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里噪音大,你也睡不好,跟我干嘛去啊。”
“我在家也没事,跟你去看看呗。”
大门小门的都关上了,窗户也都关好,夏天晚上七八点也只是蒙蒙黑呢。
“咬你一身包。”
“我带着花露水呢,你别开车,咱们走过去,就当消食了。”
还真有精神头,行吧,走着去。
农村人没那么多的夜生活,天一擦黑就不出门了,村里跳广场舞的也就跳一会,怕蚊子咬。
出了门奔村外,容刚和杨树十指相扣,谁爱看谁看,发现了也无所谓,爹妈都同意了,还怕别人的眼光吗?
有路过的人,站住了和他俩说话,杨树要抽开手,容刚死按着不让他动,并排站着,和村民聊两句,这就走。
村民回头看看他们走远的身影,太黑了吗?还是没看清,是不是手拉手了呀?
摇了一下脑袋,瞎捉摸了,把这个念头抛出去。
路修得好走,路灯已经亮起来了,他们俩不紧不慢的,就在路边刷刷的走。容刚一边走一边摘狗尾巴草,编个小兔子送给杨树,看看左右没人,窜到玉米地里,偷两个嫩玉米。
杨树给他放风,有人经过装作看天看地,没人了再让容刚赶紧出来。
挺老帅的人,手里拎着两个玉米棒子,晃晃悠悠地走,一边走一边扒掉玉米皮,像个贪财爱小的乡下老太婆。
杨树到厂子里的时候,手里有五个小兔子了,狗尾巴草做的兔子呀,容刚去了食堂,用煤气灶煮玉米,给杨树做宵夜吃。
蹲在车间内,抽着烟和炼铁师傅聊天,杨树就满院子溜达,和村民们聊会天,去化验室转转,觉得他这个大学生真的挺没用的,化验室的化验右岸其实各个都是化工系毕业的吧,对各种检验的程序特有兴趣,一会变蓝了,一会变黄了,能熟练的写下各种化学公式,难怪容刚说化验员掌握着老板的财运呢。
回到办公室,玩电脑,上微博,看电影,喂鱼浇花,咬了一身包喷了不少花露水,容刚进门差点给熏出去,喷嚏打个不停。
“我宁可你打杀虫剂,也别喷这玩意儿。”
“女人还喷香水呢。”
“所以我找你当媳妇儿不找女人啊,鼻子都受不了。”
抽抽鼻子,容刚开窗户散散这股滋味,杨树就开始挠,大腿上还有几个包,有的人叮一下就是一个小红点,他就是大个的疙瘩,又痒又疼。他们家比谁家都提早用蚊香,两天一次用刹剂闷一下屋子,容刚把纱窗关的特别严,有一个蚊子就能把杨树咬的发火,半夜被踹起来去抓蚊子好几次了。
“别抓破了。”
杨树不听,还抓,容刚叹口气,他的屋子里养了一盆芦荟,这些花宝贝的很,他也剪下一个肥厚的芦荟叶子,切成小薄片贴在他的疙瘩上。
凉飕飕的,杨树手欠想拿下芦荟片看看消肿了没有,容刚给他手背一下。
杨树笑着,靠在沙发背上,容刚侧坐在身边,把他的腿抱在膝盖上,用芦荟轻轻擦着那些包,杨树笑的温软,看着他认真的给自己止痒。
他会打架,会骂人,眼睛一瞪特别凶,晃晃悠悠地走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坏痞子,真急眼了六亲不认,脾气暴躁的就像是鞭炮。
他会做饭洗衣服,会赚钱养家,会把他扛起来丢到炕上,会半夜的时候掀开被子钻到被窝腻腻歪歪的喊媳妇儿,会在遇上困难的时候帮他,会在柔和的灯光下,给自己涂着芦荟抓痒。
千山万水,相遇了,人海茫茫,相爱了,余生长长,相守了。
容刚,你知道我很爱很爱你吗?
伸手摸着他的后背,肩膀,头发,慢慢地把脸贴上去。
“容刚,我爱你。”
喃喃低语。
“说吧,你又遇上啥事儿要我帮忙了。”
靠!混蛋!老子这抒情呢你这么不解风情。
对着肩膀给他一拳,把腿拿下去,烦死他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爱我。”
赶紧把腿捞过来,抱住,别瞎闹,还有几个包没有消炎呢,半夜他要痒痒,抓破了再感染了。
“小气包。”
“这烦人,烦死你了,混蛋。”
“你别烦我啊,和你说点正经的,你给我批一块宅基地。”
“干嘛,你还想盖房子啊。”
“要宽二十米的那种大一些的宅基地。我在村里走了几次了,相上一块地,离咱们家不远,不过那是一个房子的地方,我要两个房子那么大的宅基地。”
“要干嘛。”
他不是说等自己期满了回城的吗?怎么还要盖房子啊。
“你父母不是快退休了吗?盖个房子给他们住啊。咱们村又是桃花节又是荷花节的,你说没有旅馆,正好你父母退休了在这里开旅馆,拿着退休金,在村里种菜养花的,有人住呢那就再赚点住宿费,没人住他们老两口住。有机会真想带你去厦门看看,那里很多都是家庭式的客栈,价廉物美很受欢迎。有农家乐,就有农家小旅馆。就算咱们俩回城了,爹妈离得近,想他们了就回来看看,多好啊,你爸一直想回西山村,正好了这个机会。”
杨树听完这话坐直了。
“你认真的?”
“这能开玩笑嘛?早我就想好了。”
“可是,我爹妈,我还没搞定呢。”
真要留在村里,他爸肯定高兴,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西山村,这跟他第二故乡差不多。村里人他还都认识,现在的西山村不比城里差,环境更好,住在村里养老是个好事。
但是吧,万一,他被村民鄙视唾弃,他爹妈在村里,还不是一块跟着被人戳脊梁骨吗?
“你父母我来搞定,村民年底前我让他们吃上咱们俩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