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好!
虽然不是彻底地由着自己的性子,可是自己的心像是泡在温水中一样,舒畅的不得了。
“姑娘,回神!咱们现在来学见了不同诰命夫人之后的礼仪。”
在林嬷嬷严肃刻板的话语中,黛玉回神过来,然后开始认真地学习这些礼仪规矩,她发现,知道的越多,越是觉得自己的浅薄。
林黛玉的日子过的很好,就不见得别人的日子有多好了。初六很快就到了,王氏便递牌子进宫了,皇后娘娘也不是会为难人的没气度之人,所以,诸位诰命夫人只要在坤宁宫门口磕头之后,就可以直接地去见自家娘娘了。
大家都觉得皇后娘娘特别地善解人意,大度能容,真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啊!
王夫人也是这个心态,随着众人一起磕头之后,这才起身去了凤藻宫。大家在宫里可都是笑意妍妍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不管是宫里的娘娘还是前朝的家族,都斗的你死我活,当然,也许,还有盟友。
不管如何,大家的风度都保持地不错,王夫人的身份算是比较低的了,不过是个宜人罢了,不过因为她女儿现在大有压过皇后娘娘,成为后宫第一人的架势,所以,大家还算客气。
众人离开了坤宁宫的范围之后,很快地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嘴角有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就是仗着有个好女儿么!
王夫人到了凤藻宫的时候,已经走了快两刻钟了,所以对于养尊处优的她来说,脚下有些发软,贤德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看到宜人的状况,立即上前,扶着她,王夫人对抱琴如今也是客气地不行,好在抱琴是贾府出来的,对于太太的性子最是了解,所以,对于她的夸赞只是抿着嘴一笑,并不说话就是了。
看着抱琴这个态度,王夫人这才满意了,抱琴可是府里专门地为女儿培养出来的助手,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可糟糕。
贤德妃娘娘本来一副慵懒之态,卧在软榻上看着话本子,在看到母亲之后,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母女之间行过了国礼之后,这才叙起了亲情。
王夫人很是疼惜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事无巨细地关心了一番自家闺女的日常生活,皇上对娘娘好不好之类的话题,然后这才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碎银子递给了抱琴,让她收起来,留作娘娘日常打赏所用。
元春对于她的一番慈母之心感动地不行,刚刚拭干的眼泪又一次地下来了。
“娘娘,臣妇想让宝玉和宝钗俩定亲,您觉得如何?”
“母亲,怎么会兴起如此念头?此事万万不可啊,宝钗就算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是出身太低,将来宝玉入了官场,只怕是没有多少助力的。祖母为宝玉筹谋的林氏女,实在是个很好的选择。再说了,如今那林安泽可是新科状元,皇帝对于林状元颇为器重,是以,林氏实为宝玉良配!”
“臣妇如何不知?”王夫人对于娘娘的不赞同,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好受,紧紧地攥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叹息了一番,继续道,
“林氏女的身子骨是那个样子,三天两天地就要泡在药罐子里,她那样,别说是照顾宝玉了,只怕到头来,还要宝玉照顾她啊!再者说了,林安泽压根就没有要和贾氏亲近之意,将黛玉接走之后,压根儿就没和贾府往来过,要借力林氏,只怕难!”
“母亲,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更加地需要林氏的助力,林安泽前途不可限量,又有林大人留下的官场人脉和势力,将来的成就,可想而知。所以,母亲,您回府之后,多多地和祖母商议,事关宝玉的将来,万不可大意。”
“娘娘,臣妇其实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我都五十的人了,如今还要在你祖母身后如新妇一样伺候茶饭,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别的奢求了,只是想要个能合自己心意的儿媳妇,难道这也不成吗?再说,薛家是皇商,这次你省亲,你姨妈也出了不少的力,宝钗那丫头你也见过,多可人啊!”
王夫人这副恳求之态,元春也觉得心里不好受,可是事关宝玉,贾府的将来,她一时之间,虽然有些心软,可还没有完全地下定决心。不过她的这一番动摇,让王夫人看到了希望。
“再说,我想替宝玉定下宝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宝玉比较听宝钗之言,现在,可比以往上进了许多,听学里老太爷说了,宝玉明年就能参加秋闱了。你哥哥没有达成的心愿,我只求着宝玉能实现了。”
贤德妃闻言,眼前一亮,握着王氏的手,问道,
“果真?”
“自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会骗娘娘不成?”
王夫人确实也没有心虚的意思,这是贾代儒的老婆前些日子特意来府上,告诉自己的。王夫人当下很是高兴,包了很多的东西给贾代儒的老婆。
那老婆子也不过是少说了几句话而已,贾代儒之言,“宝玉若是刻苦的话,好生地准备上两年,可以下场一试!”
到了元春这里,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那好,我手书一封,母亲带回去交给祖母,祖母会同意的。”
元春也知道王夫人来求自己的缘故,不过是怕贾母不同意罢了,其实虽然元春半信半疑地同意了,可是放弃林黛玉,她还是觉得惋惜不已。
“母亲,林家丫头,不管如何,都不能交恶,尽量地友善往来,她在贾府这些年,府上也没亏待过她,所以,只要咱们的态度放低一些,林丫头可不敢拒绝与咱们的往来,如若不然,只怕被人说她凉薄,若是借此,能和林安泽拉近关系,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王夫人虽然有些不悦,可是既然娘娘这般说了,她自然是不会阻拦就是了。
正事儿说完了,王夫人将自己怀里的一直藏的好好的一张纸拿了出来,趁着众人不备,塞进了元春的手里,这是自己费了大心思,才找来的生子秘方。
娘娘现在什么都不缺,只缺个孩子了。不管是男女,先怀上了再说。元春也是不动声色地将纸团塞到了自己的引枕下,母女俩相视一笑。
元春很快地就起身了,抱琴这个贴心地大宫女已替主子备好了笔墨,所以,元春满意地将对着抱琴点点头,开始写信给祖母。
元春虽然是最为擅长琴,可是这一手的簪花小楷那也是下过大力气练过的,有个才女的姑妈,元春必须得更加地努力,才能让家族看到自己拥有培养的潜质。
所以,真正说起来,元春的资质,只怕是死去的贾珠都有所不如。当然,两人所努力的方向不同,无从比较罢了。不过元春学东西又快又好,这是让贾母都惊讶的。
很快地,寥寥几笔,就将宝玉定下金玉良缘地好处一一点出,虽然薛氏女出身有瑕疵,可是瑕不掩瑜,希望老祖宗好生地考虑。
元春也知道说的太多不好,容易引起祖母的反感,所以,她这样淡淡地,反而会让贾母慎重以待。虽然说王家女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日常的书信、账本这些,王氏还是看的明白,所以,对于女儿对老太太性格的把握,甚是满意。
她的女儿,果然是遗传了自己的精明。
王氏将元春的封好的书信放进了自己的衣袖的内袋,时辰也差不多了,该是时间告别了。虽说下月还能相见,可是每次分别,二人都觉得伤怀不已。
又一次地掉了眼泪,抱琴劝了几句之后,王夫人便红着眼睛告辞了,往西直门去了。抱琴一直将王夫人送到了宫门口,看着她上了轿子,这才回去复命了。
王夫人回来之后,只觉得心力交瘁,不过也知道贾母心忧娘娘的状况,所以,王氏强撑着换了常服之后,便去了荣禧堂,将自己今日和娘娘的见面之后的情况一一地复述了一遍,最后,将娘娘的书信交到了贾母手中,这才回自己的院子里歇息去了。
贾母沉默了半日之后,这才打开了孙女的手书。每个字都认识,可是组合起来,总觉得一点也没明白,娘娘到底说了个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母的心绪复杂,娘娘是真的如此想,还是这是王氏的打算?所谓的“金玉良缘”可不就是王氏姐妹鼓捣出来的吗?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了。
现在,让贾母纠结的是,娘娘的这个打算是被王氏给糊弄了才做出来的还是娘娘真的考虑了王氏的提议?不过宝玉年纪还小,也不着急。
再说了,薛家的闺女可比宝玉还大两岁了,总归女方要比贾府更加地紧张不是吗?
算了,下月还是进宫一趟,和娘娘说说这其中的轻重利害再说吧,还有,黛玉都搬走这么久了,除了打发了奴才回来过几次外,自己竟是一次都没回来过。
贾母觉得这样下去,只怕黛玉是真的要和贾府生份了,这样可不行。现在王氏和探春当家,好多事儿都甚是不便。贾母第一次,有些怀念能干的凤丫头了。
这样一想,琏儿,也该是相看继室的时候了,至于产期就在这几日的白氏,贾母看在重孙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就是了。
白氏若是看不清楚形势,想要谋取些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贾母不介意自己出手,将白氏的皮都扒拉出来。
白氏自以为自己遮掩的很好,岂不知,她还嫩的很呢,到处都是破绽,不过是个玩意儿,贾母觉得没必要和她计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