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晨回头看到躺在榻上的骆晋源笑道:“现在满意了?一身伤换来休养一段时日,还要王院正天天上门请脉,这是多大的荣耀?对了,昨晚还忘了跟你说了,不知你回来路上有没有听到,武安侯府被夺爵了,他们府上倒是有人过来想让我去替他们到陛下面前求情,被我一口回绝了。”
意即,他连面都没见一下。
骆晋源伸手抓住俞晨的手:“我想在府里多陪陪你,晨哥儿,别的都无关紧要。那府里的事早上听温文提了一下,由他们去吧,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他们越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我越是要活得好好的。”
他一早将从南边带回来的证据等物交给陛下后,就提出了要休养一阵,陛下不放心,仍旧让王院正替他看了伤,他就猜到会有此一出,所以昨晚才会那样对晨哥儿说,现在这伤也慢慢养着好了,他不想让陛下知道,晨哥儿有木气原液这样的神物,腿上那样的伤,用了木气原液后竟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边上一人实在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骆晋源这儿还有旁人,要说什么亲热的话还是等人都离开了才好。
骆晋源脸黑了一下,他是真的忘了边上还有一人,不过抓着晨哥儿的手也未松开,半坐着对听到他回府就赶过来的杨文成说:“让你们担心了,这个时候从平阳村赶过来一路不算太平吧,既然来了京城不如就多等一段时间。”
杨文成囧了一下,他对英武亿的印象真是一变再变,看他私下与晨哥儿相处的情形,以及现在竭力表现出来的一本正经的表情,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不过他还是客气地说:“这一路有吴大哥托猛蛟帮的人护着,还算太平,侯爷回来便好,最担心侯爷的人还是县主,文成先下去,不打扰侯爷与县主说话。”
杨文成知趣地告退,俞晨派了两人带他到城里转转,这才又回房。
“对了,晨哥儿,我留在枕头边的玉瓶你收了吧,还是交给晨哥儿保管才好。”骆晋源只字不提那东西的治愈效果,黑黝黝的双目中满是信任与欢喜的爱意。
俞晨看了他一会儿,才笑了:“收好了,那现在就慢慢养着?王院正不会说什么的。”
“无事,这样就好,我想陪着晨哥儿。”
没人打扰了,骆晋源伸手想揽住俞晨的腰,半夜回来也没睡多久,天没亮又匆匆起来去见佑德帝,正说想让晨哥儿陪自己再睡一会儿,却被俞晨挣脱开手,站起来说:“我去书房看账本,六皇子和尚亦澜来看你了,你和他们说说话吧,你不在的时候他们费了不少心力。”
“晨哥儿——”骆晋源在后面伸手叫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六皇子的大脑袋就探了进来,瞧见房里没什么不可见人的,就伸脚走了进来:“哈哈,我们也没做什么,晨哥儿你太客气了,你忙你的吧,这里有我跟尚亦澜看着。”
尚亦澜慢了几步,在六皇子身后看到骆晋源黑沉的脸,腹中闷笑不已,这是嫌弃自己跟六皇子打搅他跟晨哥儿单独相处的时间了,哼哼,也不想想他在外面让晨哥儿多担心,该晾晾他才好。
两人对骆晋源身上的伤倒没太大担心,还是原来的想法,人平安回来就好,凭晨哥儿的医术,再重的伤也能救回来,如今可是拖家带口的了,哪还能像以前那样做个拼命三郎。
骆晋源心里虽然有些不爽,可对于六皇子与尚亦澜还是很感激的,早朝前他见了温文,温文简略提了一下他离京这段时间府里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传来,京里肯定会传出各样的风声,跟自己走得近的人都要受累。
六皇子围着骆晋源转了几圈,嘴里啧啧不停:“黑了,还瘦了,我可是听人说,老四下朝回府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你在南边碰上他的人了?”
骆晋源的神情认真起来:“我落水后的确遭遇了不少死士,想来三皇子也是,他那腿应当是死士的功劳吧。”
“哼,没一个好东西!”六皇子咬牙,老三心肠歹毒,老四也差不离,这是想既废了老三又将骆晋源留在南边吧,可他没想到晋源这么命大又活着回来了。
212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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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晋源将前后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便让六皇子和尚亦澜不用担心什么,如今陛下那里不必去做什么小动作,这种时候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六皇子眼中闪过一丝黯淡,然后在骆晋源的目光下点点头,尚亦澜当然以他们为首,他发现,现在的骆晋源与过去相比变得圆滑不少,无疑这样的改变是俞晨带来的,他认为这是好事,至少他懂得保护自己了。
二人又与骆晋源谈了会儿朝廷上的事才告辞离开,俞晨端了碗药送进来,骆晋源眉头都没皱一下一气喝完了,俞晨看着递过来的空碗挑了挑眉,他可是放了不少黄莲啊。
从这一天起,骆晋源就过起了养伤的日子,起初因他的回归不少人想上门拜访,可在几家关系比较近的人家上过门后,京城里的人发现英武侯府又拒绝来客上门了,对外声称英武侯身子损伤严重需要静养,而且有眼睛的都看到王院正最初那段日子日日上门,便疑心英武侯是不是真的伤势极重,那日上朝时的神情也是勉强维持出来的吧。
京城的火热天气渐渐退去,随着南边的水患与疫情得到进一步的控制,京城外面的难民开始陆续返回,京城上空的紧张气氛也开始缓和,至少京城郊外的难民中没出现一起疫病,让城里的达官贵人大大松了口气。
疫病总像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剑,谁知道会不会扩散到京城里来,为此家里都备了不少药材,京城药价上涨得厉害药材紧缺,也有这一部分因素。
南边的消息不断传来,归功于英武侯与随后官员的措施得当,疫情才能够迅速控制住而没有继续蔓延开来,而当洪水退去后,佑德帝又开始派遣官员于南方推广种植一种新的作物,但除了真正关心民生的官员,这一条消息并没引起多少人的重视,只隐约知道,这件事情仿佛与俞晨有着牵扯。
不少人以为俞晨就算挣钱厉害,可于民生上他一个哥儿又能有多厉害,就连被派去的官员,也是持有怀疑态度,但陛下有令他们不得不遵从。
俞家酒馆楼上,俞晨与骆晋源坐在窗口的位置,听着外面人的议论声,议论的无非又是哪一位大人被革了职削了官,似乎从夏天的水患开始整个朝堂就开始人心惶惶,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又向哪个官员开刀。
骆晋源仍在休养中,王院正由起初的每日请脉改为五日一次,每次回禀陛下时都说比上一次略有起色,但仍需继续调养,实则王院正每一次去侯府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和俞晨探讨医术和药材,难得才给骆晋源把一次脉,自从发现他的恢复速度比意料的快,而他本人又不愿意表现出来后,就顺着他们的意往后拖延。
二人仍旧不愿意开门迎客,此次来酒馆也是悄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