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变化,是在内心。
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从半年前渐有好转,安莫明白他对自己的安慰正一点点成为现实,而因此充满希望。
“好了好了,不做复健还不成么,现在想干什么?”他选择再一次纵容向自己抗议的许原,反正今天的散步就当运动吧,晚上难道不该偶尔安安静静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才是对的吗。
{我要手机}许原想了想,那小本子写下这四个字,然后再想了想继续写{游戏八点半有东西要领}
又是游戏...
垃圾网游只要充钱就能从艰难模式变得简单好推,无脑游戏玩法一下深的许原的心从此欲罢不能,一有空就要拿出来玩玩,对于别人的呼喊置之不理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
这当然会引起安莫的小小嫉妒之心,借着所谓有辐射不能玩太久的由头每天保管,只在固定时间给许原。
连一个游戏都能吃醋,也是病的不轻。
许原是病人,安莫更是。对他人冷漠对许原温柔,有时候被许家二老无意间撞见总要怀疑一番所看见的安莫,真的是安莫吗!
想是这么想,但安莫依然乖乖拿出手机给许原玩:“我就坐在你旁边可以吗?这次可以玩久点。”
许原有些犹豫,或许这样的条件对他来说较为诱人,偷看安莫一眼默默点头。
其实也习惯了,安莫所做的一切在曾经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举动,他不喜欢别人摸他只是自卑与厌恶他人厌恶自己,他害怕安莫也讨厌他的时候,看见安莫小心翼翼的样子。
也是会觉得,心情不好。
但也不代表就能让安莫把他一直住的病房改造的像个家一样啊!!!曾经睡的好好的床硬是在软磨硬泡中换成双人大床....
是的,现在的安莫不再只是睡在另一张床边整日整夜照看,这半年多努力的成果就是让自己和许原又睡在一起,晚上规规矩矩睡在一起,明天凌乱一整张床。
许原不喜欢这样,太过靠近好似会把身上所有缺点暴露在安莫眼下而十分不安。只是..怀抱熟悉又温暖,以前他最喜欢被安莫抱着睡了,习惯成瘾难以改正,他真的有点舍不得让安莫走开,只能在每天早上尽量早醒,偷偷移开不让安莫发现。
不想让安莫发现,好像如果哪天发现他其实还是很喜欢这样子就会出很大的事。
幸好,安莫一直没发现。
安莫看起来心情很好,上了大床坐在许原身边,原本只是在身旁自顾自玩手机,不过一会却又因为看见许原玩的起劲,却手残的厉害真是让人惨不忍睹,这不禁让安莫对此指导一番。
“点这个,会有加成...你可以先看看资料决定怎么上场...这个技能对对对!看,赢了吧..”
果然,在安莫的调♂教下,原本必死无疑的局面有了巨大扭转,随后充了钱强化装备彻底胜利。这让好久没打胜局的许原心情难得明朗,开心的直让自己的眼变成月牙形的笑眼。
“这么开心呀。”
忽然间,许原察觉突然有人从身后伸出双手抱了下自己,温热鼻息吐在脖子上的肌肤情不自禁打了下寒颤,他呆呆回头看见安莫也在笑,陡然生出的怒气忽然荡然无存,只有小小的尴尬。
安莫抱他了..
傻原有些呆。
他是不是要很生气的把人推走?
但似乎..似乎..
他并不生气呢..
两百二十一:明天,那就明天吧
进入人生另一个新阶段的30而立之年,一直在海外住院治疗的许原终于被安莫带回祖国家乡了!
这几年在国外的治疗生涯让许原莫名越发想念起国内的生活,想念香辣可口的麻辣串想念根本停不下口的火锅想念小时候没东西吃,想念与何故之偷偷跑去抓知了用火烧熟吃,想念 出门交谈的是熟悉亲切的话语而不是对他而言至今略显生疏的的外语。
他想念以前在国内的每一道美食,便宜与昂贵,豪爽与大方怎么也忘不掉。明明爸爸妈妈和安莫都能给他弄原汁原味的美食,却怎么吃也不是记忆中的味道,只会看着熟悉的菜肴忽然泪流满面。
这不是他的家,他不是想美食,他只是想家了。
他想家想到只想 吃以前吃过的每一道菜,那才能打开他的胃口,吃了吐吐了吃还是继续吃,竟让他的进食障碍有了大幅度缓解,一点点啃食慢慢进入肚子。
真的是啃,一点点咬烂慢慢嚼,在安莫看来就是只大号仓鼠专注自己的食物,没人可以抢走,专注程度直接把其他事情全部抛之脑后,就连许妈妈偶尔的呼叫也置之不理,全凭自己心情。
于是,吃的越认真也同样更想回国,忧郁许久难过许久让安莫无可奈何,在安莫询问他今年想要什么礼物时鼓起勇气说想回家,终于在生日前得到转院允许回到最熟悉的国度,虽然依然是住院却比放眼几乎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来的亲切。
而一同转院回国的还有艾谦。
其实他本该回国了,安安静静睡在病床几年至今毫无动静,时间未曾在他脸上太多痕迹,他还是那么年轻,脸颊依然柔软,只不过是身上的肌肉因为长时间昏迷萎缩无力。秦桓想让他醒,认为国外先进的技术能让艾谦苏醒几率有所增长,只是几年过去丧失了信心,听从医生建议带回曾经熟悉的环境,亦或者有刺激其苏醒的可能性。
但依然,微乎其微吧。
谁又能想到一直笑着的人,早就想死了。
倒是最想不到,是秦桓的坚持。
没人会认为秦桓还能继续坚持,包括安莫。亲眼看见艾谦中枪甚至差点死在自己面前,似乎这个打击让一向玩世不恭的人收了心,生活的重心除了工作外,也会像安莫照顾许原那般经常性来病房中看看艾谦,帮帮按摩肌肉帮帮翻身体,跟他说说话聊聊天述说先前的美好回忆亦或者单纯坐在一边看着他的脸,时间总能快速流逝。
但对于是否能苏醒呢这个问题?医生也给不出答案。
“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了,你真的要这么做?”安莫曾问秦桓。
“不可能的事都是人所决定的,就像你不知道我现在还在,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能醒。”秦桓叹了口气,拍了拍安莫的肩。
他为了艾谦和家里人有过严重的分歧,父母认为秦桓不必要一直执着,而且还是个成为植物人的男人,认为他就该遵循给秦家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找个姑娘结婚生子,只要给秦家有下一代香火那二老便不会再反对艾谦这个人。
是啊,这本该是最好的。他结婚生子,能让家里人满意也能在关于艾谦这个问题上不会有任何阻挠,他的压力并不会那么重。
可是他不想啊!自己想象若哪天有幸艾谦醒来,看见结了婚生了子的自己深情款款的对他说自己还在等他醒来,别说艾谦了,就连他自己也只是单纯想想都认为恶心的不行,更别说做出来。
于是一直和家人甚至整个家族周旋,表明男人事业心重不需要现在就被婚姻束缚,一直到拖延不下分歧与争吵越发严重,直接挑明自己对女人无感,若是要让他有个孩子,那也要等40岁前才会考虑。
如此硬气,也因为其继承事业后做出的大成功,以事业忙碌作为最有力的理由,终于让秦桓的父母无可奈何,渐渐沉默。
“他会醒的。”
安莫也同样拍了拍秦桓的肩,朝他一笑:“我相信他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