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经过几十年,魔道新一辈有血性的年轻人成长了起来,聚众试图逼迫何欢向正道进攻,却又被何欢一力镇压了下来,渐渐地,魔修们也发现指望何欢带领他们打败正道是不可能的,他除了自己修炼享乐根本不管其他,也就慢慢安分下来,开始习惯这种正邪二道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
何欢以一己之力几番修改江湖势力,故被称为当今魔道第一人。
不过,虽是魔道之中唯一可以与玄门掌门对抗的渡劫修士,对于他阴晴不定的性子魔道门派却是敬而远之,无意亲近也不敢冒犯,生怕这厮哪天脑子不正常了又乱杀一通。
旁人猜不透,何苦却能明白,何欢说当初步青云的道心便是天下太平,如今,虽然他早已不再用步青云这个名字,却仍然用自己的方式在完成他的天下太平。
何欢在魔道的这些年再没发生过正邪大战,一些暴虐的魔道门派也被他以心情不好为由打压下去,世间倒是比他还在正道时太平许多。
正因如此,何苦才更觉委屈,为何欢,也为步青云,明明是真正在护着天下的人,却因某些人争权夺利的心思背上了天下骂名,何欢看得开,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可是,他不行。
他换了名门正派这个名字虽然也有玩笑之意,更多却是要好好气一气那些自命正道门派对何欢嗤之以鼻的人,说何欢是卑鄙无耻的魔头?
他偏就要把名门正派的牌子挂在自己家门口,过两天他还要山寨一批玄门衣服给门下弟子人手一件,看那些人还怎么自诩清正高贵。
何苦知道自己这样其实就和小孩没法打架就互相吐口水一样胡闹,何欢是大人,不会干这些没形象的事,可何苦还年轻,谁敢欺负他朋友,他就敢拉下脸吐对方口水,狠狠恶心他们一顿。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今儿就不要这脸皮和江湖正道好好玩玩。
想着心里的气总算舒畅了几分,何苦认真听着秀娘向自己介绍各大门派的信息,忽然听到天书阁每到初一十五便免费为百姓就诊,当即就道:“去,叫咱们门下会用毒用医的弟子好好学学,在他们对门开个免费医馆,牌子就给我挂悬壶济世。”
江湖上的名医大多惧怕魔修不愿就诊,所以魔修之中懂医术的倒也不少,不过瞧何苦近日作为,秀娘一时也摸不准这到底是步青云本能的正道行径还是他在向正道挑衅,细细一想,左右门下弟子也无事,便就应了。
两人正聊着,忽见尤姜快步闯了进来,见何苦正靠在榻上和秀娘磕瓜子聊天,当即就兴致勃勃道:“宫主,妙手空空抓到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保证他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踏入我们地盘!”
这神偷妙手空空三番四次摸进极乐宫都未曾被发现,上次更是闯进了何欢所在青云殿,简直视宫中防卫于无物。偏这防卫布置皆是出自尤姜之手,自正殿何欢一提,他便深以为耻,这一月在
江湖挖地三尺总算是把妙手空空给抓了回来,刚押入地牢就立刻到了宫主面前禀报,只可惜现在躺着的不是何欢,不能让他一雪前耻。
尤姜和神偷的这些纠葛何苦自然不知道,只是对这神偷到底没什么了解,只点了点头,回道:“先关几天,等何欢出来了再说。”
何欢叫他顺手管管宫里,他也就真的管了管,一天下来事倒是不多,处理起来也不算麻烦,说到底,只要有何欢的实力做支撑,天下又有多少事能称的上麻烦呢?
何苦正想着,谁料马上就有一宗真正的麻烦事摊到了自己面前。
只见千仞从外疾驰而来,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比自己早到的尤姜,就对宫主拜了下来,“宫主,属下得到消息,玄门正宗、万宝堂和水月山庄正在遮天镇召开屠魔大会。”
屠魔大会?这才刚说了天下太平马上就搞这么一出不是□□裸的打脸么?
乍听这消息何苦的瓜子就落在了地上,百思不得其解地想着,
照何欢的说法敢挑事的正道门派已经被他打散了,这万宝堂只顾着做生意,水月山庄也是不大参与这些事的,怎么突然就要打上门了?还把做了几十年缩头乌龟避嫌的玄门也给扯了进来?
怎么想这些日子自己和何欢都忙着修行闭关谁也没出门搞事情,没道理突然犯众怒,何苦只能把锅扔给自己昨儿刚改的名字,一脸鄙视道:“三大门派就这点气量?挂个牌子就要打架?”
一听到屠魔大会尤姜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连声音都充满了雄心壮志,当即赞同道:“宫主,这些正道人士就是这点心胸,快召集弟子,我们去杀个三进三出!”
经过一日相处何苦也知道这二护法整天就知道打架搞事情堪称模范阵营斗士,自然没把他的话当真,只望着最靠谱的千仞,果然,很快大护法就说出了实情:
“三大门派没傻到为了这点小事和渡劫修士为敌,他们说,宫主掳走了万宝堂大当家和水月山庄二庄主之子林暄。”
这,何苦虽然确定自己肯定没干过这事,可是,想想何欢拐走云侧的前科,要说他拐了那林家公子还真是可以怀疑一下的。
虽说他现在对何欢的好感颇高,大有同仇敌忾的架势,但是对于何欢的胡作非为何苦也是高度认同,非常不确定地疑道:“那林暄长得怎么样?如果丑了些那我肯定是冤枉的。”
“林家公子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是江南一带颇具盛名的俊秀男子。”
一句话让何苦越发怀疑自己,千仞瞧着秀娘和尤姜皆是一副‘那定是宫主做的无疑了’的神情,叹了口气,继续道:
“听闻这林暄不喜万宝堂功法拜入了玄门大师兄邀剑客门下,上月游历至遮天镇便突然没了踪影,直到前几日天书阁才传出消息说是宫主将他和门下弟子一同掳走了。”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这里只有一个玄门弟子吧。”
听到这话何苦也反应过来了,眼神飘向窗外一望,想了想那玄门弟子对自己破口大骂的模样,不由感叹,
“还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就那样也算俊秀男子?这江南的俊秀标准会不会有些低?”
听他这话,秀娘立即就是笑眯眯地拍马屁,“若论俊秀,宫主自然才是天下第一。”
何苦听了俊秀这个形容词正膈应了一下,就见千仞一本正经地望了望自己,坦言道:“宫主想想少年时的自己和云侧就该知道,有时候,脸和脑不可兼得。”
大护法诚然是个极可靠极稳妥的下属,但这并不影响何苦时常想要揍他一顿的心情,以为这么说他就听不出来这是嘲讽了吗!这个杀手徒弟到底哪里看他不顺眼了,为什么对何欢言听计从一
换成他就时不时要嘲讽一番啊!谁来告诉他该怎么让徒弟对自己产生崇敬之心,急,在线等!
虽然千仞时不时地暗中讽刺让他心里郁闷,何苦到底也是每日和何欢那怪异性子相处过来的,性情大度地很,自认自己一个做长辈的不必和徒弟计较,内心暗叹几句也就算了,眼珠一转,却是想到了新的主意,“你们说如果我出去,能打几个正道人士?”
他这表情千仞是极熟的,过去陪何欢出游,那个爱惹麻烦的师父一有什么诡异念头露出的就是这么个神情。好在这些年何欢沉稳了不少,他才不用再跑前跑后地为师父解决后续事宜。
如今,这假师父分明比过去的真师父还会来事,一想到善后经历,他的脸又黑了下来:“恕我直言,宫主目前修为欺负别人外门弟子还差不多,若是碰到金丹弟子......”
千仞自认这意味深长的省略已经足够让假师父知难而退,未料他竟又问了一句,“那换成你们的真宫主呢?”
“这,自然是除了玄门掌门随便你欺负。”
知道自己已经没法阻止他们了,千仞认命地回答,果然,一听这话何苦就眉飞色舞地拍案定论,“好,我们也去这屠魔大会!”
就知道会这样,千仞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试图做最后挣扎:“如果我没记错,你说宫主要闭关三日养伤。”
对此,何苦只是回了个怀疑的眼神,“难道你们几个护法连两天都扛不住,打个小兵都要宫主亲自出手吗?”
对于去屠魔大会捣乱这种事,尤姜怎么会错过呢?当即就信誓旦旦地保证:“宫主我没看错你,现在的你果然是个干大事的!尤姜定一路护卫宫主,铲除这些正道走狗!”
知道这两人兴致来人根本拦不住,千仞也放弃了劝说,虽然他原本也是准备自己前去屠魔大会破坏正道结盟,但带上如今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假宫主和从来不嫌事大的尤姜,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头疼情况。
至于何欢,以他对师父的了解,那人铁定会喜闻乐见地看戏,并且,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添上更多的麻烦。
越想越觉形势严峻,千仞心知何苦何欢尤姜这三人凑在一起比什么三大门派可麻烦得多,当下就一脸严肃地布置了起来,
“秀娘叫云侧把那二人带上来,再按修为选出十五名弟子随行。尤姜,你将宫内已会飞行的弟子分成三队埋伏在遮天镇外,若有万一,只要收到暗号立刻放毒抹杀镇内所有修士。”
好在尤姜虽然对杀伐格外热衷,办正事的能力还是不错,当即就应了下来,见他依命前去布置,千仞心里稍安,眼神一挑,正瞅见榻上的另一个大麻烦,果断嘱咐道:“至于宫主,不论是哪一个,都请你们好好待着,不要随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