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久热乎乎的搂着律师,脸上挂着笑,
“哎……哎……你今天见着市长咋那么热情呢,你心里不别扭啊……”
严希干笑了一声,
“凑合。”
后又转过头,面朝石久,
“你俩去干什么。”
“哦,他给我介绍个老干部,姓焦。”
严希皮笑肉不笑的,
“介绍你个老干部性交?给同志拉皮条市长也不挑长相么?”
石久一皱眉,
“你妈你能纯洁点么……人家叫焦林,再说我长的怎么了,我是我们那届钻井幼儿园班草,闹呢..二十多个小崽子就数我长的帅。”
严希冷哼一声,
“这意思你是越长越难看啊……从小到大都是校草的人在这儿呢,你也好意思吹这个?”
石久有点心虚,
“你真是啊?”
严希不深不浅的看了他一眼,
“你猜呢。”
“你小子没一句真话..”
石久撇撇嘴,接着转了转眼珠子,小心翼翼的,
“哎……你是不是以前还有个名啊……你肯定不姓严……”
严希听他问这个其实有点反感。
但想了想还是说了,
“席楠……我现在说出口都觉得像在叫别人。”
石久喜从心来,
“…………你还真告诉我了啊……”
说完就在律师嘴上啃了一口,重复一遍,
“我还以为你肯定不会说呢..结果……你还真告诉我了啊..”
严希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不是都准备好嫁妆要嫁给我么,我总得让你知道你到底嫁到谁家了。”
石久声音掩不住的笑,
“那你啥时候娶我啊,我都等着急了,要不你过年去我家提亲,不要彩礼都行。”
“你这么上赶着?”
“哎呀,有啥啊,我不一直上赶着你么,再说你前一阵子也上赶着我了呢,赶赶更黏糊,咱俩的关系都精浓于血了,这么一算比亲人还亲,分了手还连着心,律师你快来我家过年啊,你这么会来事儿那老太太肯定喜欢你,傍上老太太可牛啊,树墩子肯定不敢动你,他要弄你我妈一准上市政府去挠他。”
严希笑了,还挺开心
“你有毛病。”
石久跟着笑了两声,
“恩,对,我为爱痴狂。”
看了律师一会又开口,“我看你最近都不怎么出去应酬了,怎么忽然这么顾家了呢?”
严希动了动胳膊,
“不想接就不接了。”
石久盯着他,
“那你也不走了,也不重新接案子,你想干什么呢?”
严希没个正经,
“等着跟你私奔呗。”
石久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个逼又在这胡咧咧,便一脸鄙夷,
“其实你这人……真挺差劲的。”
手上却是搂紧了他,
“但有时候也挺招人疼……不用你跟我私奔,咱俩要走就光明正大的走,肯定不偷着跑。”
六几年中央下达指令进行油田大会战,一时间从大庆,新疆,四川等各个石油管理局都调来不少勘探队参加本地会战。
放眼望去,一水水的石油工人,带着窝头挂着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大泥地里劳作,地上种菜地下采油的,忙活到了八几年,终于是井架漫山,茄子满园。
到了晚上也没啥娱乐项目,看个电视都没有台,逼的这帮职工只能坐一起打牌聊天,偶尔想家了就看一看窗外,举头望井架,低头抠脚丫,日子过的也有滋有味。
井架子上的灯总是彻夜的亮着,在连绵起伏的黑里,犹如鬼魅蓝莹莹的眼。
那时候市长还只是石淼,整天跟席以北一起下夜班回职工宿舍,成了苞米地边儿上的一对靓丽的黑影儿。
俩人都是大会战总指挥带过来的相关专业的高材生,知识水平的相近,又是一个厂子的,所以就还挺有话聊。起初都是认真的讨论技术工作,时间久了本性暴露,话题极自然的从采油作业聊到了老乡家里的大胸脯姑娘。
当时石淼人矬志不矬,发誓要娶长的像刘晓庆的姑娘当媳妇,这家伙整天在笔记本上贴她的胶人啊,谁劝也不听,席以北对此嗤之以鼻,先是嘲笑他追星,后又说他这外形条件的能找到冯小刚那长相的姑娘就烧高香了,还找刘晓庆呢,先整顶假发也许能搞定刘晓庆她老舅妈。
谈这些的时候俩人刚刚二十出头,搁现在也是家里的孩子,却早早的在作业队里跟工人一样磨的两手老茧,日出而作,披星而归。
现在石淼五十多岁,都到了抱孙子的年龄,生活安逸,面白富态,已然位居高官,面前永远都是鲜花红毯。
有时候想想当年那些事,市长也唏嘘不已,感慨万分。
觉得年轻太过自私善妒,又武断鲁莽,换成现在市长肯定不会那么干,毕竟都是些小事,搞成这样挺没必要的。
所以现在来看严希的行为,市长也只会觉得他年轻又冲动。
而且还有点好笑。
一个小屁孩子,没背景没靠山,就这么不切实际的赤膊上阵,除了偶尔会佩服他的勇气,但大多时候,市长还是觉得他是个傻逼。
世道水这么深,他这一尾小鱼就算翻肚沉底都不会有个水花,还想撞穿大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