承诺沁如等他得势就会回来接她,给她荣华富贵,让她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第二日,他趁沁如还在熟睡就离开家进了宫,净身成了一名太监。
沁如醒来后疯狂的寻找着原身,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他,她晕倒在街上被好心人所救,也是在这时,她得知她怀了身孕。
她知道原身一定已经进宫做太监去了,她腹中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她要将孩子生下来,无论如何,也不辜负他们恩爱一场。
原身似乎生来就是混皇宫的料,他进宫不久后就因机缘巧合救了东厂的前都督,被他收为了义子,从此成了一位逆风翻盘,开启开挂的人生。
短短两个月时间,沁如就等回了原身。
原身一身锦衣华服站在她面前,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原身真的用他最宝贵的东西换回了荣华富贵。
沁如以为原身是来接她去享福的,抱着原身大哭了一场,正要将孩子的事情告诉原身,可是不料原身竟然说要让她入宫伺候皇上,帮他获得恩宠。
晴天霹雳。
沁如被劈得外焦里嫩。
原身并没有逼她,只说她不愿意的话,他便找旁人,沁如虽美,但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最多是费些心力罢了。
可是原身也没料到,沁如竟然答应了。
沁如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能时时看到原身,兴许总有一日原身能回头,再回到她的身边。
只是沁如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生。
原身如愿用心爱的女人换来了皇帝的器重和信任,成为了权势滔天的东厂都督,最甚时,竟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盛况,他成为皇帝最得力的刀,指哪砍哪,手上沾满了鲜血,造就无尽的杀戮。
只是最后,原身的下场并不好,文成帝过世后,新皇登基,最先拿他开了刀,他的罪名列了几百页纸,念了足足半日,在百官和百姓的痛骂中被五马分尸。
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无不痛骂原身,就连路边的狗也冲出来要吃食原身的骨血皮肉,只有沁如,那个早年被原身放弃,打入冷宫,因丧子之痛不成人形的女人,冲出来从恶犬口中一点一点抠出原身的皮肉,抱在怀中失身痛哭。
原身也是亲眼见到在那一刻才彻底悔悟,觉得愧疚了这个爱惨了他,因为他受了大半辈子折磨的傻女人。
原身放弃了下一世投胎的机会,将灵魂敬献给系统,换沁如一世幸福美满。
第97章 毒辣宦官3
“皇后娘娘醒了?”喜雀听到响动, 轻轻撂起帐幔一看,见皇后已经醒了, 忙快速将帐幔挂在金勾上, 弯身去扶皇后。
皇后嗯了一声,顺势坐了起来,抬手抚抚额头。
皇后姓冯, 名诗雅。三十五六的年纪,容貌秀丽。但因长期身居高位,练就一身威仪, 不语不笑时让人不敢造次。
喜雀是她的心腹宫女,比她小几岁, 虽名字喜庆活泼性子却是个沉稳的,今日见她眉眼似乎藏了事, 皇后一边被她扶着往妆台前去, 一边问:“发生了何事?”
“回娘娘, 林耿林大人被下了死牢。”喜雀小声回。
皇后步子一顿, “何时之事?”
林耿可是她的心腹, 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下了死牢?
“昨日夜半时分。”喜雀道。
皇后拧起眉来,“昨日夜半时分?他做了何事触犯龙颜?”
喜雀将她扶到妆台前坐下,一边拿起玉梳给她梳发一边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滴血验亲的结果是, 八皇子与皇上的血相融,证明八皇子确实是皇上的儿子,如妃借机状告林大人设局陷害, 那名叫慧儿的宫女也临阵倒戈,人证物证俱全,林大人当场被下了死牢,皇上的旨意是择日问斩。”
“蠢货。”皇后怒骂,“林耿这个蠢货,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为何不与本宫商议过后再动手?打草惊蛇不说还被人反将一军,偷鸡不着蚀把米,简直蠢到家了。”
喜雀停了手,不敢再给她梳头,想了想猜测道:“也许林大人是想事成之后再禀报娘娘,给娘娘一个惊喜。”
“愚昧无知!”皇后更是恼火,手在妆台上重重拍着,“一手好局全败在他手上了,这事要是本宫来办,这个时候在死牢的就是如妃母子和靳阉狗了。”
喜雀低下头道:“娘娘所言极是,林大人还是浮躁了点,哪及娘娘深谋远虑?”
“传消息给兄长,让他去查一查胡一全。”皇后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吩咐道。
喜鹊问:“娘娘是怀疑胡院首真的在水里动了手脚?”
“林耿虽然愚蠢但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诬陷如妃,他所言之事必是真的,但滴血验亲却证实八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这其中必有蹊跷,能动手脚的只有胡一全,如果本宫没猜错,胡一全一早便被如妃收买了。”皇后说着朝喜鹊伸手。
喜雀立即将梳子递给了她,“娘娘所言甚是,奴婢这就去给冯大人传信。”
皇后拿着玉梳一下一下梳着长发,眸光锐利,如妃,本宫真是小瞧你了。
“母妃,熙儿怎会宿在母妃的殿内?”赵熙醒来后发现不是在他的皇子所,兴奋极了。
如妃一边给他穿衣一边笑道:“昨晚上母妃和父皇玩游戏,把熙儿也叫来一块玩了,熙儿不记得了吗?”
“熙儿想起来了,熙儿和父皇母妃玩了扎手指的游戏。”赵熙说着去找被扎的那根手指,“母妃,在这呢!”
如妃拿过他肉呼呼的小手看了看,见上面有一个小红点,她心疼问:“还疼吗?疼的话母妃给你呼呼。”
“不疼了,熙儿是男子汉,男子汉才不怕疼。”赵熙挺直小身板道。
如妃被他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轻轻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宠爱道:“对,熙儿是小男子汉,熙儿最棒了。”
赵熙被夸,得意极了,在床上跳了跳,想起什么拉着母亲的手问:“母妃,父皇呢?”
“父皇有朝事要处理,回宫去了。”如妃理了理他跳乱的发道。
赵熙哦了一声,问:“那我们何时能再和父皇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