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博物馆的大门,003就有一种“啊好棒,回家了”的归属感,然而还没等他开心的,就发现他们临时落脚的那个展览厅门口堵着几个人。
有情况!
一般情况下,作为直觉系和行动派的典型代表,003身体的反应都是比大脑更加迅捷的。
在温塘的脑回路还没跑完的时候,003就已经带着一阵风,蹿到了门口。
“萧霖?!”
以强哥为首的几个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视力过人的003老远都能看见空气中喷射出去的唾沫星子。
面无表情听着的萧霖站的位置很明显超出了唾沫星子的攻击范围,于是003稍微放心了点。
“回来了?”
回来了?
003愣了下,然后不自觉的笑到春光烂漫,“嗯!”
挺平常的三个字,但是听在耳朵里,为什么就有种说不出的熨帖呢?
强哥正说的血脉喷张,突然就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多了个人。
卧槽!这小子尼玛闹鬼么!?哪里钻出来的!
内心世界已经疯狂的强哥脸部肌肉死命抽搐几下,然后挤出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哎呀,出去了?”
003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见他的话,又或者是听见了,但是就是不想回答,直接道,“轮胎找好了?”
强哥被噎个半死,轮胎轮胎!你特么的除了轮胎还知道点儿什么?!下辈子干脆托生成只轮胎得了!
萧霖开口道,“他们说离这儿不远有个动物园,自己办不了,正在说服我让咱们一起去。”
于是强哥一伙人的脸瞬间精彩的跟调色盘似的。
是,大面儿上讲,意思的确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姑娘你敢不敢说的委婉点儿?经你这么一扒皮,显得我们的险恶用心十分的昭然若揭啊。
003特别实在的对一干人等摆摆手,赶苍蝇似的,“都回吧啊,除了轮胎,我们啥都不在乎。”
撂下这句话,小伙儿直接拉着姑娘进去了,独留全军覆没的说客大眼瞪小眼的咬牙切齿。
拖着树,兜着地瓜经过这伙人身边的时候,温塘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下,并且紧紧地捂住了口袋。
他实在是被抢怕了。
其实强哥几个压根儿就没那工夫搭理他,要知道他们盯上的可是肥羊!眼下谁还瞧得上温塘这点恶心巴拉的玩意儿,所以还是虚惊一场。
刚锻炼了个把钟头的张老在里面烤火,见人回来了也松了口气,笑呵呵的招呼大家坐下。
温塘忙着把刚拖回来的两棵树收拾了烘干,老爷子也过去帮忙,剩下空手去空手回的003跟萧霖说话。
“跟他们有啥好说的呀,”003一边洗手一边道,“一看就不是好鸟。”
萧霖给他递香皂,“我没说,就他们自己在那里嘟囔了。”顿了下,“本来是去迎你来着。”
哦,这么回事儿啊。
迎我啊。
想了想,003突然就嘿嘿的笑了几声,莫名的觉得挺美。
无功而返的强哥十分暴躁,当然,最暴躁的是刘猛。
现在他整个人基本上已经魔怔了,什么理智什么冷静统统靠边站。如果说原来是担忧和害怕,那么现在就已经是彻底的疯魔。
如何将对面那两个或许对自己根本没有恶意的人杀掉,已经完完全全的占据了刘猛的每一个脑细胞。
事到如今,哪怕是再次回到和平安宁的世界中,也许刘猛最需要的反而不是富足的生活条件,而是一名心理医生,又或者,干脆是一张通往精神病医院的车票。
强哥狠狠地皱了下眉头,上前一步,顺手拍了刘猛的肩膀一下,“兄弟?”
神经紧绷的刘猛想也不想的就一把把他推开,然后一言不发,气势汹汹的走掉了。
大家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汪子才面目狰狞的骂了一句,“草!”
他往地上吐口唾沫,恨声道,“强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把他做了!咱们这是受的哪门子鸟气,他算老几!”
胡子男看了眼强哥,见他没什么表示,便拉住汪子,“你急什么?强哥还没说话呢!”
汪子扭头朝他喊,“还用得着强哥说么?那算个吊!老子这就去做了他,省的哥儿几个再听那个傻逼瞎掰掰,半点儿用都没有!”
胡子男皱眉,又去看强哥的意思。
强哥重重的哼了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对着汪子招手,“你给我回来,吆喝什么。”
汪子张了张嘴,愤愤不平,“我就是看不惯他!”
强哥随手拍了他一巴掌,“你以为老子就看得惯?”
胡子男几个也坐下来,“可是强哥,接下来咱们咋办啊?”
按照刘猛的说法,那俩孩子平时都吃的挺讲究的,指定是有不少存货。吃的东西消耗起来快啊,虽然那俩人开的车挺大,可是就算是塞得满满的吧,光吃不进,再这么下去可就剩不下多少了。
再者,强哥最关心也最眼馋的,还是枪。
那玩意儿好使啊,真弄到手可就免了近身搏斗的苦了,搁谁谁不眼馋啊。既然看到了,那就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更何况前面还有血仇呢。
在强哥这伙人的观念里,那就没有自作自受或是理亏这一说。甭管是不是自己这边先挑的事儿,只要是吃亏了,那就必须得讨回来!更何况雁过还拔毛呢,这么一块大肥肉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不刮下三层油来都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本来原计划是,忽悠着那两个娃娃跟他们一起去几里开外的动物园“打猎”,然后趁机干掉他们。当然了,最好是能坚持到对方猎到动物,有肉吃的时候再动手,一箭双雕么。这么一来,新鲜的肉、以及对方的车子、装备和可能剩下的食物,自然而然的就到了他们手里。
可是问题就在于,人家不上钩,硬拼吧,又拼不过!
难啊,难。
回去之后的刘猛胡乱的应付了姐姐,心不在焉的吃了饭,然后就蹲到了墙角,神经质的磨起了刀。
这把刀是在路上捡的,也许原来是杀猪用的,一尺多长,明晃晃的刀刃看着就很锋利。
刘猛这些天一有空就闷声不响的磨刀,磨得刘慧心里莫名的发慌,毛毛的。
她早已觉察出弟弟似乎变了,一开始她想的是,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好人还是恶棍,刘猛都是她刘慧的弟弟。前面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克服,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然而很快的,刘慧就意识到,自己显然太过乐观:刘猛似乎在朝着一个无法收拾的方向变化。
这个结论让刘慧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刘猛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话了。
再难也得试试,她已经一无所有,不能再失去弟弟了。
“猛啊,”给自己鼓了鼓劲,刘慧小心翼翼的开口,竭力温和道,“姐看你这两天怪忙的,干啥呢?”
刘猛磨刀的手停了下,然后又继续,并且速度更快,“没事儿。”
刘慧又赔笑道,“姐就是随便问问,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脑袋嗡嗡直响的刘猛只觉得这声音怎么就这么烦人,他猛的抬起头,就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赤红着眼睛吆喝了嗓子,“你个瞎子你能干啥啊!先管好你自己个儿吧!”
话一出口,不光是刘慧,就连刘猛也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