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陆办公室里出来,许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周,发现的确没有人关注这边发生了什么,才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一早就听说了顺业的case难度很大,业界很多的同行都接手过,但最终的效果都不太尽如人意。碰巧这又算是她进组里的第一个case,许蜜打定主意要做出些成绩。
真的工作起来时间便过得快,把她从电脑前叫起来的却是一件不得了得事情。
该死的。她的内裤。她那还在程陆兜里的该死的内裤。
许蜜平常嘻嘻哈哈一副爱玩爱闹的样子,可其实一旦工作起来倒是有一股不管不顾的架势。她刚坐下的时候觉得下体有些粘腻,可神经大条却没有在意,再加上后来入了神就完全忘记了这茬,直到微风拂过感到下体有一丝凉意,倒是意外的舒服。
等等……凉意?
许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想起来刚刚程陆顺手揣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她一边骂自己是个白痴,一边给程陆发短信。头脑倒是还清醒,知道万一程陆在共享屏幕别发微信把自己卖出去。
程陆那头好像回了个什么,她没来得及细看,身边的同事忽然叫上她参加讨论。她就匆忙的藏起了页面,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讨论结束天色却已经很深了,许蜜从会议室往出走,看到程陆在群里发:“大家准备一下,八点半在拉图摩根,我们欢迎新成员。”
许蜜长呼了一口气,知道这是个破冰的好机会。她刚刚调到现在的小组,跟大家其实还都不是很熟,今天下午的讨论其实已经略微能看出些思路上的分歧,的确是需要一个机会大家交流沟通一下。不管程陆这是不是刻意想要帮自己一把,她都是感激的。
人流分散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路过程陆办公室的时候她特意望了一下,意外地看到程陆正在门口跟张望说什么,隐约像是:“我车停在……远了点,你帮我提过来,好送大家过去……我还有点事要跟Sally说……”
说着手伸向裤兜去掏车钥匙。
许蜜看见他的裤兜就想起自己的内裤,不好意思起来,抬脚想走,谁知道下一秒竟然就真的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它。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抹俏丽娇嫩的粉色从程陆深色的西裤口袋里窜出来,飘飘悠悠地落到地上,可怜、无助又弱小。
程陆递钥匙的手停在半空中。张望想接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低头去看。气氛微妙。
更可怕的是,在这漫长又短暂的沉默中,许蜜分明看到程陆的眼睛转了转,看到了在这边不知所措的自己,又没什么表情的滑过去了。
程陆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平静如斯:“愣什么,接着。”
张望这才反应过来,接住钥匙转身就走了。许蜜就看着程陆不慌不忙地俯身,把那团粉色捡起来,又重新揣回了裤兜,才和蔼可亲地笑着对她说:“许蜜,你也快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去吃饭了。”
许蜜“哦”了一声,一转头飘回了自己的座位。
定了定神,她开始开导自己,这场社会性死亡事件真正的死者就只有程陆和张望,只要她的尾巴藏得够好,这八卦就永远八不到自己头上。说不定过两天还能听见八卦小组贱兮兮地告诉自己,程陆和老婆感情好到这么多年了还不变质,程老师表面上看起来端庄斯文,私下里却玩偷藏老婆内裤这种变态游戏。
想到这茬她倒是莫名的想笑,看时间也的确有些紧了,补了下妆就紧忙慢赶地也往饭店去了。
一顿饭倒是吃的愉快。她表明自己虚心求教的立场组里前辈们也都表示欢迎,甚至安慰她idea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好坏之分,重要的就是敢想。她有些意外的是,程陆在这种场合格外地会活络气氛,跟在工作时给人的威压完全不同,跟大家有说有笑地谈完整顿饭局。
她喝了些酒,一边跟大家道别,一边琢磨着找个代驾。程陆却主动站出来要送喝了酒的同事们回家,她见另两人没推辞,看出来这其实就是他们平常的相处模式,也就没推辞,跟大家道了别,兴冲冲地上了程陆的车。
路线一通规划下来,倒是最后送她回家。程陆看着另一个女同事下了车,进了小区,身影遥遥地融进了夜色里,声音淡下来:“到前头来。”
她倒是会察言观色的很,关了车门,抱着程陆的肩膀就开始撒娇:“程老师,真的谢谢你今天组织的这顿饭局,认识些大神们果然就不一样!”
程陆任由她抱着膀子,有些看笑话的架势,歪头看她:“不客气。”
你倒是会噎人。许蜜有些气鼓鼓地看着程陆,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大大方方地回看她。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决定去往程陆的伤口上撒盐:“不过程老师,英明了一世,到底桃色新闻还是冒出来了呀。”
程陆低头去看许蜜。她开这种玩笑的时候总是带些挑衅的意味,他不觉得会被激到,却仿佛是看到自己养的炸了毛的小猫,总想关怀地揉揉她的头,把她的毛理顺。
他的确不觉得怎么样。诧异是肯定的,倒还不至于有什么再过头的情绪。大家都是正常的成年男性,他又没做什么扰乱公司秩序的事情,不过是私生活碰巧露出了些尾巴——而这尾巴又只露出个小尖,无伤大雅,别人怎样去编排剩下的故事他就不在意了。
程陆在那个时候甚至觉得这个小张看起来机灵,这次的反应却有些木讷。换做是他,就不会傻呆呆地顿在原地那么久,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呗。不过,许蜜对这事倒好像挺在意……
他叹了口气,做出些受伤的样子:“的确挺丢人。”
他没想到这招的效果竟然这么好,许蜜竟然吃这一套。她看见他这样,倒是露出些于心不忍的样子,怜爱地摸他的脸,嘴里关怀有加:“诶呀程老师,这有什么,不过就是……诶呀,我又不会说……那我要是不说出去,别人又不会知道……”
许蜜倒是还挺不好意思的,颠叁倒四地说些不成逻辑的话。她丰润的唇就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带着微微的酒味,程陆笑着凑到许蜜耳边:“许蜜,你是不是醉了?”
“这点酒才哪儿到哪儿,我醉什么!程陆,你这是看不起我。”她又瞪他。
程陆想了想,把语气又软下去,带些叹息的意味:“许蜜,我今天都这么丢人了,你又凶我。”
他说你又凶我。
许蜜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她往后撤了撤,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醒着,没醉;又往前探了探去摸程陆的额头,凉,不热,没烧。她心里突然涌起些关怀怜爱来,程陆这样的人物啊,今天倒是因为自己的一条内裤出了糗,委委屈屈地跟自己诉苦,她有什么理由再强硬下去?
这么想着,她又往程陆的怀里靠了靠:“那想我怎么赔偿你呀程老师?”
程陆笑:“今晚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