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去咨询过这方面的大夫,大夫说过,病人如果突然感受到暖意,上一刻寒冰、下一刻酷暑,那么膝盖上就会像是有无数个小虫子在爬一样,酸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她亲眼见过钟携在冰天雪地里赶大夜的时候,因为疼到无法忍受,几近昏厥的时候去打杜冷丁,也曾经看过,她为了不耽误进度把止疼药成片的往下塞。
当真是触目惊心,看得人生气,仿佛就在剜心。
钟携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其实还好。”
“这两年我没怎么拍过气候比较严峻的戏……猎王的程度,已经算是其中比较严峻的了,养的差不多了,这种地方能应付的过来。”钟携捏了捏她的手腕,在黎荀落的鼻沟上轻轻刮了一下,笑着说,“你看看我中裤上,还贴了暖宝宝。”
黎荀落依言真的去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个还滚烫着的暖宝宝。
她弯着眼睛笑了笑,低下头蹭了蹭她,说,“姐姐乖。”
钟携的腿要是能全年温养着,不干那么些受罪的活,想根治倒也不难。
钟携挑眉,却没有言语。
夜晚温度会更低,出门的时候,黎荀落特地看了一眼,已经零下十几度,只是体感温度可能要更低上不少,毕竟在这样的地段。
而且这阵子在珠峰又恰巧是风雨季节,晚上极容易刮风,出去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被吹得透心凉。
出去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换上了当地民族特色的服饰。
因为当地气候底下,所以给她们两个人的衣服里面裹着羊皮,外面也都是纯棉花的料子,再在最外面套上一件冲锋衣,谁也不敢在这天气底下乱穿,真受不了。整个这么一身真材实料的东西堆着穿下来,倒也还是暖和的。
然后黎荀落努力的探出手,发现想和钟携手拉手那简直是相当的困难。
她只能和钟携保持住勾着指头的姿势往饭店里面走,一路上忍不住碎碎念,“姐姐这里可太冷了,我当时干什么要答应你来这边啊……说起来其他的几组人呢,我怎么感觉好像他们不在我们在这里啊?”
车队的人数比起之前去其他地方的时候少了不少,加上仪器和设备更多,如果按照正常人数算的话,不太对劲的。
“他们去了别的地方。”钟携侧头看了看黎荀落,黎荀落带着当地特色的帽子和洁白的哈达,已经冷的将哈达叠成了围巾,整张脸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最后一站四组分散,各自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再者说了,我也没那个本事,让节目组把最后一个地方强行改成珠峰,毕竟这个地方,对于其他人来说,不一定就是有意义的。”
黎荀落小声的‘哦’了一下,心想钟携说的也对。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面对其他嘉宾,也免得寒暄的时候尴尬。
钟携是完全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吧
……跟不熟悉,却要努力熟悉起来的人硬说也难受。
有那寒暄的功夫,她倒更愿意跟附近的老牧民或者是当地少数居民去闲聊去。
这么一想,黎荀落就忍不住小眼神儿往钟携那瞟。
半晌,她自我安慰了一下——算了,冷就冷吧,人少就少吧。
万一以后俩人老了,再翻起来,这可就是一个生动又鲜活的回忆录呢。
吃饭的途中她们会经过一片山道,距离不远,但是天黑,路也比较滑,所以走的很慢。
大本营附近的位置相当宽阔,可以看到四周很多位置比较低的一些住宅院落。
黎荀落眯着眼睛,本来没抱有什么希望,可却真的在北边的一个角落那里,发现了一个驻扎在一颗千百年的巨大古木下,正在跃动着的灯火,模样像是一个比较庞大的居所。
“姐姐你看那边!”黎荀落兴高采烈的指着那边的篝火,双眼活灵活现的说道,“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钟携诚实的摇了摇头。
黎荀落将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了嘴巴,一说话就是满天的白烟,“我当时跟着你过来的时候,手上没什么钱。大本营那边当时一晚上要一百到五百,包括附近藏民开的酒店也都是差不多的价格,东西虽然齐全,但是太贵了。”
毕竟当时她在这要一待三个月,住宿上面实在是画不得太多的钱。
稿费虽然有,但是如果住在那,恐怕两个多月他就得打道回府了。
钟携一直跟在她后面,听到这里说,“然后呢?你住在哪?”
黎荀落想了想,“我怕冷嘛……实在是住不了单人的帐篷,就买了个女生的大通铺,我一个人睡在最里面,靠墙的地方,还好当时年轻,火力还算是旺盛,半夜其实还热的不行呢,我脚就贴在墙上降温……”
当时年轻?
钟携轻笑,“这才过了多久?”
于现在的黎荀落和钟携来讲,确实是没过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