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大早晨能把这玩意吃进去?
许经泽望着那碗飘着厚厚油花的深褐色汤水,光闻闻味就够反胃的了,于是艰难的跟老妈协调:“熬粥没?有豆浆牛奶果汁什么的不?呃,实在不行,来杯水也成啊!”
太后板着脸教训他:“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分不清好坏啊?那些个东西都没有营养,这才是补气补血的好东西!昨天半夜我就炖上了,火候特别足,别人想喝还没有呢!”
她一边说一边把汤碗推到儿子面前,很是强势。
许经泽身子后仰,只感到无福消受。我就放个暑假而己,又不是坐月子……
吃完饭把碗往厨房一放,就彻底没事干了,许妈妈看电视,孝顺儿子在一边坐陪。最近这电视台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晚上都播黑乎乎傻兮兮的牒战片,白天每个台都是苦大仇深的家庭伦理剧。
电视里女的都在忙着婆媳争斗,男的不是车祸就是破产,放眼全中国老老少少就没个顺心的。
太后自我带入感很强,一会儿大泪滂沱一会儿骂骂咧咧,抓着儿子的手感慨万千:“泽泽啊,你要娶个这样的媳妇,我就得短命十年!”
可别介。许公子拍拍老妈后背,以示安抚:“我不娶媳妇。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屁话!许妈妈白他一眼,继续钻研电视剧。
许经泽麻木的蹲在沙发上,琢磨,不行,我得找点事干。不然等到开学的时候,我非得鸡皮鹤发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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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某人身边的朋友虽然数量不多,但胜在质量过硬,个个都是事精变的,给他找点事干实在太容易了。
听说许公子闲的发慌,冬子呵呵直乐:“世界这么大,阳光这么好,美女这么多,谁让你在家憋小白脸了?闲了就出来找乐子呗!哥们陪你玩!”
“你?算了吧。你除了播种以外,还有别的娱乐项目吗?”
冬子咂咂嘴,很严肃很认真的说:“我还可以开垦处女地!”
许经泽骂他:“滚!”
最后还是李远庭靠谱,给他找了个正经事——当枪手。
这枪手不是替人代考,而是替别人干活。简单点说,是某公司一小程序员,自己手里的活搞不定,需要找人代劳写程序。
程序员同志很紧张,一直强调:“钱不是问题,重点是保质保量,还得快!”
许经泽嘴特坏,还逗人家:“这活你干不了就推了呗,实在不行辞职算了,你一个月那点工资,够找枪手的吗?你别光顾着照料枪手同志的生活,一不小心把自己饿死喽。”
把话说的这么直接太讨厌太缺德了,某同志一脸苦相:“这个难度太大嘛,一般工作我自己能应付的。你不知道,我们公司可是行业先锋,很牛的,招人条件高着呢,跟给超人选替身似的。我进这公司是还我爸托了朋友的关系,我要是干不了被人开了,谁脸上也不光彩,老头子回去不得抡死我啊!”
得,又一个生活在爹爹淫威下的我党同志。
靠了,许经泽摇头翻资料,这年头,人品二分钱一斤,脸倒比什么都重要。
计算机大类是A大的王牌重点,许公子是学电子信息工程的,毛概邓论这些公共课挂了无数,但是专业水平还是很拿的出手,再怎么说也校内程序大赛拿过奖的。
程序员同志的工作转手交给他,号称己经搞了一半,就剩攻坚了。许某人趴在电脑前研究了一晚上,很不客气的给雇主打电话:“再加一千块钱。你弄的那些都是屁啊!”
雇主像被打劫了似的:“呜嗷嗷……”
这回许某人如愿以偿真忙起来了。
姚亦同志生物钟比侯鸟还准,按一天三顿饭的时段很规律的给他打电话,常规问安:“你在哪儿猫着呢?好几天不见人了?”
“家……”许经泽眼睛疼,白天睡觉晚上干活,很是有点神魂颠倒:“我不是弄了个程序做嘛,小破模块,还挺麻烦。”
“怎么着,你这是准备自力更生啊?”
许经泽悠悠的缠绵的叹气:“可不呗,这年头钱不好挣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再说了,万一哪天被我爸扫地出门了,我总得吃饭吧。”
“得了吧你!”姚亦嘿嘿直乐:“你还有我呢,咱哥们什么关系,我能让你饿着?”
“可别,这么大人情,我拿啥还哇!”
姚亦说胡话特有本事,张嘴就来,根本不用过脑子:“人情算啥啊,本大爷还随时准备献身呢?要不?”
许经泽:“咳咳……咱没有金钢钻不敢揽你那黑洞活啊……”
许公子虽然一副桃花长相,看上去很不靠谱,但是职业道德还是好的。
手里这活要的急,他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憋了三天,总算把程序弄的像点样了,万恶的雇主同志这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小声音颤抖着说:“先别弄了!我们换了新组长,刚召我们过去开了个会,功能模块又重新划分了……”
他这是想死吗?许经泽忍不住了,咯吱吱磨牙。
雇主在那边干笑:“我给你加钱加钱……”
什么玩意!都到这个阶段了还重新划分功能,他圈圈叉叉的时候润滑剂使用过多,把脑子一块糊住了?许某人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去他的,我真是得好好放松放松。
于是,一脚把椅子踹到旁边,把音响开到最大开始放舞曲。
冬子和张远庭站在许家门口就听里面音乐震天的响,黑人饶舌歌手唱歌跟开着机关枪似的,吐出来一串*%……¥……#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里面那对超级夫妇又吵架了?用这劲爆的音乐来掩盖事实真像?冬子眨眨眼睛,出于谨慎,先没按门铃,而是给许公子打了个电话探探情况。
“喂。”许经泽口气不善。
冬子:“那啥,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呢,能进来不?”
电话挂了,很快许公子把门打开:“你浪神啊,不会按门铃吗?电话费就那么富裕?”
张远庭笑笑,冬子很无奈,看来自己这请安的时间真没选好。
冬子他们来,主要目的是想跟许公子商量一下,姚亦过生日送啥礼物。
生日?许经泽这小日子又过懵了,云山雾罩的问:“他怎么又过生日?现在几月份?我怎么觉得他去年刚过了啊。”
每年姚亦过生日,姚家都办的很大,整的挺像回事,亲戚朋友们都去,齐刷刷跟开年会似的。这重视程度很不一般,弄的姚亦这帮小哥们的家长都紧张起来了,大人们一掺和,连选礼物这点小事都变的很艰难很纠结。
他姚公子是一般人吗?是一般人能伺候的吗?这家伙什么都不缺,还特挑剔。
送衣服吧,人家各大品牌的新款都在衣柜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呢;送手表吧,又嫌太俗套了,而且很容易跟别人撞上,没什么意思,好像心意不够。
随便送个小玩意吧,显的太小气;送个特别点的,往往不够正式,姚家那么多大人都看着呢;咬咬牙送个贵重的物件,别人背过脸去琢磨琢磨,又会觉得这是意图不轨,当然,姚家也不能收。
去年姚公子寿辰,冬子突发奇想送了个水晶球,姚亦拆礼物的时候差点没笑死,还问:“这玩意在哪个庙里开的光?”
冬子眉飞色舞,傻呵呵的答:“我在网上买的,还真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