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my,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Eliza说,声音万分疲惫,“让妈妈自己只要一会儿吧……”
他们在房门前注视着对方。
Jimmy看着母亲眼里的目光,许久,终于退却了,转身离去。
第169章(下)
“你妈妈?”森林深处,Anton想了想轻声问了一句。
Jimmy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妈妈,”Jimmy停顿了下来。
许久,他再次开了口,看着脚下分开的小径,“Elizabeth,是Grant家的二女儿。”
“Grant是英室的后裔,有一支是美国最古老的……”他犹豫了一下,说出了那个敏感的词,“殖民者。”
“到了我外祖父这里,只有三个女儿。”他轻声说,留意着脚下溪水的方向,“所以他们的三个女婿就成了重要的问题。”
“Eliza的姐姐,Catherine阿姨,比Eliza大5岁,你要是看新闻,知道她嫁给了谁。这样一来,”Jimmy小心地瞥了眼Anton。
Anton摇了摇头。
Jimmy向前走去,许久,他轻声叹了口气,“Lawrence的父亲。”
Anton目瞪口呆。
“这都是我小时候听妈妈说的。”Jimmy轻声叹了口气,“那一年,她的小妹妹才19岁,她是在战后出生的孩子,Lawrence的父亲比她要大很多。但是Rosemary就在出嫁前一天晚上,和斯特林奇的一个助理私奔了。”Jimmy扭头看了看Anton,“就那样。一去不回了。”
“Grant,Maclaren,斯特林奇,是那个时候最重要的几家族之一,三家之间,冲突剧烈。特别是MacLaren和斯特林奇之间,水火不容。Grant历史更长一些,偶尔居间调停。你知道,他们的触角都伸在世界各地,”他回头看了眼Anton,“后来矛盾持续激化,到63肯尼迪达拉斯遇剌,留下一个真空地带,和一个禁区。他们不得不开始寻求和解。我妈妈和她妹妹,几乎在第二年间陆续订了婚。5年之后肯尼迪弟弟也死了,留下几岌岌可危的子女。”
Jimmy看着Anton。
Anton沉默不语。
“所以,我对你说,不要去碰。”他轻声说,“真相总要锁进抽屉,还有……就是……”
“什么?”
“历史总会不断重演。还有,”他犹疑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什么?”
“时间,在别人,事情早已过去,烟消云散;但在当事者,或者,他们的家里人,30年、四十年,并不比一天长。”Jimmy轻声说下去,“对他们来讲,依然有人痛彻心扉,依然有人枕戈待旦。所以……”他回头看看身后的人,“惊动落了太多灰尘的东西……是……太过危险的事,对很多人……”他们再次向前走去。
“那科林斯呢?”Anton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想起传说中科林斯跟斯特林奇的矛盾。
前面,Jimmy轻声叹了口气。
“科林斯是我外祖父的朋友,那时他就给Grant家做事,后来……后来”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他跟我妈妈认识也有几十年了。”许久,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辨识着林间的小路。“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
他不再说了。
Anton忽然明白了。
“小时候,我身边的人,都是Grant家的。是……Eliza挑的。Raymond,以前是Eliza的人。”Jimmy轻声说,他回头看了看anton。
“Roderick,就从小生活在Thomas的人里。”他看眼脚下的路,跨过小溪。
“Edward……虽然性格和私生活……看起来有点荒唐,但其实……在三家之间,态度他最缓和,有矛盾的时候,他在三家之间沟通也更多些。他更像个缓冲地带,我父亲,是绝对不会和斯特林奇家对话的。”
“因为Grant家,在美国只有Eliza这一个女儿,所以,等到我16岁,Grant家和maclaren家,很多方面,早已经统一进退了。”
“你母亲……和父亲……”Anton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看起来很好。我父亲,很爱Eliza。但是,总归,男人,都是让女人失望的混账东西。”Jimmy回头看了眼Anton,叹了口气,“我母亲,甚至从没寄托过希望,我猜。我非常清楚,我母亲一辈子最爱的人,寄予过希望的,或许,只有……一个……”他摇摇头,忽然说不去了,看着远处的林间小路。
一瞬间,他们不再言语,向前走去。
走过的路,无法回头。
“对了,那个徽记,”Anton想起了一个疑问,忍不住再次开了口,“我第一次去墓地时,看见那上面有个徽记,但是后来我查ML集团资料和去你们……”他差点说出“你们家,”及时刹住了车,敏锐的地瞥了眼Jimmy一眼,改了口,“——Roderrick家时候 ,发现那个并不大一样……”
“北边墓地那个徽记,”Jimmy轻声叹了口气,“是MacLaren家原来的,后来,我父母结婚时,拼上了对说的徽记。”
“等到Roderrick结婚时,又改了一次,拼上了他妻子Chris家那一块儿。你后来看到的,都是现在的了。”Jimmy在林间停了下来,再次辨识着方向。
“那么,我们现在就是去找那个孩子吗?!”树林里,Anton看着Jimmy的动作,再次忍不住问道,回到了他最初的话题。
第170章(上)
“我们现在是要去找那孩子?”树林里,Anton吃惊地问。
“不,不是。”Jimmy似乎犹豫了一下,“是找他的……一个家人。”
“他妈妈在这里?”
“不。”Jimmy看着他,挪开了视线,“他妈妈死了。”他轻声说。
“死了?!”Anton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两天之后,Jimmy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为所有这些事情,为他再也回不到从前——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敲自己的窗户。
他疑惑地奔到窗前,惊讶地看见Sophie竟然踩着防火梯和下层的阳台挡板爬上来了!
Jimmy慌忙打开窗子。Sophie灵巧地闪身进来。
“Sophie!”他慌忙扶住了女孩子。
“Jimmy,我来跟你告个别。”女孩喘息着说。她的身体看来很虚弱,不停在颤抖。
“怎么了?”Jimmy惊讶地看着她。
“Jimmy……”孩子叹息了一声,深切地注视着Jimmy“……你妈妈……最疼你……说是你的孩子,她一定不会不管的……我知道。”Sophie看起来有点慌乱,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头发一团蓬乱,“Jimmy,对不起……”
“不不,没关系,你怎么了?”Jimmy慌忙说,“你坐下来吧?”他想扶女孩子到床上坐下来。
但是Sophie摆了摆手表示不坐了,就在窗边匆匆忙忙地喘息着说下去。
“Jimmy,那是你们家的孩子!无论如何,他的确姓Maclaren。”
月光洒进来,照在女孩子形销骨立的脸上,她忽然住了口,就站在窗边看着他。
Jimmy诧异地看着她。
“是上次Party那个晚上的事。”女孩子忽然轻声说了一句,没有再往下说。
Jimmy一下明白了她话是指的含义。
“这个家里,我只相信你了!”女孩儿无比哀伤地看着他,握紧了他的手,“无论如何,你会照顾他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