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又是一大早起来,董武和舅舅要出门坐船去云州城,因为这次还有不少货物,所以起得比上次董武出门还要早。
宋篱本睡得很沉,在床里睡得满额头的汗,董武给他擦了擦,又俯身在他脸颊和唇上亲了一阵,便要起床。
宋篱也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什么,一向比猪还睡得死的他,加上昨晚又那么一番劳累,董武才刚穿好衣服,他居然就醒过来了,人也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唤董武。
董武捞起帐子来坐上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道,“你睡吧,我和舅舅走了,那边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你这些日子好好爱惜着自己,莫要太贪凉,也不要劳累了累坏了身子。”
宋篱这时候思维还迷糊着呢,盯着董武看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他的话,然后伸手环着他的脖子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好几下,又被董武搂着唇舌交缠着深吻了一阵才作罢。
这么一阵热吻,他瞌睡也醒了大半了,要下床,道,“我不睡了,我要去送你。”
董武无法,只得给他拿了衣服让他穿好,又给他把头发梳好,主院里早早做好了早饭等董武过去吃了,舅母看他迟迟没有过去,想到小夫妻两人又要分别些日子估计在房间里缠绵不舍吧,于是不好让小丫头巧儿来叫人,只得自己来了。
她来看房间里灯果真已经点上了,也没敲门,而是叫道,“武郎,起了么,洗漱了该吃早饭了。”
杜氏说完就要走,董武已经过来开了外间的门,宋篱也跟在他身后,见到她就道,“舅母。”
这时候天才蒙蒙亮,杜氏朝宋篱看去,也看不大清楚,但是女人感觉却是很灵敏的,宋篱那份因为情事的慵懒她觉得自己看得很明白,一心等着抱孙子的她分外满意,觉得这两人感情这么好,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孩子了吧!
于是她走到宋篱身边温柔地拉了他的手,道,“你怎么也起了么,还早呢,多睡一阵没什么。”
舅母的这份温柔体贴让宋篱很是感动,道,“董武他们要走,我自然要起来送他们,再说舅母您都起来了,我做晚辈的哪里还能够赖在床上。”
宋篱这话说到了舅母的心坎里,心想这真是个懂事的,不由得更加欢喜,带着宋篱往主院厅里吃早饭去。
宋篱身体不太舒服,被舅母拉着走脚步不大利索,舅母走一段就发现了,她也没说什么,赶紧把步子放慢了,而走在旁边的董武也跟着松了口气。
昨晚董武虽然并没有全部进去,但宋篱依然受了些伤,后来清理的时候,还能够看到出了一点血,董武自责不已,宋篱并没有觉得太难受,便也就安慰董武说没事,睡觉的时候也的确没有特别难受的感觉,没想到这才被舅母拉着快走几步便不舒服起来,又怕被人发觉了,故而不由得就有些窘迫。
早饭吃的米饭,还炒了好些菜,很是丰盛。
早饭后天色亮堂了很多,宋篱因为昨晚的情事,整个人透出一股慵懒又勾人的风情来,家里这些都是过来人的人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吴雪珍也起床了,她要跟着舅母一起送舅舅和董武他们去码头上船,货物是伙计们头天下午就给装船的,这时候倒不用忙乱。
宋篱也要跟着去送,舅母看他这整个人透着股春/情便不要他去,宋篱很诧异,惊讶问道,“为什么?”
舅母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他到一边道,“让你在家里呆着就呆着,你不是身子不爽利,做什么跟着去受累。”
宋篱完全不明白舅母这到底是何理由,便要反驳,“可是……”
他还没说出来,董武就过来,对舅母道,“舅母,我和他说。”
舅母点点头走开了。
董武拉着宋篱进了旁边偏房里去,低头在他脸颊上碰了碰,柔声道,“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去码头了,在舅舅家里歇着吧。”
“可是我不去送在家里也是干坐着啊,为什么不能去。”宋篱有些恼怒了,眉头也纠结起来。
董武也无奈了,哄道,“舅母不让你去自有她的道理,不会错的。你看你不舒服,你送我们去码头,你要是更难受了,我心里也牵挂着,怎么能够安安心心地走。”
宋篱虽然觉得董武和舅母给的理由都是狗屁不通,但最后也拗不过他们,只得不送他们去码头了,只把人送到门口,董武握着他的手好一阵交代让他好好照顾着自己,最后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宋篱和付婶儿两人站在门口对他们摆手,看人走远了看不见了才回屋里去。
之后舅母他们送人回来,但这一天她都没让宋篱出门。
宋篱又陪着吴雪珍做了一天的家庭教师,他也握着毛笔练了几页字,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晚间吃饭,舅母给宋篱夹菜,宋篱恍惚间还以为是董武在给他夹,不由得就也夹了一筷子回去,还朝他看过去一笑,看到对方是舅母,不由得就愣了一下,心想董武才走一天呢,他就这副样子了怎么能行。
倒是舅母并没有发现他的心思不属,只认为他听话又孝顺,心里欢喜。
之后一天舅母就带宋篱去看房子,一路上舅母都在念叨,“看什么房子,我们家偏院又不是不能供你们住,你们偏偏还要嫌弃么。”
宋篱只得陪笑地道,“舅母,我们决计没有你所说的这个意思,您和舅舅待我和董武有多好,别说大家眼睛看着,我和董武都心里记着恩情呢,只是,您也知道董武那个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心里存着争强好胜的心思的,住在你们家,他多半觉得不舒服,所以还是另找房子住,在同一个县城里,我以后日日过来陪舅母,也是很方便的。”
舅母自然也知道是这个道理,董武那孩子虽然看着平和,心里有些想法固执着呢,她于是也只得不说了。
有门房陪着,吴雪珍也要一起,几人上午去看了距离舅母家里不远,就在隔壁巷子里的一户房子,那是主人家搬到云州城里做生意去了,房子要卖的,而且中介保人就是和舅舅他们关系非常好的邻居。
里面房子不小,后面还带个小花园,很是不错,舅母的意思就是买下这户房子,这样两家住得近,平时走路一杯茶的功夫也不用就到了,方便照应。
宋篱也觉得这房子不错,后面花园里的一株桂花在此时已经点缀了花蕾上去,点点幽香,让人心旷神怡。
只是,距离舅舅家里太近,估摸着董武其实是不喜欢的,而且,房子在太好了,房价也不会低。
舅母很满意地笑着道,“宋篱,是不是很不错,我觉得你们要,就要这个房子。”
跟着的还有卖这户房子的中介,和这房子的看门人,那中介也笑着,对杜氏道,“嫂子,我作保的房子能有问题么,这里面的家具都是很不错的,要是要用,只把主屋里的床换了就能马上住,还有比这更方便的?而且价钱也好说。”
宋篱拉了舅母一下,杜氏会意,道,“这是我外甥要房子,还得看看他们的意思,房子是很好,你也是我们再相信不过的人了,只看他们的意思要不要。”
她说着又看向宋篱,另外的人也看向宋篱,看这漂亮小娘子似乎并不满意地样子,那中介就道,“小娘子觉得哪里不妥当么?”
宋篱只得说道,“都是很不错的,只是,太不错了,而且房子也太大,我和董武两人住着不免觉得空了,还是要小一些的房子吧!”
那中介不满道,“房子大一些不是才正好,多请两个丫头婆子,房子里哪里会觉得空。”
宋篱也不和他争,只对舅母小声道,“我觉得这房子太大了,而且价格也不便宜,我们还是看看小一些的便宜一些的房子吧。”
舅母这时也看出来了,宋篱是觉得这个房子太贵了,她一向认为宋篱是很能勤俭持家的那种,这从宋篱对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都不要可看出来,她劝道,“是要住一辈子的房子,还是要选好一些的好,钱倒是没有问题,我和你舅舅会给一部分的。”
宋篱赶紧摆手,“还是不要了,我们要小一些的就好。”
舅母看他坚持,只得对那中介道,“大哥,这房子哪方面都是很好的,只是,我这外甥媳妇觉得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们先再去看看别的,毕竟,房子要住一辈子呢,都要仔细斟酌着才行嘛。”
那中介也不能说什么,几人便离开这家回家了。
吃过午饭,下午便又去看了后街巷子里的一户房子,宋篱并不像这时候的这些人对于房子和家有很根深蒂固的概念,在他心里,他和董武所在的地方就是家,与房子是没有太大关系的,故而,先找一个小的便宜的房子住,甚至是租着住都行,等以后有钱了再换大房子,那也是行的。
但这时候的人不会这样想,不仅是杜氏,董武也不会这样想,他们对住的房子是自己的这一点很执着,故而房子只能买下来。
第七十二章 戏票
这几天几乎把县城里要出卖的好一些的房子全都看完了,杜氏倒很有耐心,一直陪着给宋篱细心地讲,傍晚在家里坐在院子里吃瓜纳凉,杜氏也给他细细地分析买哪户房子比较好。
这让宋篱非常感动,之后也就没有再折腾了,准备买城东的一户房子,最主要是这户房子距离舅舅家铺子近,而且房子也不是很大,还附带一个后花园,价格较便宜。
虽然杜氏觉得这房子距离她家远了些,但是看宋篱喜欢,她便也就没有干涉,只说等董武回来看了做决定。
宋篱已经在心里规划如何布置他们的新家,看了房子之后,他似乎也没有对原来的农村里的生活那般执着了,觉得只要日子过得好,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于是反而很期待董武回来后搬家之后的新生活。
这一日,杜氏的一个邻居,和杜氏年纪不相上下,不过看样子家境要比杜氏这边还殷实一些,家里有几个儿子都颇有出息,或者在读书的,或者在做生意的,女婿还是云州城里捕头,很是有些高傲,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别人。
她到杜氏家里来坐着聊天。
宋篱守着吴雪珍在他的房间里做完了她的课业,宋篱练习吹箫,这个小孩儿觉得有意思,便要跟着学,宋篱也就花了耐心来教她。
她居然还颇有天赋,而且很聪明,学得有模有样。
她会吹一段曲子之后,就拉着宋篱去她娘那里要表演给杜氏听。
宋篱无法,就只得被她拉着去了。
杜氏此时正在陪着这位隔壁家婶子说话,还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毕竟杜氏是个很直爽又大气的人,这隔壁家婶子却很有些叨叨絮絮小家子气,又爱显摆,实在不是杜氏喜欢的类型,但是又不得不应付着。
隔壁家的婶子之前也是看到过宋篱的,此时依然拉着宋篱赞扬了他两句长得好,之后却说道,“云州城里的朱青来了我们县里呢,就这两日在云仙居里演《青玉镯》,六娘,这个你听说过吧!”
宋篱已经走过去坐在杜氏旁边,吴雪珍小朋友硬是要靠在他身上,手里捏着他那竹箫,想要表演给杜氏听,但是又不好打断这位大婶的话,故而有些不满意地嘟着嘴在宋篱身边扭捏着,宋篱也不想管她了,她靠过来宋篱就觉得热,而她太黏糊他了,宋篱对她也就没有当初那么什么都依着她。故而根本就当没看到吴雪珍的不满和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