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维雅和托尼都很清楚,这些年轻人加快滑滑板的速度,就是为了从惊吓路人当中获得乐趣。但这次他学艺不精,吃了个大教训。
“先生,您没有被撞到吧?”诺维雅则是询问了一下无辜路人的情况。
——他特别的幸运,只是皮鞋被磕到了一点,踉跄了一下就站稳了。
“我没事,谢谢。”路人摆了摆手,他戴了一顶鸭舌帽,穿着一套挺括的风衣,地道的伦敦口音,虽然看不清他的大半张脸,但还是让人联想到了老派的绅士风度。
诺维雅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古龙水气味,但这不足以让她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
路人没有过分关心年轻人的状态,他似乎看了年轻人一眼,接着就迅速的离开了。
托尼一用力,把那个摔得鼻青脸肿的年轻人给拉了起来。“骨头没断吧?你这技术可真是够差的!”他好不犹豫的嘲笑了一顿这个倒霉的年轻人,在对方反复保证自己没有问题,并且灰溜溜的离开之后,诺维雅和托尼才继续往前走。
“这里真的能举办什么优质的画展么?”托尼有些怀疑的看着诺维雅。
他几天前得知诺维雅卖掉了她在伦敦的动产。
托尼很高兴诺维雅这么做。因为这样,她在伦敦就没有了固定的住处,说不定她会定居纽约,不再回到伦敦了。
于是暗爽之下,托尼让贾维斯介入了诺维雅的房产交易,他不希望诺维雅住过好几年的房产落到陌生人的手里。
这套房子本身就还有很多投资的潜力,根据评估,未来十年这块的地皮还会持续的升值。
诺维雅从来没有对托尼讲过自己卖房的事情,但她用卖房所得,带着托尼游玩伦敦。
这挺让人意外的——诺维雅是那种在确认关系之后,出手非常大方,恨不得豪气包养另一半的人。
“这个画展上的绘画都是不署名的。完全凭眼光也各种信息渠道去判断价值,开在这种地方反而更容易卖出好价钱。”
“所以···你是艺术收藏的爱好者?”
诺维雅摇头:“我不喜欢在墙上挂装饰品。我只想要一幅画而已。”
诺维雅带着托尼走到了一扇木门前,她对着门口的摄像头站了一会儿,接着又在通话口报出了一串数字。
房门自动打开,接着里面的铁门弹开,室内没有开灯,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纯黑的兔子洞。
“我对收藏艺术品也没有什么偏好。”托尼和诺维雅一起走进门洞,进门的时候,诺维雅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报纸上总是说你又收藏了什么先锋艺术家的作品···”
“其实很多我的‘收藏’,都是他们直接把画出来的东西送到了我名下的企业,对外就可说是我的了。”
托尼在黑暗当中扣住了诺维雅的手,一同旅游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至少同等程度的交流当中,诺维雅没有再流过鼻血。
“这个房子很大?”托尼计算着步数,觉得他们应该已经走出了一个房间的纵深。
“这一排的房子都打通了。你可以想象成是一个长走廊。”诺维雅在黑暗当中推开了一扇门,光明重新进入了他们的视野。“毕竟是郊区,改建这么一个地方,成本他们大概也还能接受?”
诺维雅反手把房门关上,隔绝了身后的黑暗。
他们所在的新房间里两面墙上各有一幅画作,左边是个捂着脸尖叫的女孩子,又边是个淌着血泪的小丑。
画作给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那种阴森的恶意,几乎能从油画里透出来,黏在人的身上。
“这两幅画出自两个被捉住的食人魔的手笔。有很多人高价收购这种东西,收藏家认为这种画作可以透露出人们的内心世界。”诺维雅的语气里透露出了明显的嫌弃:“但这两个画作的作者看来都没有系统的学过画画。”
——情感强烈,但却没有相对应的美学。
“那些收藏家可以改改品味了,这种画作有什么好收藏的!”
“不是所有食人魔都这样。”
“你见过真人?”托尼每次都很乐意诺维雅讲一些任务当发生的事情,其中一些精彩的像是冒险小说。
“以前巴尔的摩有一个食人魔···他是个非常···优雅的男人。”
“你和他交过手?”
“我看到过他的受害者。但他现在应该被关在···”诺维雅突然停顿了一下,她想起来了,汉尼拔已经出逃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一直都是fbi的头号通\缉对象,悬赏丰厚,但却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
“谁都不知道他现在到什么地方。”诺维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背后的门,拉着托尼往下一个房间走去。
有一小部分人认为汉尼拔带着边缘化的正义,他吃掉的都是一些贪婪邪恶的角色,毁掉的也大多是粗鲁的人。
这样肯定是不对的,食人魔不容于世,但诺维雅并没有真正和生活中的汉尼拔相遇过。
她曾经远远的看到过一次狱中的汉尼拔,全身白色的病服,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你想买的画在哪里?”从第二间房间开始,陆陆续续的就有一些驻足欣赏的人了。但展出画作的样式越发诡异起来,儿童涂鸦、炭笔素描、厚涂油画,这些没有来历没有说明的作品让人一头雾水。
诺维雅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面墙壁上,作为压轴出场的东西,这幅画不是整个展览当中最古怪的,也不是最好看的。
——画布上是一片深邃的星空,整体画面有些灰蒙蒙的,中心位置的星云偏白,惨淡的像是画布的本来颜色。
托尼完全没有看出这话的是什么。
“这幅画叫‘衔尾蛇’,画作主人想要表达的是一个周而复始的循环。”诺维雅盯着那个发白的地方,似乎能从中看出一朵花来。
“你们喜欢这一副?真是好眼光!”参观了几十分钟,这个走上来的男人,是唯一一个搭讪者,其他的参观者都是独立观赏,彼此之间恨不得空出五六米。
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和托尼一样,无法欣赏这幅画的意义:“能借个火吗?”
“我没带打火机。”
“···有个年轻漂亮的女朋友,想要抽烟喝酒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吧。”来人一脸会意的拍了拍托尼的肩膀,他戴了顶黑色的礼帽,帽子不高,帽檐不大,能驾驭这种帽子的人不多,而这个男人戴起来丝毫不会个让人觉得违和。
这个展会里最有意思的可能不是画作,而是这些客人。
托尼看着对面这个雅痞的年轻人,意外的没有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