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拒绝的话,似乎会很驳对方的面子?苏明给文立言的感官不错,文立言也不自觉地摆出更加温和的态度,毕竟到这个时代以后,老碰见一些从没见过的极品人物,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苏明这么好相处的人。
想了想,最后文立言说:“嗯,不是我推脱,虽然我也很想帮您,但是时间上怕是排不开。所以——”还是要拒绝,只能尽量委婉一些罢了。
苏明的脸色暗了一些,是失望的表现,但是他还是噙着笑说:“啊,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您了。”
看着苏明那种期待的表情,总让人有一种好像欺负了他的感觉,文立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添上一句:“这样吧,我问问老板,我个人认为这件事对广源行也算是有好处的,或许老板会看在这个份上让广源行参进这件事,以广源行的地位,要是这件事成了的话,也能帮你不是?”
苏明听着他的话,一瞬间之后就连眼神都亮了起来,似乎对文立言的话很赞同的样子。
这个表情让文立言在一刹觉得,这个背景和曲静水差不多的人,很单纯。然而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像曲静水周围那样的生活环境,怎么会真的养出苏明表现出这样个性的人?无非是对方体贴,让自己觉得帮了对方的忙而已,而且以他了解的苏明在业内的名声之类的,他又何必盯着自己去参加这个节目?根本是对方在给自己面子,而在之前自己居然毫无知觉。
太会做人了,和曲静水完全是不同的类型。文立言如此判断着对方,有些迷惑于这个人到底是抱有目的地表现这一面,还是本身性格就如此温柔?
但是,在想通对方的言语表现其实是在给自己面子之后,他突然就失去了跑去给曲静水说这件事的兴趣。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说不准会在心里被曲静水给蔑视一顿?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货色,傻乎乎地奔走,却完全不知道对方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么做。
这么一想通了,文立言心里有些失落,却更坚定了奋斗的信心,反正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古玩界没有人可以忽视的人,比现在的胡尔遐之流更加受人重视。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但是现在我们可以努力不是吗?
“苏明!”就在文立言暗自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抬头一看,曲静水却从餐厅门口走了过来。
苏明回头一看,怔了怔,然后依旧是一个温和的笑容:“原来是您啊,我还说到底是谁会叫住我呢。”
很明显,这两个人互相是认识的,不过文立言看着,倒是觉得两个人之间客套有余而热络不足,估计也就是个点头之交之类的关系。或者应该说,他们所生活的圈子大多人都是有个点头的交情?
曲静水走到桌边,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来,然后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你也听说了立言的丰功伟绩了?”声音里有对文立言的调侃,还有对苏明的试探。不管怎么说,同行是冤家这句话终究是有其道理的,宿命和曲静水背景相当,又都在古玩这个圈子混,两个人平时都避免着冲突甚至避免碰面,毕竟他们要是出了什么冲突,牵扯就有点大了。文立言是突然得知苏明到古玩街还找上文立言的消息的,当即就放下手里的事情,从另外的一家拍卖行里赶了回来。
“呵呵,文先生的事情,我真是听说了一二,对文先生的古文字造诣深感佩服,所以就来拜访了。另一方面,我策划的一个古玩鉴定相关的电视节目正需要各方面的专家,我觉得文先生倒是个绝妙的人选,所以就不请自来了。”苏明不急不缓地解释着,也不管是不是曲静水的试探,直接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个干净,“只是刚才文先生说,时间调不过来……不知道曲少愿不愿意割爱,将文先生借给我一段时间。”说到曲静水的名字的时候,他稍微顿了顿,最后采用了“曲少”这样的称呼,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称呼挺怪异的,但是苏明实在不怎么习惯直呼旁人的姓名,总要加个称呼才好,而曲静水不像文立言一样因为学术有所建树可以用“先生”来称呼,如果称呼“老板”的话,苏明又觉得不雅,最后只好像是称呼纨绔公子一样弄了个“曲少”的称呼。
曲静水也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称呼自己,微微怔愣之后,很快接受了这样的称谓,然后开始考虑苏明说的话。
一个关于古董鉴赏的节目?感觉倒是新鲜,或许能取得不错的反响。让文立言去这么一个节目露露脸,倒是能给他增添名声,但是怕只怕文立言名声大了之后脾气就傲了,万一又弄出一个莫竟,他可承受不起。
想到这里,曲静水抬眸扫了文立言一眼,然后看见对方望着自己,虽然压抑但是带着期待的目光。很明显,文立言自己是想要参加这么一个节目的。
心里一动,莫名其妙地,曲静水就向苏明说:“这件事,可以商量。”话一出口,他恍然发现自己冲动了,谈判这种事情,哪有一开始就把底线摆出来的?明明应该吊着苏明一点,让整件事的性质变成苏明求自己的,然而自己的那句话却让这件事的性质变成了双方的合作。
那一瞬间,曲静水感到一丝后悔,然而他很快把这一丝后悔抛到脑后。转念一想,这件事对广源行来讲应该是很有好处的,一个电视节目能够覆盖的受众,并不仅仅是古玩界的人,还有很多对这方面感兴趣却未曾涉足的爱好者,如果借助这个节目能够把广源行的名声打出去,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是苏明要做的事情,不需要自己付出太多,就能有不少的收获。
再度瞥了文立言一眼,看见的是他眼里欣喜的神色。在曲静水眼中,这个人的绝大多数情绪都无所遁形,但是不过就是去参加一个节目,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真是,无法理解。
胡乱的念头在脑子里转动,曲静水抿了抿嘴,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苏明,立言可是我广源行的台柱子,你要让他做节目的话,鉴定费什么的我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尽量压缩时间,这广源行,不能离了立言太久。”
“我知道,能请到文先生来,我已经很满足了,不会让曲少为难的!”苏明干脆地回应,眼里也浮起点滴欣喜,不似作伪。
文立言奇怪的事情就在于,按照苏明的名声,去请几位大师会很难吗?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的加入有那么大的感情波动?这又是给自己面子的表演,还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