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立刻回到这个地方安心过完接下来临生产前这几个月的时间。
象现在,这样整天无法约束自己的思绪,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所以这个周末,等谢廖沙离开后,周一一大早,安娜坐上马车,吩咐车夫送自己回彼得堡。
她是中午时抵达的。
整座房子显得冷冷清清。大门紧闭。拍门之后,只有满脸惊讶的老门房和管家伊万诺维奇现身,迎接她的归来。
家中原本的其余仆人都不见了踪影。
老门房起先露出又惊又喜的样子,但紧接着,眼睛里又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夫人……老爷他……”
“卡比东诺奇!”
伊万诺维奇制止了老门房接下来的话,恭敬地请安娜进去。
“他怎么了?”
之前的疑虑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证实是个坏消息。
安娜觉得心脏猛地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捏住。悬了起来的感觉。
“他到底怎么了?”
没得到任何回答,她的表情变得严厉,音量也骤然提高。
“非常抱歉,夫人,”伊万诺维奇终于开口,语调低缓,“一周之前,家里来了第三厅的人,带走了老爷,说是去接受调查。”
心脏象是被重重挤压了一下,安娜突然觉得呼吸不畅。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多月前,第三厅的厅长忽然换了人。原来的列莫涅夫一直在接受新任厅长关于他受贿和结党的秘密调查,老爷受到了牵连。最近我一直在探听消息,但非常遗憾,所有调查都在秘密进行,我并没有打听到更多的近况。但是在被带走前,老爷说他会回来的,让我们先不要告诉您这个消息……”
安娜扶住身边的一把椅子,慢慢坐了下来,扶额不动。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年初的时候,卡列宁忽然要送自己离开彼得堡。
那时候他应该就已经预感到自己会被卷入一场政治上的风波。
原来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担心,竟然都是真的。
第三厅是归沙皇直接辖制的一个秘密警察机构,完全不受制于任何别的政府机构,甚至高高凌驾于法律之上。
在那里,一切只遵循沙皇的心意。
她完全不知道原来的那个厅长怎么会彻底自绝于沙皇,更不知道卡列宁为什么也会被牵连进去。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真的只能坐在家里枯等,等着卡列宁自己回来?
一夜无眠。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第二天,安娜还是试着给从前有过往来的贝特西公爵夫人以及另外几个丈夫是政府高官、平日关系还算可以的贵妇人们各自写了信,向她们打听情况。
比起伊万诺维奇,他们应该能够知道更多的隐秘消息。
但是和她预料的一样,投出去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焦虑彷徨的安娜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奥勃朗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