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下马便看到君兮如同疯了一般抱着娄师德的遗体,使劲摇晃着。“爹,你醒醒,女儿回来了,你醒过来看我一眼啊!”
“兮儿,兮儿!”孟津在一旁欲拉住君兮,然而君兮已然陷入癫狂,孟津一人之力又那里拉的住。
冷月见状,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君兮,将她的双手死死禁锢住,“小兮,你醒醒,娄大人已经去了,你醒醒!”
冷月大喝,君兮闻声一下了收了哭声,木木然抬起头来,看到冷月熟悉的脸,君兮像失了所有力气,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冷大哥,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君兮将脸埋进冷月的怀里,低声哽咽,任泪水肆意横流。
“没事了,没事了。你还有冷大哥,还有孟大人,没事了,没事了。”冷月轻抚着君兮的头,安慰道。
一旁的孟津看着君兮伤心欲绝的模样,摇摇头,长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指挥府兵搜救去了。
都督府已经被大火焚为灰烬,墙塌房毁,已彻底毁败,孟津将君兮安置进了知州府暂住。
自刚看到废墟时的一阵痛哭之后,君兮仿佛失了心神,再未言语一句,双臂抱膝,只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冷月陪在君兮身边,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天色近暮时,孟津才从娄府回了来,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到君兮房中来看望君兮。
“傻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的,否则,娄兄怎么走的安稳呐。”孟津拉着君兮的手,拭去眼角泪花。
“孟伯伯可查明了火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吗?”君兮突然开口问道。
“昨夜丑时左右,丑时一刻我等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孟津想了想,答道。
“死了多少人?”君兮又问。
“火起深夜,府中上上下下七十三口,都在。只是尚有一名女子身份不明,被大火灼了面难以辨认,待老夫差人再行查探……”
“不用了,我知道她是谁。”君兮打断道,目光幽深。
她怎会不知道,那身份不明的女子是她的嫂嫂――崔璇衣。
火起深夜,府内七十余口竟无一人逃脱,说是意外,谁人能信?
“蓄意谋杀。”君兮目光冷森。
“报~”这时一名府兵在门口通禀。
“进来。”孟津应声,“怎么了?”
“回禀大人,有新发现。”府兵恭敬答道。
孟津闻言目光一深,瞥了一眼身后的君兮,起身便欲出去。
“就在这里说。”君兮开口道,“我要知道。”
“兮儿,你且好生修养,府上的事,伯伯先替你理着。”
“让孟伯伯担心了,我很好,无需修养。”君兮从床上下来,屈膝拘鞠一礼,“娄家之火,起的蹊跷,这些年,兮儿解了无数疑案,缉拿凶徒归案,今日家府遭灾,如何能视之不顾,任凶逍遥?”君兮正色道,“望伯伯全了兮儿为父兄报仇之心。”
“你的能力,伯伯自然信的过,之前只怕你被家中剧变乱了心神,若你无事,伯伯自不会阻着你。”孟津知道君兮的性格,如今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孟津轻叹一声,对着府兵招了招手,“说吧,又发现什么了?”
“回大人话,经仵作勘验发现,娄府的那名无名女子已有身孕月余,身上残留衣衫碎片也颇为华美,应不是仆役,似是个有身份的人。”
身孕,身孕……君兮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嫂嫂竟然已经有了身孕,可怜了那孩儿,尚未成形便随母之死胎死腹中。
孟津不知那无名女子的身份,但隐约也能猜出几分,未多过问,只挥挥手示意府兵退下去。
“她是我嫂嫂。”
“她叫崔璇衣,乃是御史台崔格之女。她本被皇上指给了荣国公宫澧,是我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将她偷了出来,让她诈死与兄长双宿。嫂嫂身份特殊,又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想是家父怕节外生枝,才不曾将她引荐给孟伯伯您。”
“原是如此。”孟津闻言点了点头。他自是知晓娄子潇和崔璇衣两情相悦的,后来听说皇上将崔璇衣指给了宫澧,还可惜了一阵子,没想到不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事。
“报~”又一声高报。
“说。”
“回大人,在靠近娄府后门不远的拐角处发现一具尸体,商贩打扮。属下已将现场封锁,请大人定夺。”
“走,去看看。”孟津示意府兵带路,起身便往外走。
君兮连忙提步跟上,“我也去。”
冷月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