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情况复杂,一般医师是用也不敢用的。
想到这儿,两人当机立断。
喜儿回了太傅府报信,而乐儿在这边招呼着人把娇娇扶回床上去,自己看着人都走了,然后落了锁,收好了钥匙紧跟着回去。
*
娇娇头个听见的声音是她爹的。
“爹爹,喝水。”她迷迷糊糊道。
水便被送到唇边,娇娇不自觉地喝了小两口才有力气睁开眼,醒过来。
果然看见了在床边守着的陶太傅。
“爹爹,我这是怎么了?”
陶太傅摇摇头,“没什么大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娇娇睡了约摸一个时辰的光景,她感觉还好,“娇娇没事,爹爹,你怎么来了?”
陶太傅解释了自己过来的原因,娇娇环视周围,没看到谭医郎,“谭叔呢?”
“去看人煮药去了。”
娇娇又抿了口水,“真是吓到爹爹了吧,爹爹放心,没什么大碍。”
陶太傅摸摸胡子,“那香我不是特意标注上夜不能寐才用吗?你怎么就好奇去闻了?幸好这次你谭叔在,不然爹爹要被你吓死。”
娇娇眨眨眼,“这香效果真是太好了,一睡就是一个时辰,爹爹放心,娇娇不吓你,还指着你长命百岁呢。”
陶太傅一脸不信任,父女俩一老一少两只狐狸。
太傅叮嘱道,“那香是我特意找人根据你的体质配的,你可别找了别人用,还有,除非夜不能寐,不然不许用。”
娇娇配合点头。
娇娇缓了会儿,然后挥退众人各自去忙,只剩父女两人交谈起来。
“今日进宫顺利否?”
陶太傅听说娇娇晕了时,脸色立刻变了衣服也没换就喊着谭医郎匆匆赶过来,他差点以为是宫里哪个对娇娇动手了。
幸好谭医郎诊断出娇娇只是用了少许引梦香一时晕了。
他才给放下心来,等着娇娇醒过来。
娇娇想了想,“爹爹,除了皇宫太大,走的累些,剩下都还好。”
陶太傅颔首,“回头我叫人再送些药材来。”
娇娇哭笑不得,“爹爹,娇娇不用,就是太弱了点,头次走那么远,累得慌。”
太傅眼神一黯又迅速调整回来,“娇娇日后是可以多往外走走的。”
“嗯。”娇娇点头笑道。
“不过,爹爹,我瞧着小殿下似乎处境有点艰难,今儿职位又掉了。”
陶太傅看她一眼,“小殿下闲些不好吗?不正好多陪陪你?”
娇娇故作忧愁,“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他总在府里,娇娇也会厌烦他啊。”
陶太傅微微一笑,“行了,朝廷上的事情别管了,那摊水浑着呢,你只管着谁欺负你了,就打回去,若是当时打不回去也不要紧,告诉爹爹,爹爹帮你找回去。”
听到陶太傅这话,娇娇完全放下了一颗心,她笑起来,“爹爹最好了。”
“爹爹最近可按时吃药了?”娇娇反手监督她爹爹。
太傅瞧她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会偷偷减药吃?”
娇娇歪头,“这可就说不准了,您不会减药,但是会忘了不吃啊。最近做公务了么?”
太傅到了这个话题便没答话,他在娇娇面前不说谎。
娇娇叹了口气,“您可真是鞠躬尽瘁,案牍劳形。”
“以后您可得记着,我在玉京城万一委屈了,可是要时不时回娘家转转的。”
太傅被她逗笑了,“哪有你受的委屈?就净胡说去吧。”
*
谢然是晚上回来了才听说了娇娇晕倒和太傅来了又走的事情的。
“没事吧?”
“没事。”娇娇给谢然盛了碗汤就坐下了。
“爹爹是用了晚膳才走的。”娇娇道,“他本来以为还能见夫君一面,谁想夫君今夜竟然正好加班?”
谢然用力捏捏鼻粱,他瞧了眼屋子里头那盏豌豆黄大小的灯,“以后晚上都别等本殿了。”
“殿下天天晚上都要晚点才能散值吗?陛下不是给您换了差事?”
谢然摆手,“散值了,本殿还有点其他的事情。”
娇娇想了想,“那娇娇给夫君送饭,夫君可不能一日三餐的时间点都准不住了,这样容易身体不好。”
谢然真心嫌麻烦,“不用。”
他匆匆吃了饭,然后才与娇娇正式道,“本殿如今也就是这么个光景,若是不努些力来做出一番事业,怕是人人见了本殿,都想要踩上一脚。”
娇娇叹了口气,谢然这是把整个玉京城都得罪透了吗?
而且,这话从谢然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可信呢。
“夫君,可是有些事情要慢慢来。况且,”娇娇抿出一个笑,格外真心道,“人生在世,要及时享乐,切莫辜负好时光。”
谢然似要勾唇又放下,若有所思,最后站起身来,轻飘飘扔下一句,“走了。”
娇娇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劝说有任何效果。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谢然又一次早早的起床了,娇娇看着未明的天色,彻底怒了。
本小姐昨夜和谢狗彻夜深谈,谢狗忘了是吧?
谢狗不困她还困呢。
她噌地捞起身边的枕头,佯装不知起床的是谢然,一把扔了过去,“喜儿,动静那么大干什么!”
谢然习过武,反应快的很,一把握住朝他飞来的东西。
触感柔软?
枕头?
娇娇刚扔完就迅速把自己埋进被窝,一秒入睡,苟到极致。
谢然走了过去,立在娇娇床边盯了娇娇半晌,然而那团被子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规律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在黑暗中轻轻浅浅。
谢然顿了顿,把枕头放好,然后才开门关门出去了。
娇娇如愿睡了个大饱。
她睡眼惺忪从床上起来,便瞧见了一边侍候的喜儿,很快便想起自己今早隐隐约约似乎喊过她,还拿枕头砸了谢然。
不过应该是假的,做了梦罢,毕竟枕头如今还好端端在她旁边呢。
☆、娇娇然(十一)
工部府衙。
谢然穿着阇蓝色的大袖袍迈过门槛往庭院里走,值夜班的同袍见了他打了个招呼,“殿下,您不是正新婚吗?怎么还来得这么早?”
谢然瞧了人一眼,“做事要勤恳。”
因着谢然在工部从来不摆官架子,那同袍也不怕他。
同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心狠,那太傅府里的小姐我也见了,可真是朵娇滴滴的花儿。”
谢然挑挑眉头,娇滴滴是陶娇娇的事情,与他何干?
谢然不解风情的走了。
同袍扼腕叹息,要是他有这样一门婚事,工部这么点差事,又累又乱,谁他妈还干啊。
工部主事来得时候已经是中午,他向来是晚的很,上完早朝之后人都不知道去哪里游历了一圈才回来的。
谢然之前算过,从散朝到工部主事来工部府衙,中间几乎有整整两个时辰,有这么个时间,偌大一个玉京城,他纵马都能游上两圈了。
“殿下,主事喊您过去。”
谢然把手头的物什收拾好,抿抿唇站起来去了隔院。
主事有专门办事情的小院子。
“殿下,今日喊您过来是臣得了陛下的口谕,您刚成婚,不然换个轻省些的活计?”
主事摸着有些圆滚滚的肚子,颇为可惜,小殿下多干实事,工部之前的案宗小殿下来了之后直接少了整整三分之一啊。
关键这么干事的吧,功劳还都在他头上。
这么好的人选,让他再去哪里找去?
谢然早有预料,“那工部哪里的差事轻省些?”
主事摸着下巴想,“工部没什么轻省的差事。”
谢然瞧了他一眼,“本殿瞧着采办的差事就挺轻松。”
采办是工部最肥的差事之一,现在任上那位是主事的表亲。
主事啧了一声,“殿下不然您再想想,采办东奔西跑,您刚成婚,这不合适。”
谢然抚了抚衣袖上的刺绣,想起今天早上冲他摔枕头的陶娇娇,“早起晚归吗?”
“这倒不是,就是要乱跑,总是不着家啊。”
谢然一锤定音,“那便没事了。东奔西跑不是问题。”
只要别早起晚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