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总监那里?你怎么能在那里看到呢?这个是你不该看到的东西啊。”我说。
芸儿说:“那次我去总监那里送一个报表,恰好他的保险柜打开着,总监这时有事出去下,我趁他不在,翻看了一下,恰好就看到了这个东西。来不及细看,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我赶紧坐回原处。”
“保险柜?在保险柜里?”
“是的,你问这个干嘛?你想干什么?”芸儿说。
“你先别问,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个总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说。
“这人倒是很老实,厚道,但他是伍德的心腹,是伍德最信任的人之一。”芸儿说。
“嗯。”我点点头,“实话告诉你,这个雷征,一直和我过不去,我想搞他一把。”
“雷征和你过不去?你想搞雷征?你疯了,你没事找事,你斗得过他吗?你找死啊。”芸儿说。
“我不想找死。”
“知道雷征为什么和你过不去?一定是因为你是李舜的心腹,而李舜和伍德是死对头,同时,雷征和李舜的爸爸也是死对头,我看是你站错了队自己招惹了事。”芸儿说。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还因为我是管云飞信任的人,管云飞和雷征是死对头。”我说。
“那个宣委主任?”
我点点头:“是的,其实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不信,你在蒙我。”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芸儿想了下:“你是想搞到这个材料,用这个来搞一下雷征?”
“是。”
“这个不管用的,上面又不是雷征的名字,是他老婆的,你这个办法是白费气力,而且,这东西在保险柜里,很难搞到的。”芸儿说。
“不需要是他的名字,是他老婆的就足够,即使搞不倒他,起码也让他不利索,我好出口气。至于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搞到,你就不用管了,我只要知道这东西在哪里就行了,这事,后面的部分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说。
芸儿皱皱眉头:“你要铤而走险去盗取这文件?”
我呵呵笑了下:“我当然知道那里防范严密,我犯得着为出口气冒这么大险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芸儿说。
“现在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我说。
“我劝你不要挖空心思去想了,你是搞不出来这个东西的,不但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芸儿说。
“真的是如此?”我做出失望的样子看着芸儿。
芸儿肯定地点点头:“是的,那是伍德的心脏地带,一个人对什么地方保护最严密,自然是心脏了。”
“那看来,我这想法有些白搭了。”我的声音有些失落。
“小克,你在骗我。”芸儿说。
“我骗你什么?”
“你根本就不是想搞一下雷征出气,我知道今天三水集团被查了,知道夏纪被抓了,你是想走另一个渠道来帮助夏纪帮助三水的,是不是?”芸儿犀利的目光看着我。
我的意图被芸儿揭穿,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不说话。
“三水的事,与你何干,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看你是太闲了是不是?我劝你不要打这东西的心思了,先不说这东西到底能不能管用,就算管用,你也搞不出来,到时候搭上一条命,太不值得。”芸儿劝告我。
我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这事,真的这么难?”
“你可以骗我,但我不会骗你的。”芸儿说。
我叹了口气:“唉,被人揭穿老底却又无计可施的滋味很不好受呶。”
“你撒谎的时候是瞒不过我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芸儿得意地笑了下。
“那我让你跑这一趟是白跑了。”我说。
“怎么说是白跑呢,我俩坐在一起喝咖啡也是很好的感觉和享受啊,多难得。”芸儿笑起来,“小克,我说的是真心话,听我的,不要去冒险,一来三水的事你是帮不上忙的;二来三水也未必需要你帮忙,人家这么大的财团,上上下下什么关系没有,说不定自己就能搞定摆平呢,你乱帮忙,说不定给帮了倒忙;三呢,即使这事你能帮上忙,但代价太大,难度太大,成功的可能微乎及微,近似于零,你不值得为这个三水去冒这个险。对我来说,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我多不关心,我只关心你,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绝对不允许你去冒险,听到了没?”
“听到了。”我说。
“不许敷衍我,你必须给我保证。”芸儿说。
我叹了口气:“好,芸儿,我给你保证,我绝对不踏进伍德的地盘半步!”
“说话算数!”
“算数。”
“击掌!”芸儿伸出右手。
我和芸儿击掌。
芸儿松了口气:“你放弃这计划是对的,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今天说的无比正确。”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虽然你看起来有些无奈,虽然你放弃了这计划,但我知道你心里其实还是不甘心,说不定又在想其他鬼主意。”芸儿说,“小克,做个安分守己的人,好好工作,不要再去寻思什么其他办法了,三水的事,和你无关,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我笑了下:“本来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一个办法,但是没想到被你几句话就把路堵死了,我确实是想帮助三水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我和老栗是好朋友。可是,如今看来,唯一的希望破灭了,我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只要你有这心意就行了,凡事量力而行,做不到的,就不要勉强。”芸儿说。
我点点头:“那也只有如此了。”
芸儿沉默地看着我。
我转移话题:“芸儿,前几天我回家了,我妈说你到我家去了。”
“那又怎么样?我不能去?”芸儿反问我。
“这个……能,当然能。”我说。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你害怕我去你家还是讨厌我去你家?”芸儿说。
“我没担心什么啊,也没有害怕和讨厌,你想多了。”我忙说。
“哼。”芸儿的脸色冷淡下来:“你是听你妈说的呢还是听海竹这个蠢货说的?”
“听我妈说的,芸儿,你不要对海竹这么大的敌意,不要这么说她。”
“怎么?我说她蠢货你心疼了?我偏说,蠢货,蠢货。”芸儿火了。
面对激愤的芸儿,我只有苦笑。
芸儿稍微平息了一下情绪:“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小克,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海竹只是你人生的一个过客,她不适合你,和你终老的女人,只有我芸儿,最懂你的女人,也只有我芸儿。”
芸儿很固执,很执着,很坚韧,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我内心有些苦涩,想到和芸儿的那些时光,想到和芸儿的初恋岁月。
芸儿是我的初恋,却不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我的第一次,给了元朵。
元朵现在遥远的澳洲,正在那个大陆上郁郁寡欢。
“芸儿,我和海竹已经。你还是要面对现实。”我说。
“那又怎么样?我和你说,小克,不要拿你和海竹已经登记来让我退缩,这是没用的。我芸儿认定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我芸儿渴望的幸福就一定要追求。你,是我一生唯一够得着的幸福,虽然现在暂时不是我的,但终究属于我的幸福我会得到。”芸儿的语气很自信。
我只有苦笑。
“小克,你很烦恼,是吗?”芸儿的口气有些温和。
我点点头:“是的,我很烦恼。”
“其实你的烦恼不仅仅来自于我,还有其他,是不是?”芸儿又说。
“是的。”
芸儿淡淡笑了下:“小克,其实,生存本身就是一种烦恼,你的烦恼是正常的。谁能说自己不曾有过烦恼?谁能说自己今后不会再遇到烦恼?”
我认可芸儿的话,的确是如此。
又想到老栗,想到目前三水的境况,我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多难,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帮助三水摆脱目前的困境,一定要救出夏纪。
我当然不会因为芸儿强调的难度就放弃搞到伍德的那个东西,只是在芸儿面前,我必须要放弃,我只想从芸儿那里知道这东西在哪里,其他的,不能让芸儿插手,那会危及她的安全。
我也知道面对防备森严的伍德心脏地带,强攻是不可能的,只能智取。
我当然也会信守对芸儿的承诺,不踏进伍德的心脏部位半步。
如何智取呢?
看我半天不说话,芸儿柔声说:“小克,你在想神马?”
“我……”我抬头看了一眼芸儿,笑了下,“我在想你。”
“想我?”芸儿温柔地笑了,“你在骗我,忽悠我。”
看着芸儿温柔的笑,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发疼,叹息一声。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忽悠我,但听到你这话,我还是心里感觉很甜蜜。”芸儿幽幽地说,“女人啊,就是犯贱,就喜欢自己欺骗自己,明知道男人在骗自己,却还是喜欢被骗。我是不是很可悲很可怜呢?”
“芸儿,你……”
芸儿的眼圈突然有些发红,声音有些哽咽:“即使你骗我一辈子,我也愿意接受承受,我自己愿意,我心甘情愿。我是你的初恋,你也是我的初恋,初恋,总是人生里最深刻的记忆,一辈子都无法抹去,你,我,都是如此,这一点,我们都无法欺骗自己。”
我默默听着芸儿的话,心里起起落落。
和芸儿分开后,我独自在海边游荡,有个声音继续在我耳边游荡:太只有不快的斧,没有劈不开的柴;只有想不到的人,没有做不到的事。想干总会有办法,不想干总会有理由。
我知道,自己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