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就觉得很伤感。他想,江院长去世的事情,不知道周先生知道了没有,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回去祭奠。
但他又觉得应该是不会的,毕竟四川距离山东,太遥远了,远在千里之外,周先生的跟江院长的情谊,可能还没有那么深。
但是他这个人,又总是心存侥幸,期待着能在老家,遇见周先生。
他就在这样的纠结和期待的心情当中,回到了老家。
他姑姑阮红玉,半年多没见,居然胖了很多,一张脸圆圆的,一看到他却说:“你好像吃胖了不少呢。”
阮静河有点懊恼地说:“好多人都这么说,也是奇怪,我明明吃的比以前少,却比以前胖了,我一胖就胖脸,肚子还是一个样。”
他说着就掀起衣服来给他姑姑看了看他肚子,阮红玉笑着打了一下他的手,说:“胖了好,多吃点,争取再长高一点,二十三猛一窜。”
他们回到了孤儿院,孤儿院外头停了很多车。院长老婆还有院长儿子民意叔叔听说他回来了,都很热情,大概是觉得这孩子是重感情,千里迢迢从四川回来奔丧。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不够亲,还是院长已经病了一段时间他心理早有准备,总之他不是很悲伤,去灵堂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掉眼泪,也都没有。灵堂很安静,江家的人都在灵堂坐着,寿棺就摆在大厅正中央,见他来了,都过来打招呼。
大家的脸色都很平静,没有人哭,除了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小一点,别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他在里头说了一会话,就回家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出来。
阮红玉已经在忙着做饭了,说:“今天你姑父表弟表妹都回来。”
一家人聚在一起,让阮静河觉得特别温暖,这温暖是他平时感觉不到的,可能以前一直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是如今他心里有一道伤,就觉得亲情真的很可贵。
他就意识到,他不能够再这样下去,说一句很俗气的话吗,他不能为了一个不爱他的人,伤害了那些爱他的人。
爱情在一个人的生命当中,到底占多大的比重,可能不同的人心里会有不同的衡量,有些人爱情本就没有那么重,有了是锦上添花的事,没有的话依然一样过,有些人却缺德爱情大过天,像空气和水一样不可缺少。
那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对方却可能没有你想要的那么爱你,你该怎么办呢。你很努力,却没有用,最后努力的自己都觉得很心酸。
那真是叫人伤心的事,而且这伤心,不是你哭一回或者发泄一下就能止住的伤心,不撕心也不裂肺,就那么淡淡的,似乎并不影响你正常过日子,可是在心底又是不是浮上来,挥之不去。
倒还不如撕心裂肺疼一回。
他打算出去见见人,他想太多,想多了就总是痛苦,归根到底,还是太闲的缘故。于是他就去江家帮忙,帮忙料理后事。
晚上的时候,他洗了澡,打算睡觉的时候,他姑姑阮红玉突然敲门,他把衣服穿上,阮红玉断了一盘水果过来,说:“来,吃点水果。”
阮静河就和他姑姑坐了下来,说了一会话。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阮红玉说:“其实江院长早点走也好,省的受折磨,能坚持到现在也不错了,你没有看他最后瘦成什么样了。”
他姑姑一位他表现异常是因为江院长的事,阮静河也没有解释,默默地吃了几个葡萄,阮红玉站了起来,说:“你这一天也累坏了,早点睡吧。”
“你把这个果盘拿走吧,我也不吃了。”
他说这就把果盘给了他姑姑,阮红玉端着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就一直资助你那个周先生,上个月突然又打了好多钱过来,我以为是因为你上大学了,所以资助的钱就多了,可是这个月到了打钱的时候却没有按时打过来,我估摸着上次一次性打了那么多的意思,就是以后不会再打了。”
阮静河很吃惊,可也不知道说什么,阮红玉说:“不过也够了,够你上大学的了,说不定还够你结婚买房付个首付呢,这个周先生,真是挺大方的,我看其他受资助的几个孩子,他们的资助人都没这么大方呢。”
“你说周先生,我总以为是那个周先生。”
阮红玉就笑了,说:“这两个可不是一个人,那个周先生也好,不过可没这么大方,无缘无故给了这么多钱。不过说到周先生,这学期你跟他还有联系么?”
阮静河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怎么联系了。”
“倒是可以多联系联系,也别说咱太功利,不求将来找工作的时候能用到,起码结识这样的人,总不是坏事。”
阮静河被姑姑说到了心里的痛处,便没有再说话。他姑姑出门,顺便带上了门。
阮静河躺在床上,心里头怅然若失。
他当初喜欢周先生,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和资助他的那个长腿叔叔一个姓氏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先生似乎是他对长腿叔叔暗恋的具体物化,他遇到了跟长腿叔叔一样姓氏的男人,那男人有这跟他一样的大长腿,还有伟岸背影。
他或许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他的长腿叔叔,而不是周先生。周先生只是他的替代品。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长腿叔叔选择在这个时候与他终止联系,也是为了让他跟周先生彻底画上句号。从此以后,他跟周先生,再没有任何关联。
可是真的可以断绝吗?他打开手机,跟燕燕和梦龙聊天,他把他曾发给周先生的信息,那些埋怨的,乞求的,发火的,伤心的信息,挑几条给他们看。
梦龙说,燕燕你看,你有没有见过这么贱的人。
燕燕说,没有见过,眼已瞎。
阮静河就发笑脸,捂着嘴,偷笑的,憨笑的,微笑的,阴险地笑的,那些表情似乎可以冲淡他的悲伤,让人觉得他只是在闹着玩,心里头并没有那么伤心。
可是他自己却鼻子发酸。
他记得周先生说过,周先生最不喜欢三个表情,一个微笑的,一个憨笑的,还有一个拜拜。周先生自己却喜欢发两个表情,一个冷汗的,一个擦汗的,冷汗的让他觉得有些可爱,擦汗的让他显得很酷,符合他一贯的高冷。
这两个表情他现在一看到都会觉得……心里头有会中说不上来的心酸。他想,只要这两个表情在,他可能永远都忘不了他,看到就会想起他。
那周先生呢,看到什么会想起他。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周先生不会像他一样,心里头有几件东西,深深烙着对方的痕迹。
第22章 许愿
周先生并没有出现在,阮静河甚至去看了那些挽联和花篮,也没有周先生送的。
他觉得很失落,葬礼进行的非常隆重,孤儿院里挤满了人,他是没有穿孝的,站在人群里看江家的人在出殡的路上哭。
目睹了死亡,让他似乎看开了一些东西。他对燕燕和梦龙说:“我好像不像以前那么难过了。”
燕燕对周先生的话题已经免疫,说:“那最好咯。”
“真的,就觉得无所谓,顺其自然,他过他的,我过我的。”
亲情真的可以让他忘记很多,他感受到亲人的爱,那些小的争吵和摩擦也让他觉得特别温馨。他觉得这世上最伤人的是爱情,与爱情的疼痛相比,其他都不算什么。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给你看个片,保准你看了什么都不想。”梦龙就在群里分享了一个视频。
居然是小黄片。
阮静河激动的要死,偷偷跑到门口,确定他姑姑都睡了,然后掩好门,他非常兴奋,想要撸一次。
可是他发现他胸前两点居然硬不起来,那明明是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他把手机放在一边,脑海里突然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周先生。
想到他英俊的脸庞,高大结实的身体,性感的声音,然后他全身突然涌动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潮。他变得异常兴奋和敏感,在默念着周先生名字的时候射了出来。
他喘着气,呆呆的望着黑夜,有一点疲惫,有一点空虚,有一点满足。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手机震动震醒的,原来是梦龙发信息问他昨天怎么样。
“爽不爽?”梦龙问。
阮静河眯着眼睛,眼睛依然是酸涩的,天有点热,他出了一身汗。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的十点半了。
他居然睡了那么久,他姑姑也没喊他起来吃早饭。外头很安静,窗帘拉着遮挡着阳光,他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浏览,内心忽然涌上来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要哭的冲动,他几乎无法抑制,自己都为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哭泣的冲动感到震惊,他突然哭起来,全身发麻,根本抑制不住,甚至都哭出了声音。他蒙住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打湿了他的头发。
他觉得他好像是病了,得了精神病,或者抑郁症。
这一切的源头,只是他看到周先生的头像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他经常念叨的念头。
“他为什么不理我?”
“他为什么不爱我了?”
这样的念头竟然让他特别难受,他觉得自己太矫情,这样的念头都让他控制不住要哭泣。哭完了以后他全身发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身上出了一层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