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指甲后,吴擎苍低头想了想,然后伸手去拽杜修然手里的饭食。
直到手上的包裹被拿走杜修然才察觉到,他下意识和伸手要抢回来,可能是两个人下手都没有轻重,塑料包里的饭菜被撕破撒了出来,自从几年前吴擎苍把杜修然新买的饭盒弄坏后,杜修然就一直把饭食装在塑料袋里送来,然后再倒进大海碗里给吴擎苍吃。
饭食撒了出来,都落到了杜修然的身上及脸上,菜里的油星溅到了杜修然的眼睛里,他急忙闭上眼用手去搓弄。
而吴擎苍本来就没有吃饭此时正饿着肚子,见米饭全掉了下来,他怕杜修然会动弹把饭弄地上了,便急忙拱在杜修然身上大口的舔着饭粒。
狼吞虎咽几口下去就把杜修然身上的米饭和菜舔去大半,杜修然此时脸上身上弄的全是菜的油渍和米饭的温热,本身就很不舒服,吴擎苍居然还趴在他身上舔饭粒,更是让他觉得气愤,估计在这怪物心里他这个人还不及几粒米饭来的有用,那他这几年忙里忙外到底在干什么?
于是杜修然抹了一把眼睛上的米粒,愤怒的推了吴擎苍一把:“妈的你快下去!”
吴擎苍正舔在杜修然的脖子上,不知为什么他脖子处的皮肤很好闻,有股青草的香气,杜修然在地上被吴擎苍压得有些急喘,那股带着热气的青草芬芳更是不断引诱着他。
加上杜修然嘴角上正有几颗米粒,吴擎苍黝黑的眸子仔细看了看,便低头凑了上去,淡粉色的唇上那白色的米饭此时看起来显得格外的诱人,他忍不住就一口咬了上去。
杜修然虽然比吴擎苍年长三岁,但身体却跟他差不多,在力气上占不了多少便宜,反而被吴擎苍压得死死的,只有两条腿不断的在后面挣扎着却无计于事。
这小鬼的嘴热呼呼的贴在他嘴唇上,还不断的舔着,甚至还间接的咬了他下唇两下,也没有个轻重弄得杜修然嘴唇火辣辣的一阵疼。
吴擎苍舔了两下后,见没有米粒了,就朝着落在杜修然耳朵眼里的米饭去了,舌头连舔带抠弄了半天。
耳朵是杜修然最敏感的地方,从小就受不了别人碰,母亲刘英碰都不好使,现在居然被这个怪物含在嘴里咬了半天,杜修然连气带颤抖的用力推开吴擎苍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巴掌打的非常清脆,把吴擎苍扇的有点愣,他维持着垮坐的姿势,脸色阴沉不定的看着杜修然。
杜修然抹了一把嘴唇骂道:“你个怪物,还咬人?”杜修然虽然没有交过女朋友,但他知道嘴对嘴是男女之间的亲密的事情,虽然这个怪物什么都不懂,完全只是为了吸他嘴唇上的饭粒,是他吃食物的本性,但是却没个轻重,几下就把他下嘴唇咬破了,一阵阵火辣辣的疼,耳朵也是一阵阵的烧红。
吴擎苍舔了嘴边一下,他皱眉道:“是你把饭给弄撒了,我只是吃饭。”
杜修然被压在低下很难受,他趁吴擎苍不备,一把掀下他,从地上滚了出来,他呸了声骂道:“去你的吧,你吃个屁啊,以后我再也不送饭给你了,你爱上哪儿吃上哪儿吃吧,咱俩从此以后没关系了!”说完他就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处走。
吴擎苍一下子把他堵在门口,默默的指着地上的大米饭道:“你把饭弄地上了就想走?”
杜修然心里一阵冒火,他豁出去了说道:“我就把饭弄撒了,能怎么样?”他自己做的饭弄撒了还不行了吗?
吴擎苍扭着脸道:“不行,你把它拣起来。”
杜修然气道:“我不拣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杀了我?那你来杀啊,随便!”
吴擎苍看着杜修然气愤的脸,红通通的,眼睛里也有一些血丝,还有些闪光的东西,于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又看了看杜修然的脸,想了想说道:“我不杀你,你再给我做饭。”
杜修然看了吴擎苍半响,觉得这个怪物就是把他当个伙夫了,根本什么都不懂,人情世故,什么都不在乎,就算自己再喂他一辈子子的饭,也讨不了他的好处,杜修然顿时气由心生,他一把推开吴擎苍,怒气冲冲的踢开门跑了出去。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跟这冷血的家伙见面了,给他做饭?屁吧!都统统都见鬼去吧!
吴擎苍在屋里看着杜修然跑出去的背影,脸上有些失望,他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有点难受,难道是自己做错了?明明是他要赶自己走,还把米饭弄到地上,他想到什么,又回头蹲在地上,仔细的寻找剩下的那些单个的米粒,拾到后连着灰一起吃进了嘴里,一丁点都没有浪费掉。
天气渐渐转暖,杜修然念的重点高中在B市,而他家是住在S市,离家很远,刘英不放心杜修然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可是她这边又有工作丢不下,好在杜修然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吃饭洗衣方面都能自己照顾自己,刘英这才有些放心下来。
她陪着杜修然去了B市,然后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房租还算便宜,现在老大杜何已经不用她给任何钱,她只需负担老二杜修然的学费就行,而且还有低保和补助,费用上倒是绰绰有余。
刘英帮杜修然把房间收拾了下,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子,又在小厨房里找人安上了气罐,给他买了新的锅碗筷,这样杜修然放学了自己可以回来弄饭吃,又到超市买了一些大米,和一些青菜还有几斤排骨,临走时又给杜修然兜里揣了八百块钱,要他想吃什么穿什么随便买,没太省了亏了自己。
刘英现在打零工,收入已经稳定在二千到三千左右,她也花不了多少,一个月留给杜修然千百八绰绰有余,自己这个老儿子从小一直帮着她收拾家做饭,没少干活,自己累些挣得钱给儿子花,她打心里愿意。
但杜修然没要那么多,五百就够了,结果刘英又给儿子揣了回去,别说刘英手里现在还有些积蓄,就是没有,儿子在外面读书,兜里也不能没有余钱。
刘英走时又嘱咐杜修然要多给她打电话,等她有时间会过来看他,又叮嘱了会杜修然这才不舍的上了车。
晚上躺在陌生的地方,杜修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睁着眼睛一直没睡着觉。
换了新学校有新同学和新老师,生活也有了新鲜感,每天杜修然都会按时上课,晚上回来做作业,饿了就洗菜做饭吃,假期打扫屋子洗衣服,没事就会到下面电话厅往家打电话报个平安,好让母亲放心。
日子过的到也充实,直到两个星期后的一个星期日,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滴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感觉。
晚上,杜修然正在小厨房里的气炉上拿着铲子翻炒着鸡蛋,电饭锅里还焖着大米饭,刚关上火就听到外面好像有吵闹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于是他擦了擦手过去打开门,就看到房东大姨在院子里指着一个人骂。
那个人一身湿淋淋的,头发被雨淋的像鸟窝,一双鞋破得不成样子,也不知是穿得时间长了还是走得路太多磨损的厉害,都露出了大脚趾,连双袜子都没有穿,脸上更是脏兮兮的,像是逃难似的在背后打了一个包背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地人,而且无处可去落魄的不成样子。
“哪来的小兔崽子?你进院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别以为你们现在装成乞丐样博人同情就可以胆子大为所欲为了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像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骗不了人的……”
旁边还有几个租房子的正站在门口看热闹,大姨说了半天,那人也不动弹,大姨有些急了,动手就要拽那个人,那个人一退就闪开了,他眼睛一直都没看那个大姨,而是四处找着,突然迈开步往杜修然这片房子走过来,房东大姨怕出事,直在后面尖叫:“你要干什么?大家快抓住他啊,把他送派出所,他是小偷……”
周围几个人刚要动手,杜修然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脸色有些不好,其实他早就看出来远处那个人是谁,不过一直没动弹,那人背上背东西的包正是他以前给那怪物买的床单。
他瞅了那个人一眼,才转头对房东大姨说:“大姨,你误会了,这个人不是小偷,我认识他。”
大姨见杜修然站出来这么说,这才松了手,有些不悦的说:“小然,你这朋友是什么人啊?别随随便便乱认朋友啊,你妈走时还交代我要照顾你,可别交些不三不四的人。”
杜修然忙道:“大姨你放心吧,他是我以前的小学同学,才十二岁,不是什么坏人。”
大姨瞪了那人两眼,不赞同的嘟囔道:“那谁知道,现在的小孩比大人更猖狂,未成年人犯罪可不判刑呢。”
那人默默的站在杜修然门口也不说话。
大姨挥了挥手便气嘟嘟的回了屋,其它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纷纷关上了门。
杜修然这才沉着脸看向门口那个正盯着他的小乞丐,不客气的问道:“吴擎苍,你还跑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