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离开大地时,黑暗将从坟墓里出来。
自从死亡后,雷诺经常梦见过去。
那时父亲会抱着他认字,母亲会来教他练剑,两人经常为了时间的分配吵的很厉害。
父亲觉得自己早点学会政务他就有多的时间陪母亲了。
母亲觉得他早点成为圣阶她就不用守护家族可以拉着父亲天上地下的去玩了。
我一定不是亲生的。
雷诺心里这么想着,却一直学得很专心,以至于米列亚偶尔来串门时都说这么乖的孩子有什么意思,那两个家伙简直就是在摧残幼崽。
然后因为幼崽这个词父亲又找机会和米列亚打了一架。
当然,父亲从来没赢过,他是大陆里卡在九阶离突破遥遥无期的群人。
那时还是三头身的雷诺倒不觉得是催残,反而觉得实力提升和知识增加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让他和普通小孩子一样玩泥吧才是摧残呢。
比如劳尔那个喜欢跟在他屁股后边的鼻涕虫,天天嚷嚷着一起玩小刀剑来打仗……找不到同类的人生真虐。
米列亚倒很是喜欢这个小孩子,觉得他虽然听话但一点也不天真,而且天赋非常强大,天才这词基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比起凶残到不可理喻的想要拿下他的奥菲利亚与英雄小说中毒的凯恩,这个孩子可爱的就和天使一样。
于是米列亚也经常过来陪着雷诺玩。
就这样,一路学习成长下来,雷诺的进度突飞猛进。
父亲和母亲都很满意,事情都教给儿子了,我们的时间多了,可以去很远的地方玩。
很快还给他折腾出一个弟弟。
弟弟超可爱的,白白软软地和团子一样,吮着手指看他时让他觉得心都化了。
不过母亲看到生个男孩子非常不满,一边诅咒着占星塔那群神棍欺骗他,一边叫嚣着要塞回去生女孩子。
结果雷诺头一次发了脾气,没收了父亲的所有小说和以及抱着弟弟离家出走去找了米列亚。
弟弟才好呢,妹妹就要给米列亚。
米列亚觉得自己太很无辜了。
那时的他还叫雷诺·赫拉加兰,是的,从母姓。
毕竟他的父亲那时还是一个没有姓氏的平民,当年他嫁入赫拉加兰时可是整个大陆人民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仅是西南行省一地就对一个*丝佣兵是如何吊到世上第一白富美的故事就有十二个版本,帝都歌剧院还专门以此写了一部舞台剧《逆流》,来称赞女大公敢于挑战世俗眼光的勇气。
这个雷诺也觉得父母之间绝对是真爱。
直到那一天,父亲收到一封信。
山地人王国寄来的,那个送信的是一个九阶战士。
于是谜底揭开,原来那个*丝佣兵其实也是一个王子。
……说好的流浪佣兵呢?说好的不顾身份的爱情呢?
结果穷光蛋原来是王子么?
但信里还说,老国王病危了,想再见儿子和孙子一面。
凯恩给妻子坦白了事情……妻子同意他回去探亲。
然后,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用最后的光辉给雷诺深深的上了一课。
爷爷去世后,看着被绑上王位的父亲哭的那么凄惨,再看到母亲一人一剑杀进来把父亲打的生活不能自理,雷诺叹息一声,上前阻止了母亲把自己寡妇儿子变成孤儿的打算。
事以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还是早点帮上父亲,让他和母亲团聚,不能让弟弟缺乏父爱,只是……不能陪着弟弟长大了。
雷诺很快调整心情,接受事实,不过,很快他发现远没他想像的那么麻烦。
西南行省是比山地人王国还要大三倍的地方,所以,处理西南行省事务有一段时间的他处理起山地人王国的事物很快就轻车熟路了。
山地人的领地全是高山与海滩,几乎没有耕地,食物来源大多是海鱼与高山燕麦,平时的粮食多是用海盐很货物与帝国贸易得来,而且他们常常被大陆其它地方的商人压价,一颗核桃大的珍珠能换到的也就二十袋小麦,一大袋海盐只能换到等重的粮食。
雷诺觉得这样平民还是不好吃饱,而面对那些奸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压,于是他请母亲帮忙。
不久,紫罗兰家族与毗邻的山地王国签下合约,紫罗兰以三倍小麦的价格买断基尔王国的所有海盐交易,其余不变。
虽然价格比其它地方贵,但紫罗兰家族的实力很快就赚到十倍的利润,并且很快垄断了几乎整个大陆的盐业交易,那时他们领民的粮食多到了什么地步——连平民都可以天天吃上没加石头草根的细麦面包。
雷诺可以撑起国事,凯恩虽然觉得很对不起儿子,但还是飞快回到了妻子身边。
那十年,王国与西南行省,几乎忘记了山地人与帝国人的数百年冲突,和谐的有如一家人。
但母亲的身份不可能经常来山地人的王国,米列亚耐不信奥菲的恳求,经常打着传教的名议过来教他剑术。
“你比你父母靠谱多了。”米列亚也不会摆老师和长辈的架子,他和雷诺更有共同语言,而且雷诺的进度速度简直让他无语。
两个武力和智商都合拍的人成为好朋友真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那年,有个叫希亚的孩子从龙脊山脉北边的埋骨之地逃亡过来,他是埋骨之地人类,虽然那里的居住条件恶劣,但总有人类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理由逃亡到那里,在那生活繁衍,希亚的家族本来已经在那里站稳脚跟,但一夜之间,亡灵高层突然大肆捕杀一切活着的人。
在那场血腥的清洗里,希亚严厉的父亲与慈祥的母亲,可爱的妹妹都消失在大火里,永远的失去。
他一路向南,依靠着低微的黑暗术法,吃生肉,喝着污水,一路逃亡。
他不知道逃了多远,只知道要去活人的地方。
终于在一次与狼的搏斗中,伤痕累累的他已经施展不出任何法术,昏迷的前一瞬,他看到有人挡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