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对她,可以说是倾尽全部心力,做不得一点假的。
谢然没办法,“娇娇,娇娇。”
这次娇娇终于从浅眠中醒过来了。
她揉着眼,眼尾那颗小痣都被揉的有些发红。
“到了呀,夫君。”刚醒的声音软得不可思议。
谢然抿着唇点点头,他从凤辇上下去,又在一边伸出手。
娇娇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娇养可不单单是物质上的,达官贵人种种路色,娇娇也见惯了的。
她冲着谢然一笑,清甜清甜的,“夫君真好。”
她把手放进谢然掌心。
楚楚可怜,又娇又弱。
为了从方方面面表示自己是个小白花,娇娇决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她刚站起来,走了一步。
“哎呀,夫君我腿麻了。”
腿麻腿酸,俗称睡眠后遗症,基本上人人都有这样的体会,那可真是酸爽的不得了。
娇娇一个腿软,直接跌进了谢然怀中。
谢然肢体有些僵硬,是抗拒的动作,但他把娇娇往外推到一半又停了手。
娇娇抿唇,眼里带着些几不可查的笑意,谢狗也不是那么狗的嘛。
但是下一秒,她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她无比的真心实意,直接地把谢然搂了个满怀,呜呜道,“夫君,我腿疼!”
她小声哭哭啼啼道。
谢然不自在的回搂住人,省的人掉出怀里。
“夫君,腿疼。”因为又麻又疼钻心痒,娇娇靠在谢然怀里小声哭喊时吐字快得很。
没法背,谢然只能拦腰一个抱起。
公主抱。
要是娇娇还清醒,一定会小小的欢呼一把,但是现在....
娇娇她真的好难受,腿不要了好不好?
谢然把娇娇抱到马车上的时候,娇娇已经哭的鼻子尖通红了。
她含含糊糊低声道,“腿疼。”
谢然习过武,知道穴位。
他便使了些力气在娇娇腿上的穴位上一个一个点过。
娇娇进了马车,顾忌就小了不少,谢然这辆马车材质不错,也用了隔音的材料,娇娇就放心哭喊得更大声了些。
谢狗他不是人!
他怎么能按得这么疼!
她爹当初是不是替她比武招亲了!
谢狗怎么力气这么大!
谢然一路穴位按下去,终于找到了堵塞的那个。
娇娇的哭声霎时锐减了不少。
谢然看向娇娇,她的小脸上还挤满了泪水,红唇委屈巴巴的嘟着,眼尾的小痣上也挂着颗泪。
谢然伸手抹掉了那颗泪。
娇娇鼓着腮帮子看他,他没洗手就摸了她的脸!
他占她的便宜!
谢然毫不羞愧的收回手,表情淡然。
自己的妻子,摸两下脸怎么了?
她刚刚还抱了他的腰呢。
娇娇发现谢狗居然完全无动于衷。
他还自顾自从车厢里头触动了某个暗机关,桌子旁边的空位木板向两边撤开,露出一盒子书来。
然后伸手,拿出本书,翻看了起来。
娇娇彻底服气,她爹确实选人的眼光格外独到。
喜儿和乐儿很快听了吩咐拿了湿帕子上来,娇娇仔细卸掉了妆,又拿着凉帕子敷了敷眼睛,这才让两人下去,看向谢然。
她想清楚了,她要更加努力扮演小白花。
去他的,她恶狠狠的想,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她先倒下还是谢狗先倒下!
毫无危机意识的谢狗:...
娇娇开始想就开始做,“夫君,你看得什么书?可有什么有趣的故事?不然讲给娇娇听听吧。”
娇娇小幅度扯着谢然的袖子,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抬头,露出一双无辜可怜的眼睛。
谢然睨她一眼,把书摊开,露出书封。
《工部疏水大全》
打扰了,告退。
不,这不是娇娇的风格。
“夫君。娇娇只听过大禹治水的故事,说他三过家门而不入,是真的吗?”
“本殿不知道。”
娇娇充分发挥死缠烂打的精神,“夫君,那各地都是怎么治水的?”
谢然挑了挑眉,“你确定你喜欢听这个?”
娇娇深吸一口气,鼓励自己,没关系的,一本书而已。
她松开拉着谢然衣袖的手,眼光四处乱瞟,“可是夫君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谢然叹了口气,抚平衣袖上的褶皱,他伸出一只手抵着木桌,一只手翻看书页,余光都未分过去。
“《玉京贵闺小姐记事》?”
闻言,娇娇险些跳起来,这不是上次被谢然收了她只看到一半的书吗?
☆、娇娇然(十)
但是还没有娇娇hold不住的场。
她小声嘟囔道,“夫君怎么净记得那些事情?夫君喜欢的,娇娇也会喜欢。”
谢然的眸子黑沉了,风雨翻涌,搅合出一片惊涛骇浪。
他别过眼,没再理娇娇。
娇娇意识到自己似乎踩到谢然痛点了,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把自己说过的话翻来覆去的找,唯一的问题应该就是那句夫君喜欢的,娇娇也会喜欢。
可是问题出在哪里?
娇娇想不通就懒得想了,这样的话也确实太过腻人,她往后记住不再说了。
谢然到了府里又换了身行头就骑上马走了,问就是去工部。
娇娇只能配合着挂起小白花的招牌笑脸,“那夫君可要早些回来。”
谢然低声道了句知道了,然后一抽马鞭子,很快就连个人影儿也没了。
娇娇进了屋里头,她在宫里睡了会儿倒也没觉得多困了。
眼下过不了多久就要用午膳,她让喜儿去支使个小厮给谢然送饭,然后自己先匆匆用了午膳,就去了她的库房。
她的嫁妆抬进来后就一直放在这里,今日正好清点清点。
嫁妆的事情她没怎么插手,只是太傅给了她张嫁妆单子,提醒过她要记得派个贴心的看门。
她从梳妆奁底层的小暗抽屉里拿出钥匙,一路去了嫁妆院子。
十里红街不是吹的。
她看了眼嫁妆单子,觉得她爹可能把大半身家都放在她这儿了。
夜明珠、珊瑚树、玉如意....
还有对装丝绸的红木箱子。
那红木不仅要寻上好的,还要寻和她一般年纪的才行,今年匆匆约了人砍了伐了,涂上红漆,大老远送过来。
里头装上丝绸,就是长相(箱)厮(丝)守。
她那张暖玉做的小榻也送过来了,前些年这也是顶稀罕的东西,这些年更是找也找不到了。
而且她爹估计是怕她睡不惯床夜里睡不好,特意附赠了好几支香。
娇娇闻了闻,是股草木的芬芳,让人有些沉醉。
她一手无力的撑住桌子,眼见就要滑倒了。
喜儿乐儿赶紧一左一右扶起她,试图唤她。
可眼皮子越来越沉,娇娇的意识如同陷入泥沼中,溢满了黑暗。
喜儿乐儿相顾一眼,昨个儿小姐大嫁,一直替小姐看病的谭医郎也来了,今儿个应该还在太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