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您冷静!”
戴维被推进了电梯中,安东尼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
直到来到手术室的门口,医护人员不得不分开他们。
“先生!请您松手!”
安东尼不得已放开了戴维,手术室的灯亮起了。
解下来,就是焦急地等待结果的日子。
安东尼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双手合十,指尖抵着额头。
如同经历一场漫长的审判,没有法官也没有指控,有的只是命运。
他的心脏跳的很快,不断拉长自己的呼吸,目光中是一种阴狠。
“范西敏……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会加倍要回来……”
他很忐忑,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断地扩大。站起身来,不断在走廊中来回走动,按耐不住拎起一个保镖的衣领,“为什么你们没有保护好他?我不是叫你们看着他吗?你们竟然让人在我面前对他开枪!”
保镖低着头,他甚至无法说出一句话。盛怒与极度不安中的安东尼,他第一次见到。
以前的安东尼,哪怕有人用枪抵着他的脑袋,他也一样能够谈笑风生。
戴维倒下去的画面,像是带着锐利的刀刃,一遍一遍割过安东尼的眼球,狠狠扎进他的心脏里。
他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他想要的只是戴维会活下去的消息。
越发烦躁的安东尼,想要一脚踹在手术室的门上,又害怕这样会影响到戴维的手术,只能无奈地将腿收回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安东尼已经换了无数的姿势,他最后还是选择坐在椅子上,双手按住脑袋。
他在鲜血和杀戮中煎熬了太久,早就忘记哭泣是什么感觉。
这一次,眼泪终于流落了下来。
原来这么凉。
“戴维……戴维……”
此时米高也赶来了医院,望着已经接近崩溃的安东尼,米高皱起了眉。
“少爷……”
“是我不好……我不该心软带他来莫斯科……”
“因为您爱上他了,自然会心软。”
安东尼摇着头,无奈地笑着,带着自嘲的意味。
因为爱上了,所以心软,因为心软了,所以他就注定得不到他吗?
米高似乎想到了什么,“少爷,霍夫兰先生被推进去多久了?”
安东尼摇了摇头,“很久。”
米高看向一旁的保镖,对方看向手表,“约莫两个半小时了。”
此时,一个护士推着车走过去,米高一把拦住她,“护士小姐,我想请问这间手术室里应该是哪位医生主刀?”
护士小姐抬头,“其实我也挺奇怪的,现在这个时间医院里没有正在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啊……只是手术病房显示这间手术房一直都是被占用的。”
安东尼瞬间睁大了眼睛,霍然起身,猛地一脚踹开手术室的门,才发觉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戴维和那些负责抢救的医生早就不见了。
米高也跟了过来,“少爷……”
安东尼伸手按住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了起来。
“米高……哈哈……我被耍了……”
“少爷……”
“我承认,欧利文这一次你真的很高杆,我意想不到!”安东尼靠着手术室的墙壁,笑到快要断气,却又有几分绝望的感觉,“戴维……你的演技也确实一流!哈哈……连我都被你给骗了!”
“少爷……你打算怎么办?你要放弃了吗?”米高问。
“放弃?”安东尼扯起了嘴角,“在我的字典里面,有放弃这两个字吗?”
“那么我现在就派人去国际机场那边,密切注意。”
“去吧。”安东尼摆了摆手,坐回到长椅上,一条腿踩在椅子的边缘,脑袋靠在膝盖上。
他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欧利文这次设下的全套,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心软他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那里面是从雷蒙那里得来的,席勒的肋骨。
“我佩服你,欧利文……你不止一次利用了我对戴维的心软,在‘蓝钻石号’上的时候是这样,这一次在冬宫也是。我很迫切地想要知道,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心软?”
时间回放到两日之前。
当戴维与安东尼到达莫斯科的时候,沃尔伦家的莉迪亚也乘坐另外一班飞机抵达,只是她并没有直接与安东尼正面交锋,因为她知道,安东尼那个疯子一定会像在纽约别墅里那样用戴维的命来要挟。
她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酒馆。
木制的门窗和内部的装潢别有风味。灯光是昏暗的,让莉迪亚想起了前苏联的老电影。
酒吧里的人并不多,吧台上只是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即便只有一个背影,与那些俄罗斯的酒吧醉汉相比,显现出内敛而典雅的气质。
莉迪亚在他的身边坐下,要了一杯伏特加,低声道:“对不起……我还是让安东尼带走了戴维……”
对方执着酒杯,淡然道:“你只是被安东尼震住了而已。”
“可是他真的开枪了,子弹就打在戴维的脚尖,他甚至拉开保险栓用枪指着戴维,我怕逼安东尼太紧,他会不下心……”莉迪亚蹙起了眉头。
男子轻笑了一声,“不小心什么?打爆戴维的脑袋?他不会的。”
“现在怎么办?我的人打听到安东尼把戴维带来了莫斯科,应该是想要确定你死了没有。”
“那是安东尼的骄傲,他很清楚如果我死了,戴维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他想要得到戴维的全部,所以才会非常绅士地把戴维带来莫斯科。”男子从大衣的内侧拿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莉迪亚无奈地一笑:“别告诉我,你还买了花来欢迎我。还是说……这朵花你想送给戴维?”
“不错。”
“只怕还没有送到他的手上,这朵花就该凋谢在莫斯科的冷风里中。”莉迪亚将那朵花拿过来,放在鼻间,表情愣住了,随即抿起了一抹笑容,“我知道你是个仿造大师,但是不知道你连纸花都折的和真的一样。”
“暗语就是‘红色康乃馨’。”男子目光沉练,“帮我交到他的手上。”
“这点小事没有问题。”
于是,戴维在酒店的洗手间里拆开这朵纸花的时候,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打开了马桶的蓄水池,在里面发现了血袋和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