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许某人烟抽的太频,把自己练的太狠,以前是姚亦抽烟比他冲,现在他抽着姚某人的烟都觉得味太淡不够劲。看看吧,人类成长的速度是很快的。
许某人弹弹烟灰,尽量把语气放轻松点:“我说姚啊,你想过没有,要是你这一阵子兴趣过去了怎么办?都说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才成天惦记着,要是真叼到嘴上了,发现不是那么个味,又怎么办?吃进去的还能吐出来不?”
姚亦挑眉:“你怎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妈说的挺有道理的,还是香车美女符合人类审美……”许经泽慢慢把烟气吐出来,摇着头笑笑:“姚亦你啊,有这么个老妈成天管着你护着你,跟只老母鸡似的,你小子够幸福的了,还求什么呀?”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姚亦皱皱眉刚想说话,突然许经泽倾身过来,把他抱了个满怀。
这个经历很新奇,俩人做了十年哥们,勾肩搭背无数回,初中时睡过一个被窝,这年一直衣服混着穿,可是像这么脸对脸的拥抱,还真是头一次。
许经泽比姚亦矮三公分,许经泽身上哪哪都是烟味,许经泽下巴很尖发稍很软……姚亦把手圈过去,觉得自己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把这人的小腰掐断了。
他们站在姚家院门口,在梧桐枝叶投下的阴影里,拥抱。
他们拥着不长不短十年漫漫时光,胸膛紧贴着胸膛的,拥抱。
光线挺暗的,姚公子盯着墙边花坛里的花花草草,觉得整个世界莫名其妙有点倾斜,脑子发空,眼睛发涩,嗓子发干,精神错乱,只能胡言乱语:“许经泽,不是说二十四还能长个吗,你怎么还没追上我?”
许经泽笑:“我长那么高干嘛?吃树叶方便啊?”
姚亦:“……”
“姚啊……”
“嗯?”
许经泽眼眶涨的泛酸,眼泪这玩意实在烫的厉害。
他想告诉姚亦人这辈子确实没什么意思,他真有点灰心了,想跟姚亦说句再见,可他说不出口,最后扁扁嘴又翘翘唇角,表情怪异的只轻轻说了句:“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你看准点,可别再遇上我了,多愁人。”
※
X市依山靠海,温度适宜风景不错,许天漠先生前几年就在海边买了套别墅,红屋顶的花园洋房,模样相当浪漫,站在阳台上就能看看海景,空气尤其好,最适合放松心情。
可惜自打他带着陈一慧女士母子踏进X市,这日子就没一天能过踏实。
谁都有乌云罩顶走背字的时候,这没什么大不了,可别人是下点小雨,他这朵云倒好,天天下冰雹。
报应么我到底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成天就跟医院玩命了。
许先生坐在椅子上,抱着脑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旁边过来个漂亮小护士,尖着声音提示他:“医院不许抽烟!”
陈烬的主治医师是位老太太,戴着金丝眼镜,一脸恶婆婆相,但是相当认真负责,特意把许天漠先生和陈一慧女士叫到诊室交待情况:“从脑CT来看,问题不大,但是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陈一慧女士眼底都是血丝,垂头应声:“嗯,好。”
“另外,病人低血压低血糖,还有比较严重的贫血,这在他这个年纪可不多见。”医生翻翻检查单子,问:“他平时饮食作息方面正常吗?”
“他……”陈一慧女士脸色发白:“饭吃的很少……”
“有没有疲乏耳鸣恶心还有持续性头晕这一类的症状?”
陈一慧:“我,我不知道……”
医生抬头盯她一眼,又问:“心脏方面呢?”
陈一慧喉咙一阵子发紧,干巴巴回答:“不知道……”
陈烬脑振荡的反映相当强烈,呕吐,耳呜,连口水都喝不进去,眩晕到眼晴里都没了焦点。他极少说话,苍白的像具浮尸,偶尔看妈妈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着一块玻璃板子,真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摸不着,看不透。
这种距离感清晰的就像个噩梦似的。
许天漠安慰陈一慧女士说:“你也别太难受了,小烬过几天会好起来的。医生也说了,小烬低血压低血糖,没准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一时头晕,才从楼梯上掉下来的。”
是吗?
陈一慧精疲力竭,捂着脸摇摇头,声音早就完全哑了:“我不知道……”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为止,脑子里还混混沌沌,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不过扭脸去拿杯水,陈烬就从楼上摔下来了。
特别突然,毫无预兆。
那孩子昂着头,身子往后仰,轻的就像一片羽毛。没有惊叫,没有呼喊,连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动作都没有。
就好像那时候根本没有意识了一样。
许天漠心烦意乱,垂着脸叹气:“你看看,别处都没事,怎么就偏偏摔到脑袋了呢?唉,让小烬安心在这多住几天吧,做个全面的检查,好好调理调理。”
刚从病房出来,就有电话打进来,许天漠焦头烂额的掏手机看看,是姚部长的电话。
姚部长?有事么?
领导的电话当然不能错过,许天漠敢紧从病房冲出去,找个安静地方把电话接起来,结果那边的姚亦公子差点把一口火顺着电波喷过来,当头就问:“许经泽呢?!”
啊?许老爹反问:“我怎么知道他不在家吗?”
屁家……人去楼空!姚亦没好气:“你知不知道许经泽会带着他妈还有他家老太太去哪”
啊?许老爹有点傻眼:“我怎么知道,他又没告诉我……”
姚公子火冒三丈:“您这倒是省心呐?您到底知道点什么?”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许天漠先生理智的分析了一下,竟然还劝姚亦:“小亦你别着急啊,泽泽这孩子我清楚,虽然烂泥胡不上墙,但还是很孝顺的,办事也不会太没分寸……他们可能出去转转散心去了吧,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呸!谁能散心散到人间蒸发?许经泽到底是不是这人渣亲生的?
姚公子狞笑:“行行,他是烂泥,您自己金光闪闪好好活着吧!”
病房里,陈一慧女士坐在儿子床边,小声问:“想喝点水吗?感觉好点了吗?”
陈烬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不是醒着,半晌,突然问:“我哥呢?”
许经泽么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他……陈一慧慢慢坐直身板:“他不在这。小烬,你忘记你答应妈妈什么了吗?离开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你不是很明白吗?”
是,我没忘。我都明白。
陈烬慢慢睁开眼,眼前恍恍惚惚一片空洞的空白颜色:“我就想再看看他。”
“有意义吗?”孩子摔糊涂了,现在讨论这个问题不合适,他也听不进去,陈一慧皱着眉顿了顿又说:“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吧。”
有意义。你不懂。
陈烬扭脸望着窗户外头,头晕的天翻地覆。他没力气再说话,脑袋疼的就跟快要裂开似的。
x市天气总是很好,蓝天白云,玻璃上都是暖金色的光影,可是许天漠先生推门进来,只觉得房间里安静的吓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