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律的瞳孔骤然一缩。
很是细微的变化,却因为薛薛专注地凝视而看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觉得挺好玩的。
这个男人就像戴着一张面具似的,明明是要求人的姿态,可除了偶尔浮现的波动可以看出他并非那么无动于衷外,不论是那张矜贵的面容还是平稳的语气,都不像是一个即将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
薛薛想将这顶面具从男人脸上撕下来,想看到他最真实模样。
内心的躁动让薛薛确认了一件事。
自己对这个男人,势在必得。
“你要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谢从律问道。
他清楚薛薛既然会这么问,要的利息肯定就不是钱。
那能是什么?
谢从律迎上薛薛的目光,刹那间,两人交会的视线中似乎有火花擦出。
“要什么吗?唔,让我想想……”薛薛故意沉吟了下。“我目前其实没有特别想要的,不过……”
女人将尾音像拉丝糖般拖的又细又长。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谢从律还是忍不住因为她的声音而感到心跳失序的慌乱。
谢从律的人生中也曾有过一段放荡的时期,虽未尝禁果,却也不是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稚嫩少年,不过很快的,随着母亲出了车祸,谢从律就像在一夕间被迫长大,生活的压力很快消磨掉并不坚定的感情,就算后来还是有遇过不少对自己百般示好的女孩或女人,却没有再动心过。
像一滩死水。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活成了机器人。
脑子里想的就是赚钱赚钱再赚钱。
可就算身兼数职,也难以填补母亲治疗身体的花费。
那是一坑无底洞。
所以谢从律开始借钱。
换过的几份工作,都是老板没办法忍受他持续透支薪水才离职的。
谢从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母亲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总要他不要把大好的青春花在照顾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可谢从律怎么肯听呢?他的母亲年纪其实也没多大,甚至在很多眼中正是可以享受人生的大好时候,只不过因为自己早早枯萎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从律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要让母亲活下去。
谢从律想,现在医学那么发达那么进步,只要他能花钱给母亲提供最好的治疗,想来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抱持着这个想法,谢从律甚至想过,如果真的没办法了,或许铤而走险,也是一条路。
可是他自己也清楚,很多事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选择这个方法的。
然而时间不等人,任凭谢从律如何挣扎,也终究走到了山穷水尽的一天。
医生下了最后通牒。
他需要一笔钱。
而且不是小数目。
谢从律想,反正自己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所以他静静地等着薛薛开口。
面前穿着职业套装画着精致妆容,一头长发扎起露出纤细颈子和清丽容貌的女人,涂着豆沙色唇膏的两瓣红唇缓缓挑起,将每一个字都说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那般缠绻、暧昧。
还带着一股温柔韵味。
“目前唯一能让我感兴趣的,只有你。”
似乎是怕谢从律听不懂似的,薛薛又说了一次。
“我想要的人,只有你。”
薛薛没想到谢从律如此“实诚”。
说“好”以后,男人竟然接着问自己“你家还我家”?
自然又顺口,若非能从他闪躲的眼神和交握的双手间发现一丝不自在,薛薛几乎要以为自己看上了个身经百战的男人。xDybz 点
她本来想的其实也并非要和谢从律上床,更精确点来说是觉得还不到这个地步,毕竟两人这才见过第二次面,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虽然薛薛因为任务需要对性爱一贯抱持开放的态度,却也不是那种会随便到和陌生人打过照面觉得合眼缘就可以上床的性子。
不过当看到男人喝红酒的模样后,薛薛一下就改变了心意。
姿势并不标准,却格外赏心悦目。
谢从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又白又薄的皮肤下可清楚看见起伏的血管和突出的青筋,秀气的形状却蕴藏着满满的力量,与紫红色的液体相衬非常。
特别是在吞咽的时候。
紧绷的线条。
滚动的喉结。
上下、前后,轨迹完美的与薛薛的心跳频率重合。
她要这个男人。
薛薛再一次清楚的认知到这个事实。
所以当一顿并未太过深入交流的晚餐进行到尾端,薛薛放下刀叉,拿起纸巾抿了抿唇后,直接对谢从律邀请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到我家吧?”
虽然知道谢从律不会拒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薛薛还是多此一举的补问了句。
“你觉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