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男人真是看了一眼,而后扒着车窗问:“开车也没事,我就不赔钱了啊。”
开车的小弟瞪着他,“滚。”男人看他的样子不善,吓得抬手连忙让他们走了。
还好没看见她,不然无辜路人的性命可能就会被牵扯进去。楚虞从鼻孔呼出了一口气。
车子一路晃晃悠悠地开着,她看着外面忽明忽暗的道路,慢慢想着她如果死了,海哒会难受到什么程度。她私心希望,如果她死了,海哒能赶快忘了他,不要让他的人生因为她而遭到什么不可磨灭的伤害。她负不起这个责任。
因为有些人得到生命的理由,可能只是为了衬托别人的茂盛。
比如她。
所以她不配得到爱也不配得到圆满和快乐,只要她有些想觊觎,就会被用最痛最惨的方式收回,并警告她别再妄想。
车停了,三个人换人来开车,他们不敢停下,需要快点把楚虞送过去。
“喂,前面是服务区了,休息一下吧?”
“行啊......”
楚虞可能是想得太多了,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难受。
“那我们要不要把她给弄下来吃点东西?”
“不了吧,拿上来给她吃。”
几个人下了车,楚虞感觉外面的光一闪而过。瞬间又暗了下来。
“喂,你吃点东西......喂?喂?”
一个小弟进车里拍了拍楚虞,她浑身没有力气,眯着眼睛看着他。
“我靠,这是发烧啊......”这个小弟摸摸她的额头,发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先等等......”他说完又下了车。
楚虞一下虚脱地躺到了车上,她没有力气了,包括求救。
“你把她先带到前座......”
任他们把自己拉到前座,把她嘴上的胶布撕开。
“你先吃点药。”
楚虞张嘴把药吃了,接着他们把药膏给楚虞,“你自己在后座抹一下。”因为楚虞用传染病的话骗过他们,所以他们也不敢轻易接触她的伤口。
“嗯......”拿过药膏,她看着车门被关上,他们只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
她解开了绷带,把碘酒和酒精涂在伤口上,然后撒上了消炎药。她在缠上绷带忽然觉得眼前朦朦胧胧的。果断拧开酒精,把酒精洒在了伤口上。
“呼————————”
瞬间刺激的感觉让她疼得抽气,她咬牙把绷带裹上系好。疼痛让脑子清醒了一半,楚虞身上开始出汗。
“你好了吗?”外面的小弟吃完东西回来问。
楚虞把卫衣穿上,“好了啦。那个,你要丢一下垃圾的。”
“扔出去就行了。”
“我想要去厕所,可不可以去厕所?”楚虞问。
那个小弟看了她一眼,“去厕所?”
“你总不要我尿到你的车上吧?”楚虞小声问,还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小弟疑惑地问楚虞:“你不会要耍什么花样吧?”
“我真的很难受啦,没有力气跑了啦。”楚虞说。
其他两个小弟正好回来了,“怎么了?”
“她说她要去厕所......”
“这太危险了吧,你是不知道她特能打架,真的上次被她打的那一堆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楚虞提议:“要不我去男厕好了,你们可以盯着。反正这么晚了,也没有人去。反正我要上啦。”她一副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样子的确看着没什么危害。
“......你确定她很能打人吗?”
“哎呀不跟你说废话,先把她带走去上厕所好了。”说完把楚虞脚上的绳子解开了。
楚虞被带下来,他们重重地摁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们手里的枪,射程是五十米。”
“我知道。”楚虞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手里拿着绷带直接下了车,下车以后她把带血的绷带扔进了垃圾桶,跟着他们进了男卫生间。
其实都到这时候,伤口还在跳着疼卫生间没人,楚虞进去之后,深呼一口气,把绷带解开了。
她额头上冒着细汗,猛地捏了一下伤口,看着渗出了血,她呼出了一口气,把血蘸在手上,在厕所的门上写下了「sos」和海哒的电话号码。
“你好了吗?”外面的小弟猛地敲门,楚虞浑身一颤。
“啊,还没......”她疼出了生理泪水但是现在没时间管这个。
其实这个方式求救获救的机率不足百分之五,但有这一线希望,她还是想试试看。
“喂——————你——————”
在外面的马仔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楚虞把门打开了。
“抱歉呐,我真的不舒服。所以时间长了。”
她洗了洗手,“刚才换药的时候弄上了血......”
“知道了,快走。”
几人又把楚虞带了出去。
面包车走了之后,不远处停着的红色小轿车也亮起了车灯。
「喂,您好。」
海哒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是海哒。」
「我现在给你的手机上发一个位置追踪,你跟着这个定位去找吧。」
「老师?!」海哒一瞬间浑身冒冷汗。
「别跟丢了。」
「等等老师——————」
海哒喊住他,「为什么啊,为什么你明明就是一直在帮我们,却一直让大家怀疑你?」
「因为现在有很多事是说不清楚的。」李行洲说。「好了不说了,我要挂了。」
「等等老师!梁局被停职了!」海哒飞快地说出了一这句。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久到海哒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老师?」
「嗯。我知道了。」李行洲的有些冷漠。
海哒有些恼怒:「为什么啊老师,你为什么要这样每次都不把话说清楚?!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怀疑你!」
「我一向不是很在乎这些,你去查找真相吧,等你查清楚之后你就......」
「你不在乎?可有人在乎!我在乎,梁局更在乎!!」海哒已经生气了,他一向是个情绪管理还算合格的人,更让他如此发怒只有李行洲和李泷。
「海哒......」
「挂了。我真的替梁局不值!!!」
他挂了电话之后,手机上接到了一条定位追踪。
深呼吸,他努力把情绪调整好。
李行洲永远都是这样。
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我行我素,唯我独尊。
还记得他们在上学的时候,李行洲就经常因为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不上课,然后占用大家的课外时间补课。
就像那次很久他的前妻大闹学校一样,他也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海哒跟他最严重的是一次学校辩论的争吵,他竟然因为需要海哒跟他分析一件案子就让他退出辩论会,当时距离辩论会还有不到五分钟。
海哒大怒在学校礼堂跟他大吵了一架。
【为什么你就你的事情是事情,我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吗?同学们事情就不是事情吗?】
【你再怎么发脾气我也帮你跟老师说了,你已经退赛了。】
【你这个人——————】
后面很多海哒都忘了,只是记得最后席魏尘把事情捅到学校领导那里了,海哒被通报批评,直接被贴到了学校的公告栏里。理由是顶撞老师。
车窗外的车灯让车子里面猛地亮了。
海哒给嘴里塞了一颗口香糖。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种委屈但不知该怎么说的感觉。
“什么嘛……”海哒自嘲地笑笑。“怎么又想起这种事了。”
开着车子不敢停,一直跟着追踪。
这时电话又打了进来。
「海哒,我帮你把楚虞留下的求救痕迹销毁了,你一心一意跟着追踪就行了……」
「什么?!楚虞在哪里留下痕迹了?老师……」
「海哒。」李行洲的声音非常冷静。「我害怕这样的痕迹被别人看去楚虞会更加危险。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追上去把她救回来。」
「可是———」
「嘟嘟嘟」
电话那边又挂了。
海哒有些气急败坏地打了一下方向盘。
开着车进入了服务区,他虽然不是很疲惫,但也要休息一下。
他闭上眼睛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刚闭眼没有十五分钟手机响了。「喂?」
「海哒,我查了查咱们老师的这个案子,我发现……已经查出来了,那个叫徐傲月的女生身上有很多老师的痕迹,比如他的指纹和毛发……」
「……张队,你在单位查案子呢?」
「对啊。」张旖旎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绷带,「明天我要回医院打点滴呢,现在跟你说一下情况而已。」
她这个行为不禁让海哒佩服的五体投地,「你他妈的太强了……」
「别说这些废话。」张旖旎翻了翻法医的鉴定结果,「这可都是铁证啊。足以去抓老师了。」
「不是张队……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老手跟徐傲月在谈恋爱呢?两人是自由恋爱,所以她生前的物品上上面有老师的痕迹?」海哒说出了猜想理由,「你知道老师到现在都没露出什么蛛丝马迹,他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如果他要强奸这个女生,怎么还会留下致命的痕迹?」
这番话让张旖旎也陷入了思考。
「你是说……谈恋爱吗?」她想了想,「的确啊,老师长得又不差,气质还出众。如果这个小女孩又有恋父情结的话很容易喜欢上他。老师又是单身,没有道德上的约束。」
海哒把车窗打开让冷风灌进来一些。「对啊,这就是了。然后老师和她的关系被某些人利用了,接着杀了徐傲月,嫁祸给老手,目的为的就是清除老师这个障碍。」
「为什么要清除老师?」张旖旎刚问出来,下一秒便反应了过来,「他怕老师对吗?」
海哒没说话。
「海哒我……」
「张队,你先回医院吧,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你今晚有跟我通话的事。」海哒提醒她,「今晚咱们说的话到底都是你我的推测,当不了什么证据。」
「那我也要调查一下。」让张旖旎休假她根本做不到。「咱俩时刻联系。」
「好。」
「啊,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在哪里?」张旖旎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连忙开门出去了。
海哒沉默了一下决定扯谎:「我出去散散心。暂时回不来。你要调查的话注意安全,随时跟我联系。」
「知道了。」
两人挂了电话之后,张旖旎在出警局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进来的蓝冠。
“蓝局。”张旖旎敬了个礼。
蓝冠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小张是吧?你不在医院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没……我想看看资料,顺便问问蓝局用不用跟新的专案组做交接……”张旖旎把谎言说得十分淡定。
“不用,新下来的专案组已经把案子都了解了。”蓝冠说:“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是。”张旖旎也没说别的,转身离开了。
她觉得这个新的局长有些怪怪的。但她说不清楚哪里怪。她转头想在看他一眼,结果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她吓了一跳,连忙把头转了回去。
海哒在车里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亮了。他拿过手机看了看追踪。
“这时……要去外都吗??”柔眼睛,他发动车子接着上路。
只要有百万分十一的可能他都想去试试。
在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之前生命就是折磨。
现在他找到了,他就不会轻易放开手。看着路线好像是往外都的地方走的,他思考怎么样能先比他们快一步进入外都。
本来他对这辆金杯小面包只是怀疑,现在李行洲佐证了他的怀疑。但是李行洲在哪里?
他边开车边想这个问题,顺手试着给李行洲播了电话,那边显示关机。
“靠。”这下他彻底无语了。
瞟了一眼油箱,他不得不在下个口加油。
楚虞在天亮之后醒来。她是被外面的鸣笛声吵醒的。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四肢没有力气。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的确烧起来了。
“那个……可不可以把药给我吃一下?”她小声地问。
那边的小弟也没说什么。把药递给了她。
吃完药以后,她还是觉得难受,便自行睡了。
这种难受简直快要把她给吞没了,窒息感让她更为眩晕。
“要死了吧……”她心里想着。这会儿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感觉痛苦极了。
“海哒……”她小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身体好像快要被分裂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忽然道。
“当然是你愿意的啊。你被卷进来是无奈,但是你完全不需要这样的。”一个带着台湾腔的声音说。
“珍欣你不懂。”楚虞摆摆手。
“她能懂什么?我才是一直接受痛苦的成吗?”京腔的低沉声音响起。
楚虞不知怎么说:“李泷啊,我明白你很辛苦……”
“我也很辛苦啊。我很难过的……”
“友友……”
小弟们吓得坐在前排不敢说话。
楚虞在后面自言自语一会儿这个话一会儿那个话,比恐怖片还吓人。
“我就说她是疯子……”
“嘘嘘嘘!!!她听见了!!!”
“哎!?”开车的小弟看了看后视镜觉得不对。“是我的错觉吗?后面那辆红色的车是别过咱们的那辆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