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汾阴侯世子也不是人,前段时间他还看上我嫂子娘家的一个妹妹,想要纳妾,可那妹妹死活不同意,结果那个畜生就把她给奸污了,呸!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
“照你这么说,会不会是那汾阴侯世子看上了府里的哪个姑娘,平阳侯夫人气不过,所以就杀害了他啊。”
“平阳侯府不就一个待嫁的大姑娘吗,听说是嫁给宸王做正妃,我觉得是那世子觊觎她家大姑娘,所以起了邪心,结果被侯夫人知道了,最后只能痛下杀心。”
“汾阴侯世子和平阳侯府的大姑娘不是表兄妹吗?听说两人青梅竹马,如果那世子心仪平阳侯的大姑娘,那早就娶了,干嘛还等到现在。”
总之,关于汾阴侯府和平阳侯府的流言众说纷纭,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关于外界的传闻,阿诺也从阿东那里听说了。
此时正是黄昏,橘色的光束透着窗棂照射下来,洒在了桌上的那盆合欢花上。
阿诺把冷却的茶水倒了进去,她仅穿着一件松垮的长衫,脖子处的吻痕尽数显现。
她娇嗔道:“看来明天要戴个狐毛围脖出门了。”
虞彦歧用镊子挑选着茶叶,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泡茶,闻言他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眉眼间永远都一如既往的清冷。
阿诺勾了勾唇角,要不是刚刚与这个男人云雨了一番,她还就真信了这副清冷淡然的模样。
“难道不是吗?”阿诺翻了一个身,就到了虞彦歧的旁边,她还特意把脖子伸了伸,露出那几块红色的印子。
缭缭的白烟遮住了他暗色的眼眸,只有滚动的喉结在表达着他的情绪。
阿奴攀上他的肩膀,然后起身轻咬着那凸出的喉结,不多时,那里就留下一个淡红色的痕迹。
她跟着虞彦歧那么久,自然知道怎么勾起这个男人的兴致,也知道这个男人喜欢什么样的情趣。
“不知道有什么药膏能让这个痕迹留的长一些。”阿诺伸出柔荑摸了摸,轻笑道,“这样哥哥看到它,就能立马想到我。”
虞彦歧睨着她,“这几日我不是天天都陪你吗?”
“这还不够。”阿诺得寸进尺道,“我要的可不止这个,我想要哥哥一直陪着我。”
不管怎么样,从她都角度来看,这样的偷偷幽会始终是上不了台面,所以她很好奇虞彦歧会怎么回答。
虞彦歧用白布包裹着茶壶,然后倒入面前的两只茶杯中。
“怎么?哥哥不肯。”阿诺步步紧逼。
等茶香四溢后,虞彦歧才回答:“看你表现。”
阿诺有些不满,她指着男人的胸膛,道:“哥哥就是个没有心的,惯会找借口。”
“姑娘,”阿东在外面唤道。
阿诺起身,把阿东塞进来的信件捡了起来,然后翻开一看,顿时笑了,“这些八卦传得真快,一会一个样。”
要说这其中没有虞彦歧的手笔,她是不信的。不然怎么会京兆府前脚把人给抬走,后脚流言就传了出来,还说的绘声绘色的,如果不是她也在场,知道事情经过,恐怕也会被带偏吧。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给两家的打击都不小。我记得平阳侯府与汾阴侯府可是六王爷一党的中坚力量,如果他俩闹了矛盾,那么虞彦萧一派就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虽然不知道虞彦歧是怎么想的,但离间平阳侯和汾阴侯这件事,他已经做到了。
阿诺突然想到被苏谭逸撞破的那一晚,恐怕从那时起,虞彦歧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苏谭逸来不来,他都是死路一条。
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虞彦歧计划中的一环。
阿诺把信件收好,然后款款坐到虞彦歧的对面,浅笑道:“难道哥哥不好奇外面的人说什么吗?”不过话刚说完,阿诺又自顾自道:“左右都是一些闲言闲语,不听也罢。”
虞彦歧喝了一口茶,似乎对阿诺的话并未上心。
阿诺本来想试探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拐了一个弯,“哥哥明日还过来吗?我听说京兆尹的仵作动作很快,估计明天就回会出结果。”
“没有哥哥在,我怕。”这句话是阿诺凑到他耳边说的。
她都声音很轻,拂在耳廓酥酥痒痒的,撩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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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容所在的出云阁内,所以的丫鬟都战战兢兢地做着自己的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自家大姑娘的怒火波及。
大厅里,贵重的花瓶茶具碎了一地,楚玉容阴沉着脸,姣好的面容有那么一些些扭曲,哪还有往日的端庄。
她面前跪着的是她新升上来的大丫鬟秋桃,秋桃哆哆嗦嗦道:“姑娘,您也知道那些流言都是以讹传讹,您不要放在心上。”
“啪!”最后一个花瓶也不能幸免,发出一个刺耳的声音就碎了。
“以讹传讹吗?”楚玉容冷笑,她声音尖锐,“那为什么不传楚阿诺的流言!都发生这样的事了,那狐媚子为何还能置身事外!你说啊!你说啊!”
秋桃不敢说,只能一直磕头,那新来的五姑娘只是一个外室女,在府里都不受重视,凭什么夫人要为她出头,那些百姓都不是眼瞎。
楚玉容很生气,原本她就与苏谭逸没有什么除了兄妹之外的关系,可是从别人的嘴里冒出来,她和苏谭逸就私定终身了,这让她不得不慌,如果这件事被齐贵妃和宸王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她不仅错失了太子妃之位,还有可能把宸王妃的位置也给弄丢了。
楚玉容闭着眼睛,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如今母亲被关禁闭,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所以只能靠自己了,才她道:“你马上拿着银子去茶楼,就说…就说苏谭逸觊觎的是楚阿诺,也是阿诺杀死的他!去啊!”
见秋桃不为所动,楚玉容更加来气了。
她这次绝不会让楚阿诺好过的!
“是。”秋桃连忙起身。
“慢着。”楚玉容又道,“你去给拢香阁的秦公子递张帖子,就说我答应与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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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过继
虽然还在过年期间, 家家户户门上贴的红纸还未被雨雪给浸湿,但汾阴侯府却是冰冷无比,远远看过去, 门口已经挂满了白幡, 在这一众都是喜庆的红色里, 颇为刺眼。
灵堂已经设好了,就在大厅里, 正中央摆着一口檀香木制成的棺材, 不过苏谭逸的尸体被拉到京兆尹去了,现在这口棺材是空的。
汾阴侯夫人梁氏穿着白色的衣服,坐在上首使劲抹泪。
一旁的汾阴侯也是一脸阴郁。
因为尸体还没有运回来,所以汾阴侯府还暂不接待客人。但是这件事也也没有藏着掖着,所以朝堂的官员也都知道了,一个早上, 汾阴侯府已经陆陆续续收到几个同僚送的香烛纸钱。
“老爷,你可一定要为逸儿报仇啊。”梁氏哭哭啼啼开口, 她这一辈子就那么一个儿子, 现在儿子死了, 她半条命也去了, “不然我也不活了。”
短短一天时间, 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侯府主母就老了十岁。
汾阴侯虽然脸色不大好看, 但是却没有像梁氏那样要死要活。
他也当了那么多年的掌权者,看到的事情自然比梁氏多。这么多年来,苏氏对逸儿的好他也是看在眼里, 但是他就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而且依照昨天楚玉容的说法,话里话外都往楚阿诺身上扯,似乎很急切的模样。
看来这事情不简单。
但梁氏自然不知道汾阴侯的心思,她只管在那哭,“老爷,你说句话啊。”
“要哭回房里哭去。”汾阴侯只觉得聒噪,原本他就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儿子,这些年要什么有什么,直接把苏谭逸给养废了。但是他膝下子嗣又少,所以这么多年对苏谭逸的做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爷,你怎么能怎么说?”梁氏一脸不可置信。
“你赶紧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有没有一个当家主母的模样!”汾阴侯嫌恶道。
梁氏浑身一僵,只感觉天都塌了,她没有想到跟自己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时,管家匆匆来了,他凑过去在汾阴侯耳语的几句,然后梁氏就看到汾阴侯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震惊,还有后面的欣喜,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汾阴侯跟着管家离开了。
梁氏气的浑身发抖,她点丫鬟赶紧道:“或许侯爷有事情要出去了呢,夫人,您可要保住身子啊。”
“我一定不会放过苏芸香这个贱人的!”梁氏对苏氏很是不满,要不是她当初强行要逸儿过去,逸儿就不会死。
“嫂嫂。”门外响起一个柔柔的女声,梁氏赶紧擦了擦眼泪,赶紧道:“公公婆婆,你们怎么来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小姑子,然后敛了敛眸,小姑子名叫苏清雅,是老侯爷和侯夫人最小的女儿,因为是老来得女,所以自小就捧在心尖尖上宠,舍不得她嫁人,所以一直留到了十八岁。
老侯爷坐在上首,自己的嫡亲孙子死了,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几个庶出的残的残,傻的傻,他道:“我刚刚跟几个族伯商量了一下,到时候过继个男孩过来吧。”
梁氏一听,心底涌出一股子凉意,她儿子才死没多久,他公公婆婆就急不可耐的想要过继孙子。
“嫂嫂,我知道逸哥儿走了你心里面不好受。”苏清雅在一旁劝道,“但你也要为咱们汾阴府考虑。”
梁氏死死地盯着苏清雅,苏清雅长得很漂亮,亭亭玉立,娇艳欲滴,自她及笄起前来娶亲的才俊都快把汾阴侯府的门都踩破了。她又想到刚刚汾阴侯让她照镜子的话,这是嫌弃她了吗?
苏清雅见梁氏脸色发白,赶紧道:“嫂嫂,不管怎么说,您还是府里的女主人。”
言下之意,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老夫人眼皮一台,凉凉道:“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过几天我请族长过来。”
苏清雅笑道:“娘,嫂嫂现在正难过呢,咱们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
“嗯。”老夫人拉着苏清雅的手,面容慈祥道:“我刚刚帮你相看了几家青年才俊,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改天娘请媒婆过来。”
“哎呀,娘!”苏清雅娇嗔道。
梁氏看着眼前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酸涩不已,这是在埋汰她生不出孩子吗,儿子一死,她什么都没有了。
苏清雅一边跟老夫人说话,一边用余光看着梁氏,心中畅快不已,说实话她非常讨厌苏谭逸,三番两次把手伸到她的院子里来,丫鬟都被糟蹋了几个。
如今他死了,正合了她的意。
不过该说的她还是要说,苏清雅幽幽开口,“嫂嫂,你可不要埋怨大姐,这些年来大姐对逸儿可是极好极好的,而且我与大姐一同长大,她什么脾气性子我比你清楚,你可不要为了一点小事而伤了两家的和气,让大哥在中间左右为难。”
梁氏很想笑,她这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他儿子死了,而且还是在平阳侯府死的,怎么在她的嘴里就变成一件小事?!
不过苏清雅可不管梁氏在想什么,在她看来,汾阴侯府能留住她主母的位置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了。
梁氏咬着下唇,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她为这个侯府耗费了那么多年的精血,到头来什么都不是她的。
她怎么会甘心?
看着苏清雅他们离去的背影,梁氏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突然她猛的站起来,对着守在外面的丫鬟道:“你赶紧去给我备马车,我要去敬国公府一趟。”
苏清雅回到自己的秋水院后,就遣散了丫鬟,一个人回到内室。
她看着帘幔下面的铜炉,正燃着熏香,她慢慢走过去,又想起那帷幔后面坐着的男人,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秦公子。”她娇羞地唤了一声。
穿着浅色直裰的男人正慵懒地靠在圈椅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灼灼逼人,看着苏清雅一阵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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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汾阴侯世子死这件事不是小事,所以阿诺派了人过去打探消息。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她正和虞彦歧在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