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钟辰向他扑过来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劲。
后来他更疑惑，钟辰为什么每次都醒得那么及时？
从他们被那个酒吧老板拦住，到上车他给钟辰系安全带。从被保安拦住到刚才拿钥匙，种种反应让他觉得钟辰根本没有醉。
所以他刚才故意要走，试探钟辰, 果然, 钟辰拦住了他。
钟辰装醉, 到底想做什么？
十年, 钟辰身上多了太多秘密。
他静静望着身下的人，等着他的答案。
钟辰眼睛眨了眨,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带着些许迷茫, “是你……是你吗？周琛……我是在做梦吗？”
周琛一呆，钟辰又在装什么？
像是才认出来他一般, 钟辰一下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抽噎着。
“周琛……我好想你……”
“周琛, 不要离开我……”
感觉到胸口衣服的濡湿，他将钟辰的脸捧出来，那张美丽的脸上, 泪珠一串一串滑落，止不住了一般。
周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再也顾不得那许多疑问，连忙用袖子给他擦着眼泪，柔声哄着：“乖宝儿，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
钟辰控诉道：“你把我一个人扔下十年……你好狠心……”
十年……周琛擦眼泪的手一顿，“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呢么？”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钟辰的表情，试探着问：“傻瓜，分手……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自己说的……”钟辰的眸子一瞬间睁大，“对啊……是我自己说的……我说要和你分手……你就走了十年……”他的眼神空洞，埋怨的、委屈的，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处在一个濒临崩溃的状态。
周琛心疼得不行，可是他此刻更想知道这个答案，轻轻捏住他没有多少肉的下巴，盯着他问：“乖宝儿，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你是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一提到这个，钟辰的情绪仿佛崩溃了一般，拼命摇头，“没有原因……没有原因……”望着他，孤注一掷地道：“你若是要恨我，就尽管恨吧！”
没有原因……
你这样，叫没有原因？我怎么会信？
周琛笑了一下，索性承认，“是，我恨你，恨了你十年。”
“你果然恨我……”钟辰苦笑着转动眼眸，
像是才想到什么一般，眼睛直直地望向周琛的胳膊，“你的胳膊还好吗？”
“好了。”周琛撸起袖子，把双臂给他看，手术的伤口已经长好，留下了两道不深不浅的痕迹，仿佛在提醒他当年的惨烈，“它好了，可以抱你，可以为你擦眼泪，可以……”说着，低头在钟辰耳边说了句什么。
像当年那般，钟辰害羞得红了耳朵，缩进他的怀里。
周琛却不允许他躲避，将他的脸再次捧出来，问道：“你嫌弃它们？”
钟辰摇了摇头，说：“没有……”
周琛看着他，似漫不经心道：“我记得你当年可是十分嫌弃它们啊，因为它们废了就要和我分手……”
说到分手，钟辰立刻抿紧唇不说话，仿佛它是一个禁忌一般。
周琛见问不出来，干脆换了一个问题。
“刚才在酒吧的那个男人，是谁？”
话题的突转让钟辰怔了一下，很快回答：“朋友……”
“朋友……”周琛想到刚才那个男人，追问：“什么朋友？怎么认识的？”
钟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普通朋友……偶然认识的……”
“普通朋友？”周琛觉得他没有说实话，深邃的眼睛望着他，“我看他十分关心你啊，关心到要拉你小手带你回家，见我出来带你走，带了几个人要打我……”
钟辰连忙摇头，“不……我不会让他打你！”仿佛回忆到什么可怕的事，那双美丽的眼睛里藏着刀锋，罂粟花般危险，“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十年前的那场变故，断了周琛的双臂，同时也在钟辰心里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周琛才意识到，现在的钟辰，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软弱的，毫无反抗之力的钟辰。
周琛只觉得心疼，伸手抚上他的脸，问道：“为什么这么护着我？”
“因为……”钟辰望着他，眼里澄澈明净，“我喜欢你啊……”
周琛觉得自己的心猛的被击中，在他的印象里，钟辰从来都是含蓄的，羞涩的，如此直白的话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伸手捏住钟辰的下巴，力道大得惊人，“喜欢我？”
钟辰感到痛楚，皱了皱眉，却依旧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得到确定的答案，周琛的心砰砰直跳，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句喜欢就能高兴半天的那个愣头小子，十年，让他的心沉稳下来，懂得静静等待猎物的上钩。
“喜欢我……不肯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他低声呢喃着，用手指摩擦着钟辰柔软的唇，同时向里刺探着，就像他想要刺破钟辰心脏外面厚厚的盔甲。
嘴唇被粗糙的指腹摩擦着，钟辰内心也痒痒的，下意识地张口咬住他的手指。
周琛望着身下的人，那张美丽的脸上不再是白日里的冷漠，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唇咬着他的手指，表情是无辜的、羞涩的。
火毫无预兆的烧上来，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想要他！想要他！积攒了十年的冲动，那火呈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忽然想到白日里自己问这个人是否单身时，这个人的回答，手指在他温热的唇中轻轻搅动，看着他无辜又迷茫的眼睛，沙哑道：“有人碰过你吗？”
钟辰大眼睛看着他，口中松开他的手指，摇了摇头，“没……”不等他说完，周琛狠狠咬上他的唇，身下的东西抵进他的双腿，“小骗子，你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