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城中所有生灵的忠诚为祭,向上天许愿神灵入世。”白刹没有给众人考虑的时间，继续说：“此外‘神灵入世’的第二个要求，是关于神灵本身的。”
    白刹表情略显迟疑地看了路灵两眼,低头翻了翻手中的书,抬起头，“神灵自动降格,剥离神灵身份记忆,以人的身份在世间行走。”
    说的好听,就是退化成人。
    路灵沉默了半响,关于白刹口中对香火的解释,路灵想到了指南,而且她潜意识觉得，白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有根据。
    “那神灵变成人后还能恢复神灵的身份吗？”路灵问完，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些人会祈愿神灵入世？”
    “据记载，入世的神灵想要恢复神灵的身份，需要积攒等同于祈愿祂入世的香火。”白刹翻着手中的书，眼睛一闪，说。
    路灵听到他这句话，精神蓦然一震。下意识唤出指南看了看封面的香火，又翻开望向指南升至下一级的营业额。
    指南营业额不一定等于香火，但香火绝对等同于营业额。路灵又想到指南让她升至5级的迫切，脑中轰然响起一道无声的巨响，仿佛要将她炸开。
    白刹此时还在说道：“祈愿神灵入世这种心愿，一般只有人在陷入生存的绝境，走投无路之下，才会将希望寄托于缥缈不知是否存在的神灵身上。倾全族之力，搏最后一丝希望。”
    “神灵入世，有什么好处？”路灵面色不自在，眉头紧蹙。
    “神灵入世。”白刹沉思了片刻，眼角的余光隐晦地瞄了几眼白时初，回神说：“神灵意味着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祈愿神灵入世帮忙解决困境这种情况很正常。至于好处……”白刹摇头，“我不知道。”
    路灵见白刹淡定的模样，要不是嘴上说着确实是‘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不是说神灵入世会变成人吗？既然如此，祈愿祂入世又有什么意义？”路灵不明白。
    “因为祈愿神灵入世的人不知道这点。”白刹毫不犹豫地回答。
    路灵：“…那神灵呢？神灵总不可能不知道。”
    “神灵应该知道，但我不知道。”白刹一脸真诚，已恢复正常黑白分明的眼底反映出路灵的脸，“我不是神灵，不知道祂的想法。”
    路灵被堵的无话可说。
    “那你们觉得，我是你们口中的神灵？”路灵不甘，还是问出了声。
    而她这话让在场几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白时初率先点头。青缘紧跟其后眨着眼讨巧地说：“我不管小灵的身份是什么，我都是小灵的人。”
    路灵将要升起的忧虑直接被青缘这句话掐灭了苗头，不禁没好气道：“你不是跟你大哥说，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没办法，大哥不信我，小灵你又想公开。公开就公开吧，我不介意。”青缘摇头看着路灵的眼神满是无奈宠溺。
    路灵：“……”
    “不要脸。”如果眼神能杀人，文澜已经杀了青缘好几回了。以致于他来到现在，文澜完全忘了自己的头号敌人应该是白时初而不是青缘。
    白刹没有插口，但固执的追随路灵的眼睛，以及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的眼神告诉路灵他不会因她疑似神灵的身份放弃。
    路灵见此心里郁闷。
    其实她对自己疑似神灵的身份没什么想法，尤其看到眼前这四人不以为意好似神灵也就那样的随意，更觉没什么。
    她郁闷，主要是因为若按白刹的说法，那她现在也不过是入世的神灵，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路灵惆怅，所以搞了半天，她还是人？
    大意了，对外不该把话说的那么满。
    “那你们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路灵没唉声叹气多久，望着眼前各有千秋、风格迥异完全不像白时初说的那样‘是一个人’，青缘等人是他某个‘人格’的几人，问。
    “我们？”青缘眉头一挑，墨绿的眼珠一转，说：“我是你的人。”
    “认真回话。”路灵黑着脸。
    “好嘞！”青缘点头，说了三个字，“普通人。”
    路灵：“你在跟我开玩笑？”
    青缘在路灵不善的注视下，连忙收起脸上的嬉笑，暗中观察了片刻白时初的反应，确定他没开口的意思，略显迟疑环顾四周，问：“好像还缺几人？”
    白刹闻言赶紧说：“三哥有事来不了。”
    “他们昨天来过了。”文澜不耐，“有没有他们都一样。”
    若不是怕白时初颠倒事实，他也不会听说白时初要和路灵坦白他们的身份急匆匆赶来。
    上次就吃了一个大亏，这次他才不会给他机会。
    青缘闭上了嘴，不过眼睛时不时地落在白时初的身上，明显以他为主。
    “可以先吃饭吗？”白时初顶着路灵寻求答案的视线，无视其他人的等待，语气淡淡，眸中透着期待。
    路灵被他问的一愣，随后肚子跟着‘咕噜’叫了两声，到嘴边的话顺势改口，“那先吃饭？”
    三分钟后。
    路灵端着碗站在旁边看着眼前围坐在餐桌边缘没有先前的争锋相对只剩和谐气氛的喝粥四人组。刚松口气抿了一口，白时初倏然站了起来，文澜跟着也站了起来。
    路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等她劝，白时初伸手捞起盛着红豆沙的瓷锅，同一时间文澜快速端起了粥锅。两人对视一眼，均能看见对方眼底的火花。
    “大哥，给我一勺。”青缘端起碗对白时初理所当然道。
    白刹端起被他一口闷完的空碗伸向文澜，意思不言而喻。
    文澜：“……”
    白时初：“……”
    “大哥你也太抠了！”青缘傻眼的看着碗中犹如指甲盖大小的红豆，难以置信道。
    他抠？
    白刹沉思的看着碗中还没有半碗的白粥，在想让路灵给自己开小灶的可能性。
    “没了！”白时初抱着瓷锅不嫌齁甜仰头吃完，给青缘看。
    文澜见他这样，心里一边腹诽他脸皮厚，一边将锅怼到嘴边大口一张把粥也吸溜完了给白刹看空锅。
    青缘、白刹：“……”
    路灵：“？”
    青缘嘴一瘪，快速把碗里的粥喝完放下碗奔向路灵一头埋在她的怀里大声干嚎，“小灵，大哥欺负我！”
    白刹吃惊的张着嘴，眼里蠢蠢欲试。
    好在路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人推开，拧眉不赞成的看向白时初和文澜。
    文澜光棍的伸手指向白时初，说：“我跟他学的。”
    白时初一脸严肃地抿抿嘴，正想着借口狡辩。
    “给钱！”路灵朝白时初怒目而视。
    “你，给我一个章鱼。”路灵不客气地指着白时初吩咐，然后又转向文澜，“至于你…”
    路灵想到指南对他的评价和提示，“等我去卖饭的时候，你就当我保镖吧。”
    白时初没意见，眸色柔和，一副听你的姿态让路灵不自然的扭过头。
    文澜想拒绝，可看白时初都同意了，他干脆也没急着拒绝。
    “当保镖？”一旁的青缘眼睛亮了，“我来吧！我保护小灵！”
    “不，你要帮我种菜哪来的时间保护我。”路灵有理有据且理直气壮道。
    青缘一梗，心说到底是谁告诉的路灵他擅长种菜？
    刚想出头的白刹缩了回去。
    他不会种菜，打架也不如二哥，章鱼也不成，那里是大哥的地盘。
    想到自己上次吃的章鱼，白刹抱着书黯然的低下头。
    不过！
    白刹想到一件事，蓦然抬头对路灵迫不及待道：“小灵，三哥让我来帮你解毒。”
    路灵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随口回道：“我没中毒你给我解什么毒？”
    “不是，是三哥说，你有毒不知道怎么解。”白刹忙说。
    毒？
    路灵灵机一动，“毒酒？你会解毒？”
    路灵惊讶。
    白刹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我喜欢看书，各种各样的书。知道很多，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至于毒，只要是我在书中见过的，应该都有解决办法。”
    路灵闻言一喜，正想把空间里的毒酒拿出来给他瞧瞧。文澜却在这时出声打断了路灵的想法，“你吃饱了，该告诉她的赶紧说了，时间不等人。”
    岂料对于文澜的话白时初很是不疾不徐回道：“你有事可以先走。”
    “然后我走了，你又颠倒黑白？”文澜冷笑，“你觉得可能吗？”他说完索性也不指望他来点破，扭头看向路灵，直接道：“你想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当然想。
    路灵点头。
    “那你得答应我，不许害怕。”文澜提前给她透了一个底。
    路灵犹豫了两秒，再次点头。
    第137章
    ◎面面俱到◎
    “他和你说了人格？”文澜看向白时初,没有两秒收回视线，“他这点确实没有骗你，我们的存在确实有点类似‘人格’。”文澜咬紧‘类似’二字,似乎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同。
    “我们的存在，更像神灵。”文澜说。
    然而下一秒白时初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我们不可能是神灵。”
    “为什么不可能！”文澜恶狠狠的瞪向白时初。
    白时初表情不变，脸却冷了几分,眼底更是带上了厌恶不耐道，“你见过像我们这种神灵？”
    “邪灵就邪灵,我并不觉得小灵知道我们是邪灵后会离开我。”话是这样说,白时初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紧紧盯着路灵。不愿错过她脸上的分毫变化,其他几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