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毙后送去皇后那。”
“奴才遵旨。”方庸笑着回答,不过嘴角挂着嗜血的弧度。
那边阿诺还跟着皇后虚与委蛇,婉贵妃是双身子,没坐多久身子就乏了,便由大宫女扶着回去,回去之前还不忘叫阿诺多去她那里走走。
皇后压下心底的不虞,笑着问阿诺:“楚良娣,你说这婉贵妃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阿诺懵懂道:“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皇上必定都会高兴。”
皇后心底冷笑,虽然没有从阿诺的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不过凭借皇上对她的宠爱,这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不是婉贵妃只生了一个女儿的话,估计如今的皇后就姓楚了。
“楚良娣啊……”皇后刚开口,就看到自己的大太监刘公公匆匆走来。
“娘娘,方庸来了。”刘公公说。
皇后皱眉,方庸?他来做什么?
正想着,方庸就过来了,他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
“给皇后请安。”方庸笑眯眯道。
“方公公来本宫这做什么?”皇后把自己的气势放了出来。
方庸没有说话,而是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太监立马会意。
皇后看着那四个小太监走上前,他们手里还拉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宫女,皇后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勉强稳住身形,对着方庸板起个脸:“方公公,你这是何意?”
方公公依旧笑得和气,“回皇后的话,这名宫女是皇后赏赐给咱们东宫的,名叫立春,但是这名宫女手脚不干净,还妄想爬床,依照宫规,已经杖毙了,所以就想着来归还给皇后。”
“放肆!”皇后怒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有想到虞彦歧会光明正大地把这件事给说出来,这不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脸吗?
方公公没有被吓着,“皇后请息怒,这名宫女已经杖毙了,殿下也没有怪罪下来,还希望娘娘下次派的人干净些。”
阿诺挑眉,原本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没想到虞彦歧这么快就把人给解决了。
皇后心里头火急火燎的,眼底是一片阴鸷:“好!很好!”
以往的时候,就算她与太子意见不和,但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打她的脸!真是翅膀硬了,连表面的平和也不愿意去维持了。
“既然方公公来了,那妾就与方公公一同回去吧。”阿诺起身朝着皇后行礼。
皇后抬了抬手,算是同意了。
看着阿诺离开的背影,皇后梗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怎么咽也咽不下去,她随手把宫女新上的茶杯给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赶紧跪了下来,生怕皇后责罚。
刘公公眼珠子一转,建议道:“娘娘,咱们把楚阿诺给拿捏住?”
皇后沉着脸没有说话,皇上赐婚还要许久,如今东宫里安插的人没有一个是她用的上的,“可是那楚阿诺孤身一人,我怎么拿捏她?”
她气急,阿诺身边没有亲近之人,连那平阳侯都不怎么待见阿诺。
还有太子!没想到太子还要跟她对着干,亏她这段日子天天盯着婉贵妃的肚子,为他争取机会,没想到他竟是这样回报她的!
“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狼。”皇后阴恻恻开口。
刘公公弯腰笑道,凑在皇后的耳边道:“这事交给老奴吧,等下次叫她过来的时候,咱们就这样……”
皇后心头一动,觉得这个主意也不是不行。
“好,那你就快去办,办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阿诺回到东宫的时候,后背已经湿透了,她赶紧吩咐秋杏去烧一锅水沐浴。
冬月拿着扇子给她扇风,好奇道:“主子,皇后娘娘叫您去做什么啊?”
“就平常的聊聊天罢了 。”阿诺回答,有了今天这一遭,估计婉贵妃也会时不时地遣人来找她,就不知道那个婉贵妃是个什么态度。
前世的时候婉贵妃和平阳侯一样,是站在六王爷虞彦萧那一个阵营的,但是现在婉贵妃怀孕了,身居那个位置,多少都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如果生下来的是个皇子,那么她可以动动其他的心思。
但阿诺觉得不管是皇后还是齐贵妃都不会让那个孩子平安出生,不过婉贵妃能保到四个月已经很不错了。
泡在氤氲的水雾中,阿诺思绪飘远,皇宫就是这样,吃人不吐骨头。但她仍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她不会忘记,虞彦歧终将会坐上那个位置,他的后宫也不会仅仅有她一个人,在一大群莺莺燕燕的环绕下,怎么会让别人的孩子先生下来。阿诺垂眸,她打定主意,以后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生孩子,她不想在孩子未出世的时候护不住他。
“你在想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阿诺眨了眨眼睛,脸上被水汽氤氲了一片水珠,她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容,开口道:“当然是在想殿下啦。”
她朝着男人伸手,雪白的手臂柔弱不堪,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掉一般。
蒸腾的水雾缭缭绕绕,似乎给她的脸颊添上了几笔江南的淡墨,美得不切实际,比那山里的妖精还要危险迷人。
虞彦歧低头看着她,眼里无甚情绪,他开口:“你知道我过来多久了?”
阿诺脸色绯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水雾烫的,“这个妾身怎么知道~”
软软的声音经过水汽的晕染,有种说不出的娇嗔。
她划了过去,周围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长发落了几丝粘在她的锁骨处,平添了几分风情,水珠子顺着她的鬓角一路往下,经过锁骨,在没入若隐若现的沟壑处,让人无端地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男人近在咫尺,阿诺糯糯开口,开始告状:“原本我与皇后娘娘在说话,突然方公公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满脸是血的立春给丢了过来,吓我一跳,估计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虞彦歧蹲了下来,他伸手勾着阿诺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让孤看看,你有多害怕?”
阿诺笑着握住虞彦歧的手腕,然后指腹搓揉着他的腕骨处,不轻不重,却恰到好处,每一下都挠到了心里。
虞彦歧眼眸暗沉下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暴风骤雨。
阿诺轻声开口:“原本是害怕是,但是哥哥来了,阿诺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因着她的动作,荡漾初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都遮不住她胸前的香软,好似要呼之欲出一样。
虞彦歧喉结慢慢地上下滚动,近乎实质性的目光盯着她胸前的那一处,阿诺身子一僵,怯怯道:“哥哥在看什么?”
“你说呢?”虞彦歧猛地逼近她,灼热的呼吸快要与水汽融为一体。
“转身,趴着。”虞彦歧开口。
阿诺一愣,男人已经把手掌放了下来,她乖巧地转过身去,听着后面窸窸窣窣地脱衣服的声音,心底有些发怵。
这哥哥哟,真要命。
阿诺已经不知道在水池里沉沉浮浮了多少轮,直到水都快凉透了,他才肯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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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得知婉贵妃怀有双生子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她吃着秋杏做的燕窝,娇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头上仅插着一只步摇,薄透的寝衣都遮不住她的身上斑驳的痕迹。
“主子,咱们要不要去道贺?”秋杏开口,其实这也是管家让她问的。
阿诺吃完最后一口,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思索一会后才道:“去库房拿一只百年人参以殿下的名义送过去。”
“好。”秋冬点头。
冬月好奇道:“听说皇上对婉贵妃很看重,又加派了人手驻在月华宫门外,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呢。”
“那咱们也要小心一些。”阿诺淡淡道,“宫里面齐贵妃和皇后都在那盯着呢,就怕一个不小心被她们当枪使。”
“主子说的是。”冬月赶紧低头。
三伏天,一天比一天热,阿诺便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有出去过。
虞彦歧倒是每天都会过来,阿诺身上的印记就没有消退过。
立春的死在东宫里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他们都知道立春是因为爬床失败而被杖毙的,不过另外三个宫女倒是跟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干嘛就干嘛。
“主子。”立夏端了一碗消暑的凉茶过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阿诺:“奴婢想去花园里弹琴,可以吗?”
又怕阿诺不同意,她继续道:“奴婢新学了几首曲子想弹给主子听,这天气燥热,或许听几首曲子,心里头就舒畅了呢。”
立夏说这话的时候,阿诺正叫立冬给她涂蔻丹,红色的蔻丹把她纤长的手衬得更加白嫩如玉。
立夏这三个宫女,包括已经死去的立春,都是有才艺傍身的,棋琴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总有一门能拿的出手的,这也是阿诺从立冬那听说的。
见立夏有这个想法,便点头:“不过外面那么热,你想弹琴可以在屋子里弹。”
立夏摇摇头,“奴婢在花园,看着盛开的鲜花,那灵感就会多,到时候弹出来的曲子一定很好听。”
阿诺了然,看来这立夏醉翁之意不在酒,弹琴也不是给她听的,她也没有点破,只是无可不无可地点头:“随你吧。”
瞧着阿诺那么好说话的样子,立夏十分激动,那花园可以殿下来韶华殿的必经之路。
蔻丹已经涂好了一只手,阿诺便把另一只手也交给立冬,顺便打趣道:“立冬要不要与立夏一起,跳个舞什么的。”
立冬的身子柔软,长得又是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跳出来的舞一定很好看。
立冬抿唇,娇羞道:“奴婢的舞跳的不是很好,就不去献丑了。”
其实她心里面已经有些意动,只不过已经有立夏在那了,如果她还要腆着脸皮过去凑热闹,定会被立夏所不满,到时候在东宫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但只要她还在东宫,那么总会有单独碰到殿下是时候,她不着急。
阿诺笑着睨着她,倒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眼里闪过几丝别样的情绪。
那头立夏早已拿着一把琴走到了花园处的小凉亭,拨弄了几下琴,悠扬婉转的声音便流泻了出来与那夏日的蝉鸣相互应和,不得不说,立夏的琴艺是极好的。
阿诺自从那次从凝香馆出来后就再也没有碰古琴了。
声音传过来这一边,阿诺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还是没能抵得过夏日的困倦,不到一刻钟,眼皮就开始下沉。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了一个身穿暗色衣服的嬷嬷走了过来。
“楚良娣。”那嬷嬷叫了一声。
阿诺认得她,皇后身边的许嬷嬷,阿诺笑了声,问道:“什么风把许嬷嬷给吹了过来,妾身真是受宠若惊啊。”
“楚良娣莫要折煞老奴了,皇后娘娘有令,宣您去长乐宫呢,”徐嬷嬷的态度算不上多规矩,“娘娘近日里得了几匹好布,正想请您去看看呢。”
“娘娘既然邀请了我,那我就去一趟吧,不能拂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阿诺笑呵呵道。
作者有话要说: 马车,书房,水池,选一个
第72章 花酿
依旧是长乐宫, 阿诺恭敬地向皇后请安,只不过膝盖都跪得生疼了,皇后依旧没有叫她起身。
阿诺眼观鼻鼻观心, 也没有丝毫怨言, 但她肌肤娇嫩, 这时膝盖估计已经红肿了,她算计着等会回东宫要好好的在虞彦歧面前作妖。她虽然没有跟皇后叫板的资本, 但是太子有, 她丝毫不担心皇后会对她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