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候机室人来人往,依依话别的人随处可见,云奚静静地站在人群中面色茫然,他一手覆在胸口上,那个地方依旧微微刺痛着。
“去了那边一切小心,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给我电话。”
云奚侧过头茫然地看着韩烨哲,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有人送机。为了以防万一他并没有
告诉唐皓自己会在今天离开,他准备登机后再给唐皓发短信。
韩烨哲抬起手想要摸摸云奚的头,最后又想到什么猛地收回手,他咳了一声问:“舍不得吗?”
摇摇头,云奚轻声说:“没有。”
韩烨哲点点头,“黎晰那小子我会去收拾的,你放心。”
“不用了,”云奚扯了扯嘴角,“不用。”
“也是,如果发现你不在了,第一个饶不了他的便是烨修,指不定还轮不到我出手呢。”
云奚抿了抿嘴角并不言语。
“云奚,抱歉,虽然这样说有些矫情,但我还是希望你别怨我。”
“不,”云奚摇摇头,“不会,这是我自己决定的。”
叹了口气,韩烨哲将登机牌塞到云奚手中轻轻地推了推云奚,“去吧,如果可以,别再回S市了。”
将登机牌紧紧捏在手中,云奚缓缓走向登机口,背脊笔直,却带有决绝的意味。他没有答应韩烨哲,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在这里,他还有未完成的事。
30
等不及手下给他送衣服,韩烨修从地上捞起有些皱巴巴的衬衣就往身上套,若是以前,这种满身褶皱充斥着浓浓的烟酒味的衣服他是绝不可能往身上套的,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他迫切地想找到云奚,他要和云奚解释清楚,他并没有背叛他,一切都是误会。
套上衣服,韩烨修疯了一般冲出酒店,他不知道云奚去了哪里,打手机不接,打公寓座机没人接。他如同迷失方向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宿醉后的双眼泛着赤红,头发凌乱,皱巴巴的衬衫挂在身上,甚至有两颗钮扣扣错了位置,显得有些狼狈。
听筒里一遍又一遍地传来关机的音讯,一开始还能打通,但是都被云奚决然挂断,韩烨修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不止一次在想如果云奚生气了怎么办,如果云奚出事了怎么办。
一辆黑色轿车缓慢地跟在韩烨修身旁,阿勇从车窗里探出头小心翼翼问:“老板,要不要回公寓看看,兴许云先生已经回去了。”
韩烨修停下脚步歪过头看向阿勇,眼神是少见的茫然,“你说、他回去了?”
阿勇被韩烨修问的一噎,他顿了顿,说:“云先生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这种时候应该是回公寓了吧。”
阿勇提到朋友时,韩烨修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唐皓,但是以云奚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找唐皓。直到这一刻韩烨修才发现,偌大的S市云奚能去的地方除了他们共住的公寓再无其他,就连唯一的朋友也因为自己的独占欲而尽可能的少见。
上一次云奚失踪,他从小区的监控录像才找到伤痕累累的云奚,那么这一次呢?如果云奚没有回公寓,他该怎么找?
打开车门,韩烨修坐上后座沉声道:“回公寓。”
黑色轿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迅速驶离,仅仅十分钟便到达小区。打开车门,韩烨修步伐匆匆地踏进公寓大楼,阿勇紧跟其后。
打开门,韩烨修唤了一声云奚向屋内走去,阿勇低垂着头识相地守在门外。
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呼唤在空荡的屋内响起,韩烨修找遍了每一个房间,甚至连洗手间都没有放过却始终找不到云奚的身影。
韩烨修茫然地立在原地,随即想到什么又冲进卧室。拉开衣柜门,里面少了两套云奚换洗的衣服,他颓然地倒退两步,垂在身侧的双手开始不可抑止的颤抖。他又不死心地来到床边,床头柜上,被套在水晶钥匙扣里的两把钥匙静静地躺着,下面还压着一张银行卡,韩烨修一眼就认出了这张卡是他给云奚的。
他哆嗦着手拉开抽屉,自己为云奚买的基本英文教材完好的放在里面,然而云奚平时最喜欢阅读的那本全英文小说不翼而飞。他又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走向他单独为云奚准备的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以及云奚曾经参加比赛获得的证书,然而被云奚单独拿来放重点书籍的那一格空空如也。
种种迹象都表明云奚离开了,没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就连他们共住的公寓钥匙也留了下来。韩烨修愣愣地倒退着,最后改退为跑迅速离开书房,似乎只有这样,似乎只要不看见那空落的一块就能安慰自己其实云奚没有离开,他只是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
经过餐厅时,韩烨修顿时被餐桌上的东西吸引了视线。纯白色的餐桌上放着几个盘子,盘子里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然而却早已没了温度,也没有任何被动过的迹象。
韩烨修狼狈地闭上眼,心脏一抽一抽的泛着疼,他无法想象准备了一桌子菜却没等到自己回来的云奚当时有多失望,更不敢想象等了自己一夜,担忧了自己一夜的云奚在酒店看到浑身赤裸的他时又是多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