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天,潇潇都起得早早的,每次玄弋推开佛堂的大门时,总能看到她在那里虔诚的跪着。
他总是缓缓走上去,沉默的陪她一起跪着。
玄弋也不跪太久,一到饭点,他便起身离开。
而这时,潇潇也会起身,跟在他后面,一起去用膳。
两人都不说话,但却很有默契似的,用完膳后又一起回佛堂跪着。
跪到傍晚时,又相继起身去用膳。
最近,智修总是看见大师兄与萧施主同进同出,形影不离,这可真是令他惊讶不已。
毕竟先前,大师兄极其厌恶萧施主,甚至不让她进寺里,但近日,总能看见他们两人走在一块。
而且智修发现每次萧施主唯唯诺诺的跟在大师兄后面时,大师兄总会放缓脚步,与她保持着叁步远的距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智修以前经常跟在玄弋身后,知他身高腿长,走起路来时,步子偏大,连他都跟不上,更何况是身形偏矮的萧施主。
这一幕怎么瞧着都有些诡异,可智修想秃了脑袋,也猜不透是为什么。
如此,又过了几日。
这天,玄弋刚到佛堂与潇潇一并跪了一刻钟,智修就跑过来,囔囔道:“大师兄,小师叔云游回来了,让你去给他接风洗尘呢。”
玄弋听后急忙起身,拂平僧袍,阔步走向前厅。
潇潇见玄弋走了,她也起身跟在后面。
她来凉山寺两个月了,竟不知玄弋还有一位小师叔,她以为整个凉山寺包括慧空方丈在内,共叁百零九个和尚罢了。
叁人走到前厅时,有一身穿白色僧袍,外披红色袈裟的和尚正坐在宽大的红木椅子上,端着青瓷茶杯细细品着热气袅袅的茶水。
那和尚生得容貌俊美,目若朗星,天质自然,瞧着比玄弋年长叁五岁有余,也是个气度不凡的。
玄弋走到那人跟前,低眉颔首,轻声道:“恭迎师叔回寺,弟子这就派人给您准备膳食。”
慧宁将茶盏轻扣在桌上,站直身子,约莫与玄弋同等身高。他打量玄弋一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的道:“数月不见,师侄修为又增进了不少,不用多久,便会在我之上了。”
玄弋垂首,语气谦逊:“师叔过誉了。”
慧宁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乏累,也不想与玄弋说过多的客套话,寒暄几句后,他道:“大家去忙吧,师叔先回屋歇息歇息。”
慧宁说完抬腿往屋里走去,路过潇潇身旁时,他脚步突然一顿,侧目盯着潇潇白净的小脸看了会,诧异的问道:“这位是?”
这个和尚法力也同样深厚,气场也很摄人,潇潇被他盯着看时,有些紧张,手心冒了点冷汗出来。
不过,她将妖气掩盖得很好,应该不会被识破。
玄弋不希望师叔过多的关注潇潇,若是师叔发现潇潇是女儿身,也许他破戒的事情就会败露了。
他急忙答道:“她是来庙里祈福拜佛,休养病体的香客。”
“哦,香客呀。”慧宁咀嚼着这几个字,淡淡扫了潇潇一眼,倒是没说什么,然后转身走了。
因着慧宁的归来,扰乱了原先的计划,玄弋今天也不准备继续去跪着了。
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晚上还要给师弟们讲佛经,也要事先做些准备。
潇潇这几天一直跟着玄弋,他若是去佛堂跪着,她也去跪着。
晚上,他去讲佛经时,她也会跟着。
只不过,她悟性不高,听不懂那些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的佛经。
所幸,玄弋的嗓音低沉磁性,即使念着佶屈聱牙的佛经,听在耳里也如春风拂过,悦耳得很。
潇潇全程都在盯着玄弋那张清隽的俊脸瞧,才不致于昏昏欲睡。
下了晚课后,潇潇跟在玄弋身后,一起走回院子。
因着这几天总跟着他,身体似乎已经养成习惯了,她不自觉就走到他的房门口,才踏了一只脚进去,立马被玄弋推了出来。
“哎……”身后有台阶,潇潇脚步踉跄,差点摔着了。
“施主,莫要整日跟着贫僧,以免惹人闲话。”玄弋冷冷的说完,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潇潇气得瞪了他一眼,这个臭和尚,真以为,她想跟着他吗?
不过是想得到他身上的舍利子罢了,等她把舍利子吸走,谁还愿意理他。
潇潇气呼呼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经过走廊的拐角处时,突然响起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施主,似乎,很喜欢黏着我家师侄。”
潇潇一惊,警惕的看着隐没在阴影里的男人。
慧宁缓缓从阴影处走出来,一步一步逼近潇潇。
他每走一步,潇潇便往后退一步,不一会,潇潇便退无可退,直接贴在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