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的余湘睡姿相当老实,躺在自己的地盘一动不动,不过半夜醒来,发现身边人被她同化,她没侵占到宁勉地盘去抱她,他反而侧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横在她胸前,她要起身时小心的拿开他的手,他也只是睁开眼看看她。
“怎么了?”
“厕所。”
宁勉扬手按开台灯,人又躺回去,闭上眼睛。
余湘心道,两人睡在一起这一年,至少宁勉的!的睡眠质量在飞速提升,按照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这么一折腾,宁勉得大半夜睡不好。
嗯,功劳不小。
余湘回来躺到床上,半睡半醒间察觉到宁勉帮她掖了掖被角,很快又睡熟,她借着月光看他睡颜,暗暗叹气。
随后睡意沉沉。
宁勉似乎着急穿上新毛衣,但看到过程之后不由皱眉:“是不是太耽误你时间?”
之前他的毛衣大多出自周芩韵和杏姨之手,夏天闲来无事织一件,到秋冬总有新毛衣穿,他也没有注意过一件毛衣耗费多长时间,可余湘写好作业还得织毛衣,他便有些舍不得。
余湘活动活动颈椎,很诚实的说:“我估计得等到今年春节你才能穿上新毛衣,如果不巧的话,那可能是你明年的生日礼物。”
“都可以,你慢慢来。”
宁勉抬手放在她肩上,试探的问:“要不然我给你捏捏肩?”
“好啊。”
可惜,他们都低估了宁勉的手劲,刚下手捏了两下,余湘整个人僵住:“你是不是谋杀?”
宁勉立刻停手:“我不是故意的。”
天晓得,他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一人。
余湘躲开他的手:“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肩膀挺好的,一点都不累。”
宁勉冷哼,抱着自己的建筑书在一旁看,气氛宁静,他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房拿了一本书放到她面前:“你去年淘到的笔记,是一位建筑专家的半生心血,现在作为他老人家的遗作整理出版,我今天刚拿到样书。”
“咦,真的啊?”
“对啊,我们单位领导一直夸你来着,说我有福气。”
余湘挑眉:“那夸的不错。”
宁勉轻笑:“过两天领导的儿子要结婚,请我们一起去参加,刚好是星期天,你要去吗?”
余湘犹豫了一下:“好吧。”
原本和骆海棠说星期天去逛街,但现在她已经把毛线买回来了,在和骆海棠逛街与陪宁勉参加应酬的选项中,余湘的天平有点歪。
他们结婚这一年,除去结婚婚宴,其余时间很少涉及对方交际圈,平时宁!勉单位同事间的婚丧嫁娶都他个人出面应酬,这是他第一次开口邀请,何况前面铺垫那么多,余湘也没什么有力的理由拒绝。
既然答应出面,就得以他妻子的身份交际应酬,两人之间的羁绊会越来越深。
宁勉有不少小心思,他想让余湘逐渐习惯这个身份,温水煮青蛙也得把媳妇留在自己家里。
毛衣打了不到一小时,宁勉便提醒余湘停手,卧室里开了所有的灯,可长时间盯着,对眼睛不好。
半途,两人碰见林姥姥,她看两人琴瑟和谐还是很高兴的。
“这么巧,你们俩一起过来的?”
两人放学下班不是一个点,但宁勉下班过来这边会路过燕城大学,如果是特意去接人也不是不行。
余湘笑笑,给了老人家满意的答案:“他下班刚好路过我学校,等了一会儿。”
宁勉则很关切的喊人:“姥姥,我们说好一起过来的,您听着声音不大对,是不是感冒了?”
林姥姥无奈的说:“是啊,这两天降温,你们得多穿点衣服。”
她还有些欲言又止。
余湘看了出来,将自行车交给宁勉:“你先去奶奶家,我陪姥姥说会儿话。”
“好。”
宁勉没有丝毫怨言的推着两辆自行车离开,笑容温和,看似没有任何不满。
余湘上前挽住林姥姥胳膊,笑着说:“姥姥,我去你家坐会儿?”
林姥姥点点她额头:“你刚才也不委婉点,咱们又不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就是和你随便说说。”
其实,还是不想让宁勉听到的,毕竟属于他们家家丑,至于余湘听了会不会传达给宁勉,她管不着,只不过不想在小辈面前太难看。
“好啦,姥姥你说吧,是不是关于余露的?”
“……对。”
林姥姥提起这个就想叹气,不过一年时间,好端端的外孙女就变得面目全非,而小时候看着不靠谱的余湘却过得挺好,和宁勉过日子像模像样的!。“许振渊昨天回的燕城,当天晚上就回部队了,他回去之前去看你妈了,说余露现在留在昆川挺好的,让我们不要担心,你爸妈又因为这事儿吵了一架,我想着,你要是有空多回去看看你妈,陪她说说话,还有余威那个女朋友一块儿叫过来,让她开心点,省得她天天对着你爸那个倔驴,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林姥姥对孙辈没有太高要求,若说裴老爷子还要求孙子给家里争光,那她只要求孩子好好的,不用孝顺他们,只要求孙辈孝敬各自的父母。
她疼爱余湘,更疼爱亲生女儿林宝芝,只不过年纪大了不好表达也不会表达,何况林宝芝心里头也更在意亲生孩子,她不忍看林宝芝整天丧眉耷脸,便来提点余湘。
“我跟你妈说也不如你说的管用,别让她想这事了。”
余湘皱眉:“姥姥,我对这事也没啥好办法,最近我都没有去我妈家,不想对上我爸,不过骆海棠应该挺愿意陪我妈说话,回头我和她商量一下。”
两人争吵无非是因为谁对谁错以及余露变成这样是谁的原因,余湘在原文中看到过,只不过争端的中心是她,现在掉了个个儿。
林姥姥轻松许多,笑着说:“姥姥知道这次是你受委屈,肯定不会逼你跟他们和好,你甭管余建奇是什么脸,他以后对你不好你就不用搭理他,你妈肯定向着你,咱现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是不是?”
平常对女婿和和气气是想女婿能对女儿好些,现在女婿不在跟前,又惹她生气,她当然不向着他。
她压根没打算和余建奇和平相处,最怕老人家喜欢家和万事兴,以为过去风头就要求她放下,林姥姥和林宝芝都是她珍视的亲人,她不想因为观念不和闹矛盾。
好在,并没有。
林姥姥慈爱的摸摸她脑袋:“那也是咱湘湘懂事,别人我还不相信呢。”
余湘嘻嘻笑。
下一秒,听到老太太的问话又笑不出来了。
“对了,你和宁勉现在没准备要孩子吧?”
“没呢,姥姥你怎么比他们还着急呢?”
林姥姥嗔怪道:“我哪是着急啊,咱们家什么时候抱曾孙都成,!,我这不是怕你怀上了不知道,到时候对孩子不好,你小心着点就行了。”
大约是觉得余湘已经结婚,不是小姑娘了,索性将怀孕初期的症状一口气说了个遍。
余湘乖乖答应,暗暗做了个鬼脸,又想起一事:“姥姥,余露不是怀孕了?她现在怎么样?”
林姥姥摇头:“不清楚,不过她怀上有两三个月了吧,坐稳胎了,就没事,许振渊没提这事,你妈也就没问。”
可是,余露不可能怀孕三个月,怕是再过不久就得传出流产的消息吧?不然她上哪儿变出一个十多周的胎儿塞进肚子里。
林姥姥也没在意她的若有所思,看着时间差不多,催她去宁家,又拿上一些她做的馄饨让余湘带走。
“姥姥,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过来,居然是纸皮馄饨,我太爱你了!”
“哎哟,行了我的大姑娘,快回去吧,待会儿宁勉就得出来找你。”
她抬脚要往外走,还没出房门,就看到宁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饭筐,眉间挂着清浅笑意。
说的话也是格外漂亮:“姥姥,这是我奶奶让杏姨包的烧麦,让给你们送过来点尝尝。”
林姥姥乐不可支:“行,我留下,湘湘,我说的准不准?”
看来这对小夫妻,是一会儿都不能分开!
烧麦腾到自家饭筐里,林姥姥推着余湘往外走:“好了,把你媳妇领走,可别让她留在这儿,没做她的晚饭!”
余湘假哭:“姥姥,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去去去,我是怕你留在这儿也没心思吃饭。”
宁勉噙笑拉住她的手,温和的同林姥姥道别,带着自家媳妇走了。
余湘手里还捏着一个烧麦,边走边吃,被他牵着手和小朋友没差,恰好天色暗下来,路上也没什么人,宁勉便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好吃吗?”
“好吃!”
她不大会做烧麦,这一年也就来宁家才能吃到。
宁勉默不作声的点头,眼中却兴致勃勃。
得跟杏姨讨教一下这烧麦是怎么做的,也许可以得到某人的称赞。
赶在到家之前,余湘将剩下的小半个烧麦全塞进嘴里,小半月没见宁老太太!,边吃边说多不尊重。
宁勉却会错意,蹙眉叮嘱:“你慢点吃,家里还有,不过你今晚最多再吃两个。”
免得积食。
“好叭。”
“咳咳咳,前两天小杏去遛圈圈,它不愿意往操场走,咬着狗绳要往外去,非得往咱家属院外面走,小杏说看那路线是想去学校找你呢。”
余湘听了更加怜爱圈圈,揉揉狗头,暗暗决定下次过来一定给它带肉吃,可惜他们俩白天都不在家,宁勉怕圈圈单独在家太闷,寒暑假之外仍旧留在老人这儿,好歹一直有人陪它玩。
“圈圈,我掐指一算,还有一百多天咱们俩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汪汪!”
圈圈无辜的看着他,而后张大嘴巴:“汪汪!”
得。
跟狗儿子计较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
客厅内,余湘正问候宁老太太身体,入秋后,她又感冒了,加上旧疾,时不时就得吃药。
“奶奶,您平时得多吃点骨头汤啊鸡蛋之类的,增加抵抗力,那样就不容易生病了。”
宁老太太很受用她的叮嘱,但心里不大在意,笑道:“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你们不用担心。”
“奶奶!”
余湘和宁勉异口同声,宁老爷子担心老伴身体,最听不得这话,他虽未说话,但和俩小辈一样,表情都不大高兴。
宁老太太忙说:“哎呀,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别绷着脸,好啦,我不说了行不行?”
宁勉起身给她盛了一碗汤,郑重的说:“奶奶,您别说丧气话,我小时候生病您可不是这么教我的,我当时要是不听您的,是不是也没现在了?”