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荆岑越打听越觉得不对劲,关于孙府小小姐的流言不少,但关于那些仙人或者妖怪的具体描述却没有几个。流言的具体内容都集中在那位小小姐怎么美上边了。
这时候荆岑就大概有个底了,只是以防万一,他还是看了看孙府内的情况。这一看,差点把他气个倒仰!
“你们推出去的既然是七妹妹!怎地让我哥哥受辱!”一个小院里正闹腾着,几个健壮婆子驾着个明显不对劲的昏睡青年,院子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正在另外两个婆子的挟持下努力挣扎,又喊又叫。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还不快把她的嘴捂上!”几个男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铁青着脸,训斥仆妇。一个仆妇赶紧去捂姑娘的嘴,却哎哟一声惨叫,原来是被咬了手指头。
“孙武良!!!你是个孙无良!!!!你要卖就卖你自己的女儿去!!!凭什么作践我哥哥!!!”
孙武良正是孙家长子的名号,他听着小姑娘叫骂,立刻面色一冷,目无尊长。一个大男人,又是长辈,竟然毫不顾忌身份,过去“啪啪!”对着姑娘的脸就是两巴掌,把一个少女打得头晕目眩:“目无尊长!拖去柴房好生看着!”那两个婆子赶紧拿了块布将顾念的嘴塞了。将人拖走了。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女,都低着头,有的面露不忍却也是连口大气都不敢说的。
孙武良又走到那昏沉男子的身旁,把他的下巴捏了起来。只见这男子大概二十上下,早已没有了少年人的雌雄莫辨,剑眉直鼻,目似点漆唇薄如削,确实是个美男子,但哪里像是一般人想来雌伏人下的面首倌儿。这男子原来也不是没有意识,他蓦地睁开眼,“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啐了出来。
可毕竟底气不足,唾沫出口没多久就朝下落,却歪打正着掉在了孙武良的手上。
孙武良大怒,抬手就要打,后边有人喊:“大哥!……别让他带了伤。”
“哼!”孙武良一甩男子的下巴,“把他里里外外弄干净了!送去陛下房里!”
大户人家乌七八糟的事情,总是有的,这孙府看来是尤其的乱。到底怎么回事,荆岑却是已经有些底了。只是那男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金气,荆岑开眼一看,他竟然是单金灵根的,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用点药物调理一下,也是无碍的。他收了一群徒弟,却没有一个是剑修的,正好用这个顶上——大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个收徒癖。
***
被打的小姑娘在柴房里醒来,被捆绑得结实,脸上疼,又担心兄长,却连喊两声都做不到,只能默默的流眼泪。
可是突然她看到了一道光闪过,阴暗狭小味道难闻的柴房里,就无端端的多出了个高大的男子——恢复了本来样貌荆岑。单论五官,荆岑的相貌说不上俊美,只是周正。但就是这份正,加上他数千年修炼,自有寻常人难以比拟的气度,非单纯的丑俊可以形容的。
“姑娘可是孙家五娘?”对着这个看呆了的小姑娘,荆岑很友好的笑了笑。
小姑娘一惊,继而赶紧跪倒在地:“还请仙人救救我哥哥!”继而不等荆岑多问,竹筒倒豆子的把孙家的那点事都说了出来。
姑娘名孙茗英,是孙家女儿里行伍的,那男子是他同父同母的兄长孙沐清。他俩都是孙家三房的子女,只是他们父亲原本就是孙老爷最不得宠身份最低的小妾生的,且又早逝。一对兄妹在孙家原本就是被遗忘的人物,孙沐清都二十出头了,还是没人来给说亲。
话说孙沐清其实也是极有才华的,就这么被人忽视不待见着,在十八岁上还中了举人。只是前往会试的时候,突生重病——其实他这病也生的蹊跷,只是孙茗英现在就不多言了。
再说那孙家小小姐孙铭凤,说白了,就是孙家几十年不能重回祁国中心,不想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发奋,反而起了歪门邪道的心思。
从孙铭凤出生那一年,就各种给这位姑娘造势,目的只有一个——送她进宫。
半个月前,不知道孙武良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是当今祁国的皇帝,一路微服南下,恰好要经过长庆。于是他们就把那仙人娶亲的消息放出去了,果然,皇帝好奇,来到了孙府。原本他们打算的好好的,孙铭凤自然会被皇帝迎走,孙家顺利成功的搭起登天之梯。可他们想的挺好的,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当时全府出迎,孙家长辈没羞没臊的把未出阁的姑娘也都叫出来了。孙铭凤更是盛装打扮站在最前,可谁知道当朝皇帝的眼睛在孙铭凤身上扫了一下就算了,对这个美娇娘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艳或者是兴趣。反而是无意中看到孙沐清的时候,眼珠子就定住不动了。
再后边的事情就“简单”了,祁国男人也是能进宫为妃为嫔的,却是要饮下绝育的药,下面还要套上特殊的承恩环。稍微要点脸面,或者心疼孩子的人家,只要能拒绝,必定是不会让自家好好的儿郎去受这份罪的。
可孙武良眼看着皇帝对女儿根本没兴趣,还在他们府里呆着,不过是等着看妖怪/神仙迎娶的热闹,反而对孙沐清多有问询,神情也是各种热切。孙家的几房凑在一起一商量,干脆就决定把孙沐清送进去给皇帝侍寝,这也才有了荆岑之前见着的那一番景象。
荆岑点点头,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孙家的女儿如此名声,并非天生而是人为。不过,那孙沐清身上的金气,他一开始以为是单金灵根资质出众,即便未经修炼,也吸引了金系灵气在旁,如今有人间帝王牵扯其中,荆岑不由得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